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疑齐平片语猜本意,慰承影软言许灵丹
其实按明惠的性子,本是不会和秦悦说这么多话的。但她见秦悦已有元婴期修为,两人已经没了境界之差;又听闻秦悦吞了不少灵丹妙药,此刻恐怕颇受裨益,所以才没有一见面就动手,就连适才的言语也多有试探之意。
不过,她见秦悦修炼神速,往后必会超越自己。与其放任人家修为进益后反过来取自己的性命,不如今日就把这个祸患解决了。
明惠有一个金灵根,近日天气炎热,金灵气很是丰沛,这便是“天时”。此处又是她自己的洞府,哪有禁制她再清楚不过,进可攻,退可守,这便是“地利”。席昭已带着承影离开,她又命齐平关好洞府,不许放人进来,因而整个院落里只有她和秦悦,后者再无旁人搭救,算是成全了“人和”二字。
明惠心道:“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机会难得。我就不信她一个刚刚结婴的人,能敌过我这些年的修为积累。”所以拿出了那把小剑。
她年长秦悦几百岁,自然能看出自己拿出小剑后,秦悦眸中闪过的忧虑和不安。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立马催动小剑朝秦悦飞过来,意图击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秦悦的反应能力还不错,几下跳跃便躲开了。当年明惠想致她于死地,用的就是这把小剑。秦悦还记得这剑会一分为二,届时从两个方向飞来,她再想躲开就难了。
秦悦本想求助玉泉兽,却发现小兽闭着一双兽瞳,怎么唤都不醒。思及它吞了一道天雷,现在八成在借助沉睡修养。道器残破不堪,灵兽沉睡不醒,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剑又来势汹汹地朝她飞了过来,秦悦挑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扔了出去。小剑停在半路上,居然不动了。
秦悦讶然:“这不是什么高阶的阵法啊,怎么就把攻势挡下了?”
不仅如此,数息之后,那把小剑竟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这件道器品阶挺高的,骤然摔在地上,立马迸溅出了金属的流光。
秦悦更加疑惑了。莫非这种阵法尤其克制此类攻击?
再看明惠神情漠然,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的发生。秦悦毫不迟疑,转身就跑。
然后身后便传来一句:“站住!”
秦悦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明惠压根儿没有看她,而是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让你站住,听见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秦悦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她彻底糊涂了,这明惠是中邪了不成?
“我干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童音,“我给她放了个幻境。”
秦悦往身后一看,果然看见了高高挂着的照心灯。灯笼一下一下地闪着光,似是得意洋洋。
“真是多谢你了。”秦悦突然觉得这器灵挺讲道义的,“你烧了那么多长生花,就只升了两个品阶?”从中品下阶升至了中品上阶,勉强适合结丹后期的修士使用。
“你这女修能不能挑点好听的说?”器灵理直气壮,“升两个品阶已是十分难得了。再说放个幻境和品阶高低没什么关系,我确然只有中品,可我连元婴修士都能制住。”
秦悦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是是,你最最难得,既能口吐人言,又能越阶致幻,真是斗法必备,解忧良品。”
器灵轻哼了一声:“你还不快走。当心那人清醒过来继续追杀你。”
秦悦从善如流,迅速朝门口跑去。
齐平正守在门口的禁制旁边,忽然看见了秦悦的身影,骇然不已:“前辈怎么来了?”
“你家道君请我小坐,现在坐完了,我自然该走了。”秦悦云淡风轻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齐平连忙摇首:“不敢。敢问明惠道君现下……”
“她好得很,你不必担心。”秦悦跨出洞府。
齐平许是被秦悦微嘲的语气惊着了,竟然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见秦悦正打算走,连忙道:“前辈走好,恕晚辈不能远送了。”语气恭敬而谦卑,唯恐秦悦心情不好,顺手把他给灭杀了。
秦悦向外走出了两步,突然回首问了句:“你叫齐平是吧?”
齐平只当秦悦要下杀手了。他曾听说,有些元婴道君癖好独特,喜欢在杀人灭口之前问一下人家的名号,面前的秦悦很像是这种人。他的额上开始淌汗,但仍假装镇定:“正是。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秦悦扬了一下手指,齐平暗道“不好”,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而后就听见一句:“明惠这般待你,你还愿意留在她的洞府?”
齐平小心翼翼地睁眼,却见秦悦不过是抬手指着他衣袍上的血迹。这道伤口是刚刚明惠斥他“办事不力”之时,随手一道灵力打出来的。他本穿着蓝色的衣袍,这鲜血染了上去,颜色更是深了几分。
秦悦不免想道:“齐平在明惠的洞府里侍奉,尚动辄受到打骂。那承影不为她喜,还不知受了多少折辱。也不知这齐平是怀着怎样的无畏精神,才能坚持待在这里。”
“前辈说的哪里话。留在道君府中,偶尔得一句指点,便是幸甚之事。哪会有半点不情愿?”齐平恭顺答道。
秦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渐渐走远了。
齐平退回洞府内,自语道:“常听人说墨宁前辈是个敏慧的人物,如今看来,传言确实不假。就不知她可否与我合力……罢了罢了,我这么低微的修为,凭什么要求人家元婴修士的联手。”
秦悦一路走回洞府,正好撞见了席昭。后者看见她,先揉了揉眼睛,确定了这是活生生的人,然后才喜道:“前辈竟已回来了?没受什么伤吧。”
“我没事儿,承影如何?”
席昭摇了摇头:“她不太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变得寡言了许多。”
承影是个活泼的性子,向来爱说爱笑。现在竟然变得寡言少语了,可见心里受了不少创伤。秦悦叹了一声:“我去劝劝她。以后的路长着呢,别被这事儿耽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