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一片胡乱。
秦军虽然强悍,但失去了主帅白起,就如同没了主心骨一样,被士气高涨的六国精兵迅速击溃。
六国精兵正要乘胜追击,却被孙膑下令,立即回到营地紧急修复大阵,抓紧时间休息,迎接即将来犯的大敌。
敌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
但这些人毕竟不是临时征召的乌合之众,只要是上面有命令下达,无论是否理解,都无条件执行。
于是刚刚从地底世界出来的淳于髡等人就看到了这一副场:
将军们来不及擦干衣甲兵刃上的血迹,就吆喝着催促士兵修复大阵,枕戈待旦。
“孙兄,到底怎么回事?”
淳于髡一把拉住孙膑。
孙膑也不好受,他也已经上了年纪,更何况年事已高,经历了一整天的大战,难免有些疲惫。
他直了直僵硬的腰杆,抖着胡子说道:“随军的几位望气师说,东北方出现了白起的气息,而且气势滔天,百倍与之前。而且赵国将军告诉我,东北方长平之地,现在正屯有四十万赵军。我命望气师查看,结果是,并没有发现血气具体的气象。”
“难道?那白起,把四十万人,统统杀光了!?”
荀况虽然不愿说出口,但如果照现在的情况,这个听起来最耸人听闻的答案,恐怕也是最合理的答案。
几人当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这可是四十万条生命!
白起!他怎么敢!?
孙膑虽然也很震惊,但他是领兵之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所以他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为今之计,我想也只有动用最后的手段了。九鼎如何了?”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只有淳于髡清醒过来,将地底世界中的事情一一向孙膑说明。
孙膑沉吟片刻,很快做出了判断:“这样看来,孔孟二人是敌非友,而且还算是势均力敌。无论最后他们谁胜了,我们都还能想办法,不至于是最坏的结果。但如果让白起这魔头得手了,天下就彻底完了。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尽快做好准备,了结了白起。”
孙膑说的分明,安排得当,几人点点头,都表示同意。
几人走入帅帐,挂起绘有三皇五帝以及上古诸贤的《贤道图》,一齐焚香叩拜。
这《贤道图》年代久远,以不知名的珍奇兽皮作为材料,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画上的人物一个个栩栩如生,似乎能够能从那画中走出来一般,瑰丽神奇。
这《贤道图》是历代先贤流传下来的。
三皇五帝隐居天外,绝不轻易出手。
但如果有一天,人族遭遇大难,可聚齐多位大贤,一齐祷告。先贤若有感应,必定会鼎力相助。
火云洞中,上古诸贤正各自修行。
忽然众人心头一颤,都感应到了人间的呼唤。
黄帝命人擂起雷鼓,声音响彻火云洞中整片天地,聚集所有在此处的人族先贤。
“诸位,人道大劫,黎民蒙难。我等虽然隐世不出,但也不能放任邪魔残害百姓。但当勉力为之!”
“我等皆愿跟随!”
三皇五帝与点点头,一起施法。
淳于髡正在祷告,见《贤道图》处冒起青烟,传来阵阵异香,顿时明白这是上古诸贤显灵,心下大喜。
“诸位,先贤已然答应出手相助,我等抓紧时间回复体力,迎接大战。”
有了上古诸贤撑腰,大家顿时都有了底气,纷纷告辞回去准备。
————
白起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唯有眼眸通红,看起来就不像人。
他岂是已经不再是人了。以四十万赵军的血肉为牺牲,平复了北方玄龟那万年不化的怨气。再以这怨气为底,四十万冤魂为骨,再塑魔躯。白起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在算是什么。
又或者说,他已经不会去想了。
他的脑子里没有了思维,只剩下执念,怨念,杀念。
九鼎……孟轲……
杀!
就像一匹饿极了的野狼,闻着气味,像那血食之处飞奔而去。
“那是什么!”
“那时人吗?”
孙膑派出去的斥候最先遇到在空中飞行的白起,只是离得太远还看不清楚。
“食物!”
白起那猩红的眼眸一下子就发现了地面上的人,瞬间将那最前面的斥候扑倒在地,一爪抓透了那人的心脏。
那斥候还没来得及看得清来人是谁,就被洞穿了前胸,在白起一身怨气的腐蚀下,肢体迅速干枯,化为齑粉。
“妖!妖怪啊!”
另一名同伴吓得屁滚尿流,疯狂的抽打胯下马匹想逃逃离这怪物,但他哪里有白起的速度快?很快也成了他手下的亡魂。
“好多!好多!哈哈哈!”
白起沿路一直疯狂杀戮,越靠近洛邑,人口也越来越多。沿途的村庄城镇,全都被他抹杀干净,鸡犬不留!
那渗人的怪笑,慢慢地在逼近着六国联军的军营。
“报!白起已近离这里不足十里!”
孙膑听到望气师的通报,知道时机已到,对淳于髡等人和身后的百万将士喊道:
“今日之战,事关人族兴衰,只许胜,不许败!”
孙膑高举《贤道图》。此人族之宝见风则涨,竟然变成前后数十丈之长,就连底下的士兵,都能清清楚楚看清画上的人物。
“三皇五帝,上古诸贤,与我等并肩作战!今日一战,与有荣焉!诛杀邪魔,保卫华夏!”
“诛杀邪魔,保卫华夏!”
“诛杀邪魔,保卫华夏!”
“诛杀邪魔,保卫华夏!”
数十万联军士兵一齐怒吼,吼声惊天动地,在天地间久久不能平息!
饶是以荀况这等修养极高的老夫子,也被这气氛所感染,握紧了拳头。
“各部,列阵迎敌!”
“诺!”
将士们各自迅速归位,站好阵型。
淳于髡在诸贤之中身材最为矮小,但他说的话,却在六贤之中最有分量。
“诸位,该我们了!”
六贤分方位在高台上坐好。
可惜!
这贤道图使用条件苛刻,只有人族遭逢大难,禀明三皇五帝才能发挥作用,因此不能用于争夺九鼎,或者是人族内部改朝换代的争斗上。
淳于髡还是忍不住这么一想。
但眼下还是除去白起这个魔头要紧!
淳于髡心中一凛,极目远眺,正襟危坐。
————
在视野的最远端,天空与地面连成一线的地方,冒出一个黑点。
白起终于赶到这里了!
“食物!好多!好多食物!哈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