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连他们一起杀了?那得问问我同不同意!”阮红轩沉声说道。
“你不同意又能如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拿什么和我斗,我的好师兄?”冷笑一声,龙鳄道。
“拿什么?就拿这个!”阮红轩说着,从衣袖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块白色布缎,那布缎也不知是何材料,在氤氲的月光之下竟然散发着朦朦胧胧的白光,双手虔诚地将其捧在手心,阮红轩接着说道,“你没有天眼,看不到上面的字,不过,你养的鬼仔应该可以看到吧!”
“上面写的什么?”龙鳄像是在自言自语。
“爸爸,背面写的是两个字,酆都。”一个稚嫩的童音在他耳边回答道。
“酆都?”龙鳄诧异地重复了一句。
“没错,这是酆都谕旨,是地府赐封我死之后为城隍鬼吏,执掌地方的公文!”阮红轩很是敬畏地说道。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龙鳄震惊极了。
“我知你御鬼之术十分了得,唯恐自己有一天会落入你的手中,丢掉性命还是其次,只怕魂魄还要被你利用驱使或者炼化打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没有,那便大大的糟糕了!因此我不惜重利买通了一个阴司,让它帮我谋了这样一个城隍的差役,只要我的魂魄一离开了肉体,那我就会立刻官服加身,出任城隍!”阮红轩紧紧地看着他,解释道。
“买通阴司?你凭什么竟然可以买通阴司?”龙鳄越发惊愕地问道。
“当年我和师父游历巴蜀三年之久,终于在岷江和雅砻下游一带找到了战国时期一处神秘的木椁船棺墓,古本记载,蜀人乃是轩辕黄帝的后代,其珍藏自然丰富,其中便有一块龟甲,上刻龙形图腾,加印黄帝合符,专门用来震慑魑魅魍魉,你说这东西换阴司一个城隍,下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阮红轩一面缓缓地回答着,一面开始运转起体内残存的真气。
“任谁有了这东西,黄泉镬铎岛岂不是来去自由?为了它,阴曹给你个城隍的职位却也不屈!”点点头,龙鳄恍然说道。
“等我一死,这一带的阴兵鬼差便都会由我掌管,你的这只鬼仔能对付得了几个?”阮红轩很是自信地问道。
“当真好算计!不过,你以为我没有本事在你调兵遣将过来之前,就把你的魂魄给收拾掉吗?”龙鳄恼恨地反问道。
“那你就收拾掉我的魂魄试一试!谋害地府鬼吏,是触犯天条的罪过,即便不会受到天谴,难道你不怕地府的报复吗?”阮红轩说罢,将运转的真气全部送至了自己的丹田。
“我害你是触犯天条,难道你为鬼司,却利用职权来谋害我这个大活人就不是触犯天条吗?”龙鳄有些忌惮地说道。
“阴阳分明,只要我死了,自然就不能再找你报仇。只不过,我却也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你加害这两个无辜的孩子!”阮红轩很是坚定地说道。
“那我就先杀他们,再杀你,只要你不死,就不是鬼吏,就遣不来阴兵,保护不了他们!”龙鳄恶狠狠地说着,对着病床上的两人伸出了手去。
然而就在这时,阮红轩的口中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确是他自爆了丹田,自求了死路!
“你!”龙鳄见状,丑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愤恨不已、狰狞十分的神情,再次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风在雨和端木水子,他慢慢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对着空气说道,“师兄,算你狠!咱们走!”
看着龙鳄撤退,身穿阴司官服、手持城隍官笏的阮红轩慢慢地从肉体之中分离出了魂魄,轻轻一叹,它说道:“这一世的恩仇,哎,终于以不了而了之了!”
次日清晨,端木水子率先醒了过来,一眼看到身旁还在熟睡的风在雨,她不禁又想到了他身上的蛊毒,无奈而又忧虑的神色再次浮现在了她的脸上。缓缓起身之际,她忽然又看到地上竟然还仰面躺着一人,那人的身前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啊!”她浑身一颤,惊呼出声。
风在雨被这声音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了面前的端木水子,他心头一暖,浅浅一笑,道:“老婆,早啊!”
