牧景眼珠又转了一圈儿,刚要张口,唐睿轻轻按她躺下,与她说到,“你等我一会儿。”说罢翻身下床,大步走向外头,停在门口,招了一直随在身后暗处的云近,声音控制了些,“去御膳房,做几道菜。”想了想又补充,“顺便下两碗面。”
牧景也没刻意去听,不大会儿工夫,他再次返回来,连着鞋侧身躺在床上,视线紧紧锁着她,被瞧着的人左右滑动几下眼珠,舌尖儿微微卷了卷下唇,思量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退。
她突然的疏离,眼睛里泛着陌生,叫他正在缝合的心不留意狠狠戳了一针,开口打破这样沉静,“与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进宫的?”
牧景突的一个隔空翻身,站在地上,就要往出走,手被准确的抓住,她勉强的扯着嘴角回头,声音不大说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什么要这样害我?”
唐睿莫名,“我怎么害你了?”
牧景往外头竖耳听了听,有些慌,猛然甩开他的手,利落拉门,一路朝左边的方向跑过去,再次直接扣了帽子,没有束起头发,也来不及束起。
“好你个牧景,果然在偷懒。”
这声儿并不高亢,但不难听出愤怒,牧景瞧着风一般往自己这边走来的人,赶紧恭敬的弯身抬手,刻意加粗了声音,“奴才知错了,请江总管惩处。”
“跪下。”江总管压低着厉声呵斥,手里边一条专治不听话的鞭子,又粗又结实,等牧景战战兢兢的跪下,背脊立刻迎来厚实加痛的一鞭又一鞭,嘴里教训着,“你当这是哪里,嗯?”
“皇宫。”牧景实在的回答。
“知道、知道你不本分、做事儿。”江总管刚刚赶路过来,时下又费了些力气,说话大喘气儿,手下的力道可没减。
他为什么要减,这小子,誉王侧妃交代了,犯一点儿错都要往死里教训,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能得嘉赏。
牧景是有骨气的,这样的时候,她绝不会吭一声儿。
江总管兴奋的眼神儿在黑暗里闪烁,不小心打偏,落了牧景头上的帽子,一头青丝迎着微风吹拂,后头跟来的侍卫惊讶不小,小声提醒,“大人,这,莫不是女人?”
江总管没回味过来,正要教训她不知体统,得了这话儿,停下来,牧景倏地抬头,匆忙摇头解释,“不不,总管,奴才是男人,哪里有奴才这样难看的女人。”
宫里规矩严明,女扮男装这等事儿最是忌讳,如果目的稍有不纯,即可就地处决,连上报都不需要,可这等规矩,牧景是进宫后才知道的,她那个表姐真想自己‘不好过’啊!
随来的侍卫又提醒,“大人,您瞧她身子这样单薄,眉目清秀,倘若真是个女人,这包庇的罪名也不小。”
江总管给一个眼神,侍卫粗鲁的提起牧景,在牧景八分疑惑,两分害怕的表情下,就要脱衣验证,牧景急忙抓住他的手,恳切道,“奴才真是男人,侧妃娘娘不是和您说了吗?”
江总管当下又是狠狠的两鞭子,打落牧景的手,要真是女人,他一定活活打死她,指不定还能向皇上讨赏。
一件衣服很快被脱下,牧景害怕起来,也万分懊悔,她今儿为何鬼使神差的相信那个男人,一定是他找人告诉江总管,他不是老爹派来,定是表姐派来要她命的。
里衣脱下,她就……牧景闭上眼睛,感受凉飕飕的冷意穿身,心里默念着与老爹和爷爷告别。
唐睿找到她的时候,呼吸不顺,脑子里有个念头,她要被强暴!
牧景突然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蓦地睁开眼,瞧见唐睿暴怒变红的眼睛和冷到变青黑的脸色,还没想明白,前一刻还要她命的两人像失力一般跪在地上,浑身抖的如筛糟糠。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的裹住她,向前一步,冷冷的说到,“把鞭子捡起来。”
江总管颤抖着一双手,呈给唐睿,却立即重重的磕头,不住的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牧景由脚底往上狠狠的一个颤栗,接下来,瘫软着跪在地上,学着江总管,重重的磕头,云近正要扶起她,唐睿率先一步,带起她搂在怀中,痛心的瞧着她额头上的深红印子,忍不住责怪,“你跪下干什么?”
牧景双唇轻颤,不敢看他,身上的汗水浸湿出来,带着血腥气,一股脑儿往唐睿鼻子里钻,他猛地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垂头往她后头去瞧。
江总管求嘉赏的心迫切,手下自然不可能留力,用使尽浑身解数也不为过。
被汗水浸湿的血红紧贴着她的身体,破烂处,更是错乱刺眼,唐睿身形不稳,脑海里再次闪着这一个月来惯常出现的画面,通缘洞下,她被染成血人,奄奄一息,皇室侧陵的雪地里,她吐着止不住的血,离开了他,还有那个树林,她也一身血,殒命。
“啊——”唐睿魔怔般低吼,狂甩手中的鞭子,“朕要你们下地狱,该死,统统该死!”
牧景被震慑的不轻,腿一软,还没着地,云近眼疾手快的扶起,低声道,“姑娘行行好,指不定姑娘这一跪,属下也要下地狱了。”
这一提醒,牧景不敢跪了,可她不止腿软,连身子也无力,瞧着眼前刚刚鲜活的两人人在他的鞭子下成了泥肉,还有脚下流过来的鲜血,竟在月光下能照出自己的影子。
云近心道这样不行,赶紧阻止了唐睿,“皇上,这两人交由属下处理吧,姑娘的伤需要尽快上药,避免留下疤痕。”
唐睿果真扔了鞭子,走到牧景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轻柔的抱起她,步子很快,却也很稳,时不时亲一亲她的额头,安慰道,“小景,坚持一下,你会没事的。”
牧景感受到他紧张到极致,忍不住环上他的脖颈,也安慰他,“我没事儿,这点儿伤不会死。”
“不要提这个字。”唐睿沉声吼完又立即柔声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永远也不会。”
宣宜殿是唐睿的寝宫,早已经有半个太医院的太医等在门口,他一到,立即吩咐他们跟进来,德高望重的文太医利落的帮呆滞中的牧景诊治。
“回禀皇上,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妥当,按时上药,不会留下疤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