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健接着道："所以，他对我爹我娘非常好。但我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叮嘱我们要多关心完颜家，她自己也经常往完颜静德家跑。有时候还让我大妹永美往完颜家跑。"
"遗憾的是，你们霍家人明白的太迟了，在霍鹏举失踪之后，你们就应该这么想，要不然，也不会使一家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我是霍家的长子，是我的责任——是我的问题，我爹出事以后，我们兄弟三人都丧失了理性，如果我能多开导他们，多跟他们分析利害关系，我们霍家就不会陷入这种无力回天、万劫不复的境地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你用邻居张家和刘家的故事警告完颜静德放下屠刀之前，为什么不能说服自己和家人放下屠刀呢？霍鹏举在一九五三年的秋天就应该到阴曹地府去报到了，老天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多活了三十几年，这是多大的恩赐啊！可你们却人心不足，人心不足，蛇就会吞大象，大象是吞到肚子里面去了，但却把自己撑死了。有些道理，自己也明白，可为什么却做不到呢？"
"除了我们自己的责任以外，还要怪我们生活的环境和所接受的不良教育，我父亲从小就没有给我们灌输好的思想，我不得不承认，我们霍家做人是非常失败的，我们只看到了眼前一点东西，没有把眼光放远一些。这是我们霍家人咎由自取。"霍永健这段话说的还算深透和诚恳。
"霍永健，你现在的态度就对了，在证据和事实面前，只有老老实实认罪伏法，才是唯一的出路，一个人，他如果冥顽不灵、至死不悟，那他就无药可救了。即使是在生命的终点，如果能明白一些事情，也不枉到人世间来老一趟——走一遭。"
"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的心里舒服多了。以前，我爹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应该自惭形秽才对，可我们却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还是我娘说得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善恶有报，因果轮回，我虽然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霍永健的态度确实有了很大的转变，他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了一次比较深刻的革命。
"霍永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欧阳队长，现在，我——我的脑子里面很乱，还是你们提问我交代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绝不会有半点虚言妄语。"
"据你所知，霍永年有没有参与杀害完颜格勒呢？"
"没有。"
霍永年确实没有说谎。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单凭霍永健上下嘴皮翻几下，肯定是不行的，欧阳平需要的是证据。
"完事以后，我三弟永乐曾经埋怨过霍永年，霍永年虽然人比较粗糙，但做事很有分寸——他不是一个糊涂的人，那完颜格勒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村子里面的人都喜欢她，永年他娘特别喜欢，永年的妹妹永梅嫁在外地，每次来信，都是完颜格勒念给她老人家听，回信也是完颜格勒回的信，所以，永年不忍心对完颜格勒下手。永乐把完颜格勒掐死以后，让永年用石头在她的头上砸了一下。永年是砸了，但在砸之前，完颜格勒就已经断气了。这是我弟弟永乐亲口跟我说的。本来，我和永乐是想让永年结果完颜格勒性命的，这样他就不会随便乱说了。可永年不愿意动手，只能是我弟弟永乐亲自动手了。"
"既然这样，霍永年为什么要跟踪完颜格勒呢？"
"霍永年不是还欠着我爹的人情吗？以前，永年只是一个小木匠，我爹当上镇长和保安团团长以后，他就跟着我爹，在我爹手下做事，后来，永年在赌场赌钱的时候找人打死了赢家，是我爹救了他，所以，为了感恩，他一直为我们家做事。但永年只答应跟踪，绝不会杀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三弟永乐才和永年一起做这件事情的。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想让永年做这件事情的。永年的头脑比较简单，一旦喝醉了酒，不管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我们让他跟踪完颜格勒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半斤酒。"
"你们想让霍永年承担杀人的罪名。"
"我们是有这个意思。既然永年不想对完颜格勒下手，那他就更不会对完颜格勒做那种事情了。我确实不知道永乐对完颜格勒做那种事情，你们可以去问永乐。他肯定能说清楚。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劝三弟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三弟平时最听我的话。"
"你家东院二进东厢房下面是不是有一个密室？"
"不错，是有一个密室。"
"密室现在做什么用？霍永健，这个问题，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前面，你的表现一直很好，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出问题，否则将全功尽弃，功亏一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永健若有所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霍永健似乎已经大彻大悟。
"很好，说吧！密室现在做什么用？"
"我家多年的积蓄全放在密室里面。"
"多年的积蓄？都有些什么？"
"有金条、金砖和金饼，还有一些首饰。"
"具体是多少？"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是我娘放在密室里面的。那些东西是我爹留下来的，我们愿意把那些不义之财交给国家。"霍永健是想用那些不义之财换取警方对霍家人的宽恕——仅限于对知情者的宽恕，肯定不包括霍永乐、霍永强和他自己——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霍永健不可能有更高的奢望。"
"霍永健，你总算走对了关键的一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刚才所说的东西，已经在我们的手上。吴所长，你把东西拿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