“在雨哥哥,他,他……”端木水子指着阮红轩的尸体,颤声说道。
“阮前辈!”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风在雨也立时注意到了阮红轩的死状,大惊之下慌忙从病床之上坐了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体上的几处伤口,“嘶——”他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呻~吟。
“他昨晚还跟我说话来着,怎么这会子会……会……”端木水子喃喃地说着。
风在雨待疼痛稍缓之后,便要起身下地去查看,可是身子刚一挪动便发现了手边之上多了一块生硬的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正是发丘印,发丘印的下头还压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风在雨一并取到了眼前,翻开本子,他发现里面书着的是阮红轩跟随师父多年以来盗墓掘宝的经历,以及发丘门的一些功法,其中着笔最多的便是发丘印的使用方法,直翻到最后,风在雨才终于看到了几行崭新的笔记。
笔记之上简短地诉说了唤龙阵启动之后,阮红轩自知命不久矣,但半生盗墓,半生复仇,终身未收一名弟子,恐发丘一门从此中断,那便万死不能赎其罪过,故转托风在雨代为保管本门信物以及门派功法,日后若遇有缘之人再代为传承,最后又恳请风在雨一定要甄选人品,若是草草传与恶人那便不如就此绝后。
“在雨哥哥,怎么了?”端木水子见风在雨合上了笔记,露出了一副凝重而又感叹的神色,忍不住轻声问道。
“阮前辈说,他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下去了,叫咱们帮他的尸身火化之后,将骨灰撒在南区公园的湖水之中。”风在雨说道。
“可是,他怎么会死呢?他昨晚……”端木水子有些难过地说道。
“算了,”风在雨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去外头看看有谁在呢,叫他们进来把阮前辈的尸体好生地放去停尸间里,等我伤势好一点之后再亲自送他火化,完成他最后的夙愿。”
“哦。”端木水子点点头,应声去了。
打开病房的门之后,她发现负责看守这里的四个保镖竟然全部倒在地上睡着了,看这横七竖八的姿态,倒像是被人一起打晕了一般!怎么会这样?微微有些诧异,端木水子刚要唤醒他们,却见一个男人拖着沉沉的脚步走了过来。
“少主。”陆斌躬身向端木水子行礼道。
“你是?”端木水子昨天晚上赶到南区公园的时候,陆斌已经带着风在雨回到了解放军医院,当她再赶到医院的时候,陆斌已经开始给陈克祥着手治疗了,端木水子只顾着关心风在雨,故而没有见到过他,听他唤自己“少主”,她不禁问道。
“我是刘威洋刘总手下的陆斌,专门负责堂中在南区这一带的事情。”陆斌答道。
端木水子点了点头,道:“那是你昨晚救了在雨哥哥,谢谢你。”
“属下不敢!”陆斌忙低头应道。
“那个,斌哥,请问我朋友的父亲……”病房中,风在雨也已经发现了陆斌的到来,心下关心陈克祥的状况,不等他进来,便急声问道。
“陈书记体内的阴气已经祛除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也没有了大碍,以后会慢慢地自行消散。他现在人已经醒了,你的朋友正在陪着他。”陆斌对着房内回答道。
“太好了!”风在雨彻底安心了,因为阮红轩之死而愧疚和郁结的心情也稍稍有了一些安慰。
“少主,请问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属下吗?”陆斌转向端木水子,恭敬地道。
“哦,对了,你把他们唤起来,然后叫他们帮忙把房中阮前辈的尸体存放到医院的停尸间里,回头等在雨哥哥安排。”端木水子指着地上的几人,说道。
“看他们这样子,只怕醒过来也会变成痴呆,我还是另安排人过来做吧。”陆斌早就注意过了地上四人的情态,当下便答道。
“为什么?”端木水子不明白他的意思,诧异道。
“少主您看,他们在睡梦之中却将口水流了一地,这不是痴傻了又是什么?”陆斌解释道。
端木水子仔细看去,果然看到四人的嘴巴下面口水四溢,有的留在了衣服上,更多的是流到了地上,一滩一滩,十分恶心,她不禁怪道:“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昨晚遇到了高手偷袭,好在少主您没事,否则属下真是罪该万死。”陆斌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高手偷袭?”端木水子低低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回头又望向了阮红轩的尸体,她瞬间就想到了昨晚他给自己讲的那个冗长而复杂的故事,难道是……难道是……他的师弟来了?
陆斌很快就唤来了人手,将阮红轩的尸体安顿好之后,又将痴呆了的四个兄弟挪回了堂中。
风在雨等一切都平静之后,安静躺在病床之上,他不禁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经历的种种惊险万分的事情:公墓中邪、命魂出窍、阴阳师与招魂幡、发丘印与唤龙阵……原来自己的实力还这样的弱小,在面对邪祟之物时的手段还这样的匮乏,若是阮前辈舍命搭救,只怕现在躺在停尸间的就是自己了……
不行!我一定要加紧修炼,提高实力,不光是要增强真气,还要学习一些降妖除魔的符咒与术法,再有就是端木老头教授给我的那几种较为强悍的攻击力与防御力,另外,还有……想到这里,他不禁摸了摸手中端着的发丘印。
阮前辈是留赠其后人的,不过我已经拜了辟谷派门下,便不可以再转投发丘一门,所以,这笔记中的功法我就不修炼了,只借用一段时间的发丘印用用,等我遇到了有资质的人才之后,再转而授之,想来他老人家应该不会介意的!嗯,一定不会!风在雨有些厚颜无耻地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