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雪兽族温顺,与生俱来的法术也很柔和。若用来防御,自然相得益彰;若用来攻击,却没有绵里藏针的效用。所以翡翠暂时不能置胡易于死地。
秦悦一点也不急。左右胡易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一招不能毙命,多使几招便是了。她在这儿受困许久,如今终于迎来了转机。
其实翡翠有些恐惧。它从来没有见过一条鲜活的生命濒临死亡的情景,现在却亲自当了这个刽子手。
正当它凝神使出法术的时候,大门哐当一响,翡翠吓得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强烈的光芒突然照了进来,秦悦眯着眼睛望过去,依稀看见了两个男修。翡翠担心来者不善,谨慎地向后挪,慢慢挪到了秦悦的身边,蜷缩成了一团。
其中一个男修走近,哑着嗓子唤了一句:“师妹。”
照心灯一摇一摇地飞了过来,照亮了男修的面庞。秦悦看清了来者的相貌,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元徵师兄。”
墨安蹙着眉看着秦悦略显苍白的脸色,片刻之后才伸出手,想要拆掉嵌进她手腕的锁灵钉。
这时随他一道前来的另一个男修大喊:“墨安,不可!”
这个男修走上前,耐心解释道:“这个钉子钉在她的经脉上,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拔出锁灵钉后失血过多,陨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秦悦微笑,自如启唇:“无妨,死生有命,若我捱不过去,便是天意如此。师兄,你动手吧。”
墨安没理她,回首问道:“白竹,那你说该怎么办?”
白竹便是那个男修。他道:“自然是连人带钉子一道运回你的师门,备齐了丹药灵草,再施救治。”
墨安思量了一下,拿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剑,小心翼翼地切开陷入墙壁的铁钉。秦悦的手脱离了束缚,无力地垂了下来。
白竹见此情形,眸光微闪,心道:“不好,她的经脉已经断了。”
恰在此时,僵立着的胡易微微动弹了一下,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明。照心灯率先察觉到,喊道:“他醒过来了,快,你们谁出手把他灭杀了。”
墨安正忙着切两只脚踝后面的锁钉,旁的事都顾不上。白竹闻言立马飞身上前,与那胡易对峙斗法。
墨安为人谨慎,唯恐自己斗不过这个见过两次的魔道,特意请来了他的至交好友白竹做帮手。后者正是元婴后期,和胡易的修为不相上下。现在两人你来我往地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四枚锁灵钉都离开了墙体,秦悦周身无力,直直地向前瘫倒。墨安扶住她,问道:“师妹还能走吗?”
秦悦凝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安回首望了一眼白竹,后者大喊:“你快带着你师妹走,这里有我!”
胡易抽空看了一眼墨安,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你!来得正好,我找齐了三个人修,一个纯水灵根,一个纯土灵根,还有一个便是这个木火双系的纯灵根,再来一个你身上的纯金灵根,我就能凑齐五行了!”
白竹接连放出了好几个杀招,匆匆对着墨安吼了一句:“还不快走!等着和你师妹一道陨落在此吗!”
墨安把秦悦扶上了一柄飞剑,与白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者心照不宣地点了一下头。墨安旋即御剑疾飞,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白竹没有了后顾之忧,出招愈为狠厉。胡易一心想去追赶二人,奈何被白竹缠住不得脱身。两人从室内一直打到了屋外,从幽洵山谷的谷底一直打到了半空。最后白竹估摸着墨安二人已然回到了山门,遂扔下一道雷符,扬长而去。
这道雷符刚好扔在了胡易的右眼角,纵使他躲闪及时,右眼也被一道小雷劈伤了。鲜红的血液从眼眶中汩汩流出,除非他进阶化神,否则他此生都不能用右眼视物了。
但他此刻竟也没觉得疼痛,反倒一直在自言自语:“两个纯灵根,就这么功亏一篑了。”恨恨地将手中的长剑深深按进地面,神色懊悔不已。
白竹离开后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往灵宇宗飞去。一来,宗门安全,万一那个魔道男修追过来,他也不必害怕。二来,他此番受托搭救那位道号墨宁的女修,出于道义,应当前去探望一下伤势。
到了灵宇宗山门前却被守门的小修士拦了下来,问他姓甚名谁,可有请帖。
白竹负手而立,道:“我是贵宗元徵道君的故友。”
小修士将信将疑:“前辈是说元徵师祖?敢问前辈可有什么凭据证明你是他的故友?”
白竹想了想,道:“两刻钟前,元徵他带着伤痕累累的墨宁回来了。我说的可有差错?”
小修士一惊。方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元徵师祖带着墨宁道君回了宗门。可怜那位墨宁前辈,衣角袍袖四处是血,看样子像是受了不少伤。到山门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容颜惨白,兴许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这位来访的男修既然能说出这回事儿,想必真的和元徵师祖有些关联。小修士这般想着,一时也拿捏不了轻重,干脆放行:“前辈请进,入内自有人带您稍作休憩。”
白竹阔步踏进灵宇宗的山门,没走几步路,就遇见了前来引路的弟子。白竹道:“不必带我去歇着了,直接带我去寻元徵道君便是。”
这位弟子面露难色:“前辈有所不知,墨宁道君重伤归来,元徵师祖正忙着照料她,现下怕是抽不开身来见你。”
白竹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只管带我去便是。”万一墨安一个人控制不了他师妹的伤势,他去搭把手也好。
这个弟子不敢拒绝这位修为高深的来客,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引上了玉衡峰。指着一间洞府,道:“就是那儿了,前辈自己去吧。”
洞府门口进进出出了不少人,捧着大把大把的灵植,都是养伤止血的灵药,有些还沾了泥,显然刚刚从药田里摘下来。白竹见此情形也没犹豫,快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