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漪挣开秦悦的手,把道器扇子唤了回来,像是想攻击秦悦,但又似乎心存顾忌,最后喝问了一句:“此话怎讲?”
秦悦转身离开:“与你何预?”
青漪面有不甘,追了上去,被一个男修喝住了:“跑这么快做什么,都化神了还这么不稳重!”
青漪讷讷出声:“灵均师叔……”
秦悦听见“灵均”二字,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正巧看见青漪指着自己告状:“这个女修来历不明,不知要混入灵宇宗作甚,还请师叔处置。”
灵均看了秦悦一眼,点了一下头。
秦悦礼貌地微笑。
青漪见状,便猜他们二人是认识的,不由有些气急:“师叔不信?这女修方才还打了我两掌!师叔若不肯惩治,我便请掌门师祖做主!”
灵均望向秦悦:“墨宁道友不作些解释?”
秦悦露出了清清浅浅的笑意:“你的好师侄羞辱我在先,攻击我在后,我墨宁暂时没有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规矩,还望灵均道友……严加管教。”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显然把自己当成了灵均的同辈,而把青漪视为晚辈。
其实青漪最受不了这一点。遥想几年之前,这女修还是元婴后期,如今化神了与她平起平坐便也罢了,竟还一跃成为了自己师叔辈的人物,这让她怎么甘心?
因而不免对秦悦怒目而视,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事先毁了我道簪之事你怎么不说?反倒怪我先做了恶事!真是贼喊捉贼!”
灵均咳了两声,道:“青漪师侄,你不是要下山吗?”
青漪闻言,冷冷哼了一声:“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说完便转身往上下跑了。
秦悦觉得青漪像是很忌惮灵均,可二人虽有师叔侄之名,但修为相当,按理说,不应如此才对……
莫非,青漪有什么把柄在灵均手上?
她正思量着,便听灵均同她客套道:“墨宁道友,可把你等来了。这个师侄不太懂事,你不要见怪。”
“无妨。”秦悦把乾延丹拿出来递给他,“有劳久等。”
灵均把丹药瓶子打开来扫了一眼,笑道:“墨宁道友的炼丹术果真不同凡响。”
秦悦神色微妙。此人当着她的面拆开丹药瓶子细看,分明就是不信任她。即便如此,他的谈吐仍然客客气气的,给足了她颜面。
秦悦遂假惺惺地接了一句:“过奖,过奖。”
灵均又道:“不知墨宁你可曾听说过……九玥珠?”
秦悦心里一个激灵,一时也拿捏不准灵均是确定九玥珠在她这儿,还是只是胡乱猜测,故意拿话试探她而已。她装作一脸懵懂:“九玥珠?那是何物?”
灵均没有错过她方才神色瞬息间的变化,多半确认了那串九玥珠就是被她拿去了。见她还在装傻充愣,不由暗自咬牙切齿。但面上仍是温和而虚伪的笑容:“自然是一件灵宝,极为珍贵,通身都泛着月华。墨宁你可有见过?”
秦悦诚恳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她的眼睛里还闪着无辜,灵均差点就要被她骗过去了。估计让秦悦主动承认是不可能的了,灵均只好实话实说:“我误把九玥珠放在了一个乾坤袋里,正是存放乾延丹灵材的那个乾坤袋。道友炼丹之时难道没有发现?”
秦悦装模作样地仔细想了想,最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你说的可是一串大小均匀的珠子,夜里还会发光的那些?”
灵均顺着她的话答道:“正是!”
秦悦一脸遗憾:“可惜了,我只当那是串寻常珠子,都拆成了一颗颗的赠给俗世孩童了。”
灵均一个字也不信!心想:“墨宁看着柔善,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她都修至化神期了,是不是珍奇灵宝会看不出来?还赠给俗世孩童,鬼信!”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跟秦悦谈起了条件:“我这儿有一个顶好的储物空间,和你相换那串九玥珠,如何?”
唯恐秦悦不信,他还把那个储物空间拿出来了。那是一颗晶莹的坠子,中间有一根细绳穿过,细绳的长度刚好可以挂在脖子上。神识探入,便可瞧见里面广袤的空间,放几座连绵的高山进去也不在话下。
总而言之,容量大、便携、美观,完美地契合了秦悦对储物空间的所有要求。
灵均见秦悦有些意动,又道:“这个储物空间原是天成,我不过给它打磨了一下形状而已。你若换用这个坠子,往后我再也不能凭借储物空间洞悉你的存在。”
秦悦想起灵均之所以能在修竹林里辨别出她的存在,就是因为她身上佩戴的两个储物珠子。这样看来,坠子的这个优势,也令她很满意。
当初她想购置一个储物空间,灵均便开出天价,没想到他也有平白把储物空间送出来的一天。
灵均见秦悦久久不答,很是无奈地解释道:“我有几件道器破损了,要用九玥珠修补,墨宁你看……”
此刻灵均的脸色并不好看。想他素来天之骄子,何曾这般低声下气地恳求过谁?
其实秦悦本来已经打算答应了,听见这句话又变得迟疑起来了。原来九玥珠是用来修补道器啊……她的木莲和掠影琴在天劫中受损了,正愁找不到灵材修补呢。
“我要六颗九玥珠。”秦悦平静地提出要求。
灵均差点大喊出声:那串九玥珠总共就十六颗!你一个人竟要拿走三分之一多!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秦悦愿意提出条件,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一颗珠子都不给他和给他留十颗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辨的。
秦悦的唇角漾出一抹笑:“还有这个。”她指了指灵均手上的坠子。
灵均竟不知该说什么:“你这也太……”
“乘人之危了是吗?”秦悦接了他的话,“你也可以不答应我啊。”
片刻之后,灵均终于狠下心肠,把坠子塞到她手里,态度决绝:“我答应!”
他经商一世,还真是头一次做这么亏本的买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