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易冷笑了一声:“你今日来此,便是来笑话我的?哼,反正我已被关了好几百年,早已是案上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神色中竟有解脱。
一刀砍死他,也好,总比继续把他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要好。
秦悦笑着摇了摇头,“你寿元统共也只剩区区数年了。一个将死之人,哪需要我亲自动手?本以为你受困多年,心中多少还会存有一点向道之心,没想到你这份向道之心向的却是魔道,可惜了……就让你的灵根来发挥你最后的余热吧。”
胡易一怔。他不明白秦悦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却莫名觉得害怕。他的背后开始频频冒出冷汗,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随后他便见秦悦取出了一盏测灵灯,掀开了禁制一角,让测灵灯飞了进来。
测灵灯围绕着胡易转了几圈,先后浮现出了赤色和碧色的光芒,还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秦悦露出了嫌弃的眼神,“你的灵根怎么这么杂?这么差的资质是怎么修到元婴期的?”
胡易身上全是杂灵根,还是特别差的那种杂灵根,杂质极多,每次修炼只能吸纳很少很少的灵气。这种资质,再加上品阶不差的丹药,至多只能修炼到结丹期。
胡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修习魔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原也无缘结婴,入魔之后才侥幸结出了一个元婴,哦不,是魔婴。”
邪术历来如此。先让人尝到几分甜头,再把人推进堕落的深渊。
秦悦并不好奇胡易坎坷的修行之路,她心底犯愁得很。
胡易总共有三个杂灵根,分别是火系,木系,和金系。她原本想着,若测灵灯测出胡易身具金系灵根,她便借由解灵阵,把那个金系灵根剥下来,再拿来种灵阵,给自己安上。若测灵灯测出胡易没有金灵根,那他有什么灵根,她便取什么灵根,再去俗世搭个种灵阵,效法绛衣古神,造福没有灵根又渴望仙途的凡人。
但胡易的灵根,实在是太差了!尤其是那个金灵根,适才测灵灯上匆匆划过的白光便代表金系,其中杂质真是多得不能再多了,蕴含的灵力少之又少,估计胡易自己都把它当做一个废灵根。
秦悦根本不想把这个金系杂灵根取出来,同自己四个纯灵根一起凑齐五行。宁缺毋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也不想把胡易身上的火灵根和木灵根取出来放到俗世——这不是祸害人吗?
绛衣古神留下种灵阵和纯灵根,自然饱受世人的感激和赞誉;她若放一个种灵阵并一个杂灵根,八成会迎来世人的恼恨和怨气。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才不会做。
十分遗憾地看了胡易一眼,秦悦转身走了。
胡易这才感觉周围的气息放松了不少。
秦悦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又顿住了脚步。
许多年前,二师兄墨宣便已将自己的火系杂灵根转化为纯火灵根。
按理说,她也可以……
便是得了一个杂质极多的金灵根也无妨,只要碧玉丹和《碧玉洗灵决》在手,拥有纯金灵根不过是早晚的事……
秦悦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胡易。
胡易正贪婪地看着门外的景色,忽见秦悦转身,自是惊骇莫名。又瞧见秦悦嘴角清浅而凛冽的笑意,胡易心头一颤,方才那份恐惧感又回来了。
秦悦笑眯眯地伸手,将胡易身前的禁制解开。
她……她解开了禁制!胡易心头喜不自胜,连忙向外奔逃。
没想到他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可惜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个阵法拦住了去路。
胡易本能地运起神识,探入这个阵法。
于是,解灵阵发现了他的存在,层层寒光缠上了他。
胡易脸色一白,感觉浑身上下的灵力都被迅速地取走了。勉励运灵自视之时,竟发现自己的灵根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他的身体,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离了一般。
“是……是解灵阵!”胡易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阵法。他的脸色青白交加,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解灵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逆天改命之举,需要承受的苦痛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最后胡易不堪忍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三个灵根已经被剥离了,化作三个颜色各异的光团浮在半空。
秦悦把胡易拖回了禁制,把禁制稳妥地封好。而后才带着三系灵根走了。
回洞府后,便见小元婴独自坐在蒲团上,盘着手指玩,翡翠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悦好奇问道:“你和翡翠怎么解释的?她这么轻易便放过了你。”
她还以为回来之后,会看见翡翠和元婴争执不休的场面呢。
小元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屋后的药田,“我跟她说那里的桃子熟了,她立马丢下我跑了。”
秦悦失笑。
小元婴朝秦悦伸出软软的小手,神色亲昵,“抱。”
秦悦摇摇头,残忍地拒绝:“过会儿,现在手不空。”
小元婴这才发现她手上抓了三个光团,顿时惊诧不已:“你还真把旁人的灵根取来了?”
秦悦从容地颔首,“我打算去南域闭关修炼,那里的灵气更丰沛。”
她准备去笑忘山的洞府,那儿有一整条灵脉可供吸纳。灵脉深处更是灵气馥郁,甚至可以化虚为实,形成淡淡的灵雾。
若想将杂灵根转化为纯灵根,选这样一处宝地修炼,自然会顺遂不少。
秦悦暂且把三系灵根收了起来,也将小元婴放回了丹田。
信步走去灵药园。翡翠正在津津有味地啃桃子,见秦悦来了,重又拿出一只粉嫩嫩的大桃子,用衣袖擦了擦,递给秦悦。
盛情难却。秦悦笑着接过了桃子,和翡翠一样席地而坐,一边剥桃子皮一边说道:“我打算去南域闭关,这次离开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你可要与我同行?”
这边的桃树新结了果子,翡翠自然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秦悦想了想,道:“那我把碧攸留下来照看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