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啊，上回我要是把这事问清楚了，这会儿兴许已经把事给办了！"张四伯满心的后悔，为这事没跟家里老婆子交待不说，还烙了半个晚上的炕，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瞎琢磨啥啊，想东想西的，纯粹是自个儿找罪受！

　　不行，这会儿吃饱了，回去他一定要先补个觉，然后再大干一场。

　　张大伯不知老四为啥一下子变得兴致勃勃，也没打算扯着前边的事，开口道："我琢磨着再加上两条，一是放话让永升自个儿去查；二是让他也压着家里一些。"一边说一边暗自点头，他们几个商量的大概就周全了。

　　可不是他小心眼儿，婆娘的事就是多，这会儿说风，那会儿说雨，谁知道啥时候就不是一条心了。他也是怕了，当初他和老二的老婆子还不是那样，娶回来的时候都不错，后边越发闹的没边，忍了又忍，到了最后竟狠心的舍弃他们走了。

　　再说永升家的儿媳妇可是花了二十两的聘礼银子娶回来的，往常又是个好名声的，还是多做一些准备。反正事情是真真的，他们也不怕查，不怕问，最好让永升那边问个底朝天，反正他们一家子一个屋檐下住着，那做了亏心事的难道还怕查不到蛛丝马迹？

　　心里冷笑一声，他是不信的。

　　他们兄弟几个，别的就不说了，但有一点，护短。

　　玉惠是老四的嫡亲孙女，也是他和老二的，想让他们吃这个大亏，他老母的！

　　要不是月儿在边上，他都想当场爆粗！

　　"行！"张四伯再次拍着桌子，大声应道，"这事就这么办了，我再加上这两条！"

　　张月儿暗自点头，大伯添加的两条是应该考虑到的，只是她对永升哥那边夹杂着过多的私人感情，所以当时思虑的时候疏忽了。这件事定了下来，想到早上听说的，还是提及了一下四伯娘对上张乔儿的事，让四伯提防一些，免得被张乔儿钻了空子。

　　哪知张四伯摆了摆手，没事的道："这个就不用担心了。你四伯娘啊，你别看她只会闹腾，其实她那人不瞎折腾的时候，脑子还是够用的。"

　　张二伯虽不知这一老一小说的啥，不过有一点还是听懂了，笑着道："月儿啊，你四伯娘的出身不比寻常，当年也是官宦人家的闺女，家里丫环婆子围着一大堆，那地方养出来的人，心眼子还是有的。"

　　"二伯，您说真的？"张月儿惊讶了一把，她没看出来啊，这消息还真够打击人的，不过倒是好事。

　　不等二伯说话，张四伯笑得嘚瑟："那还用说！"知这孩子爱打听，又守得住话，心眼子也多，与其从老村长或老婆子那里问出来话来，还不如自个儿说。

　　其实也没啥，那时候他还年轻英俊着呢，可不是现在的老褶子和白头发。记得那会儿他还跟着师傅后面做学徒，那回接了一个大单子，去老婆子家做木工，当时年岁轻，阅历浅，不懂啥规矩，又没见过啥大世面，初到那样的地方，见啥都新鲜，晃花了眼。

　　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在那边做客的贵人，那人没等他说啥就开口使唤小厮打了他三十大板，差点儿搭上大半条的命，还是大晚上没人的时候有个丫环给他送了伤药，这才少受些苦。他这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得了大的教训或者得了大的恩惠，不管能不能回报一二他都会暂且记在心里。

　　棍仗之责是他不懂规矩，怪不得旁人，但受药之恩他自是要知道是何人施为，后边多方的打听才知是那家的小姐，也就是当时还在深闺的老婆子让丫环给的。他背着人折腾好些回，才偷偷的瞧了一眼正脸，然后在木工做完后离了那边。

　　等他学成之时，攒了些银子回想当时所受的恩惠，也不知咋想的又找回那家看看。哪知那时的小姐，也就是原养在闺房的老婆子家里竟然遭了大祸，宅子都换人了，多方打听才知她已经在别家的大户当使唤丫头。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不用像头回小心了，那会儿的老婆子已经大变样，不再像小姐般穿金带银，有丫环婆子使唤，反而要服侍旁人。性子也变了，泼辣的过分，好在有些心眼又知本分，没被人合伙欺负。后边又多跑了几趟，慢慢的就上心了，这上了心就打算娶回来当婆娘。

　　心里存了心思，第一桩就是使银子给老婆子赎身，之后就是想法子让她脱了奴籍。这些都是老黄历了，老婆子的事情庄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也就老村长，还有边上的两个兄长，即便是三哥也不是个知情的。那会儿想要把老婆子弄出来得有银子，还得有关系，那就只能找兄长借，找老村长帮忙。

　　老婆子虽是大家小姐出身，可后边遭难又有奴籍的身份，这事传出去不好听，所以他便让老村长帮着把事瞒了。其实吧，老婆子爱银子，还有那泼辣的性子都是后边养成的，不泼辣些那会遭难的时候哪还会有命，不爱银子哪能养活自个儿，护着自个儿！

　　这两样其实他都挺中意的，没个厉害的婆子在家，他在外边走街串户放不下家里，银子嘛，那就更不用说了。谁不爱财啊，白花花的银子没人不喜欢，一辈子辛辛苦苦为的啥啊，还不是为了能过得好一些，想过好那就得有银子。

　　他也爱银子，要不是爱财，当初他就不会为了老头子死后的银子跟几个兄弟争成斗鸡眼儿，之后也就不会有老五家后边的那些事了。不过，那会儿家里的老婆子是摸着他的性子来做的。老婆子虽爱财，但只要他发了狠话，大方向还是不会出差错。

　　唉，说到这了，也就扯远些。当初玉珍与周家的那门亲事，说实话还真是不错的，老婆子瞒着他在里面插的一脚，起先他恼恨之极，差点儿就把她休了。后边方氏和玉珍大闹一场，他那会儿才明白，老婆子要银子是真，可也不全是。

　　她那人啊，到底是做大家小姐的，有些事情想的比他深，多半儿还是担心周家的小子将来不守信，这才多要一笔银子。一是给让家里的日子过的松快些，再就是以防万一，打算分出些给玉珍当嫁妆银子。可惜玉珍太过死心眼儿，心气也高了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