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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局长的讲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交流会一直开到将近六点方结束。
会后,陆局长宣布局属各单位党政负责人留下,接着继续开个短会。
说是开短会,大家都心照不宣,仅是托词而已,不过是借机到饭店犒劳犒劳,头头脑脑们在一起聚一聚,乐呵乐呵,交流交流感情,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陆局长很清楚,具体工作都是通过这帮头头脑脑们往下面安排,督促抓好落实,只有把他们笼络在自己周围,只有他们尽力去干工作,自己这个局长的位子才能坐得稳,坐得牢。反之,他们消极应付或者暗中设置障碍,使个绊什么的,诸多麻烦事不断,自己也没辙,还真够自己疲于应付的。
领导们的事自然有领导去做,与武效军这等小人物没有什么关系,武效军自然不予理会和关心。
武效军今天可谓是一波三折,自然是大会上的焦点,成为大家会后热议的话题。
“他小子心机太重,故意迟到,意在作秀,出风头,以特殊的方式吸引大家的眼球,我最瞧不起和鄙视这种龌龊的小人。不过,时下特兴这个,这一招还真灵,整个卫生系统全知道区医院有这么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名字叫武效军。”
“别看他小子长得人模狗样,说的天花乱坠,其实纯粹就是二球一个,被领导当靶子,下来指不定还受啥处分,他自己还蒙在鼓里,自鸣得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看出来,陆局长还是很照顾他的,不但利用他达到自己敲山震虎的目的,还帮他解了围,张口武效军怎么着,闭口武效军如何超前的抬举他。说实在的,我很佩服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今天的交流会除了望山乡的刘院长外,还就是他小子口才好,很有表演天赋,那些枯燥乏味,人人感到作呕的官方语言,经他声情并茂的演说下,很有煽动性,让人越听越起劲,越听越韵味,我是集中精力把他的发言听完了!”
“我看这小子除了会演戏,也没有啥特殊的地方,剧本是别人写的,他只是按照别人的意志做个傀儡而已。”
“能死你,其它的台词事前准备好的,那开场白,那检讨做的,滴水不漏,中规中矩,你能临时发挥的那么好,做的到吗?你还不要不服,把台词交给你,你也来个当个傀儡试试!比划比划!指不定有多少人捂着耳朵跑到楼下去喘气。”
“得了吧,我可没那本事,更没他那么厚脸皮!”
“就是嘛,不要在背后品头论足说风凉话!”
………………………
谁人背后不议人,谁人背后无人议。听着这些,武效军不屑一顾,散了会,和林霞、吕飘飘打个照面,嘱咐吕飘飘回去之后好好安慰和照顾一下宁萍萍,便直接回家了。 ;
由于是全国第一个五一七天长假,自从去年九月总务院宣布以来,国人欢声雷动,激动异常,早早筹划着探亲、旅游、购物,痛痛快快的爽一把。河东区医院适逢上等达标晋级的重要时期,有很多工作要做,这等政策利好并没有在得到很好地落实。医院仅给予每个人三天的休息时间,要想到外地旅游或探亲根本没有时间。
白玲燕所在单位是大型国有企业,工资、福利待遇等各方面都是较好的,不但七天长假得到很好保证,而且大家三十日下了班,就各奔东西,提前放假了。
武效军回到家,白玲燕早已将晚餐准备好,见他穿着一身新衣服回来,上下打量一番,禁不住呵呵笑道,“行啊!我家效军蛮不错的嘛,往人前一站,也蛮帅气的,以前咋就没看出来还有这等气质啊!”
“嘿嘿,老婆大人,你这是在取笑你男人吧!说实在的,穿这身行头,可把我闷坏了,极不习惯!”
“你就是当农民惯了,改不了你那土里土气的老毛病,看谁像你疲疲踏踏的一点也不讲究,这一点,建民就比你做得好,就这样,一直穿下去,自然就适应了!”
“老婆批评的是,以后努力加以改正!”武效军在白玲燕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狡邪地一笑。
“行啦,别耍贫嘴了,赶快洗洗手脸吃饭吧!”
吃饭时,白玲燕问道,“我们医院放了七天假,总可以彻底放松一下了。你们医院怎么安排的?”
“差劲死了,只有三天!”
“三天?不会吧?”白玲燕疑惑地看着武效军问道。
“真的,一点也不骗你!医院的职工意见很大,龚玥当时就蹦了起来,兴冲冲地直接去找符院长理论,拍着桌子质问道,“这还是公家的医院吗?国家的政策和规定到了这里就成了空文,为啥要剥夺大家的休假权力,这和以前的地主老财有啥区别,是在违反劳动法!你猜接下来符院长怎么说?”
“龚医生说的没错啊!这是国家赋予每个职工的休假权利,岂能给剥夺啊!符院长能说些啥呢?”
武效军仰着头,装作符院长的表情,拿着符院长的腔调,不紧不慢地说,“政策,什么是政策?有钱就有政策,没钱什么都没有。国家规定,国家给发钱吗?咱们医院是自己挣钱自己吃饭,职工都休假了,还吃不吃饭!”
“符院长还真会强词夺理,仔细想想,现实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挺有道理的!”
“所以嘛,龚玥一时无语,吃了个闭门羹。”
“我有七天假,你只有三天,咱们该怎么安排,总不至于在这里睡三天不起床吧?”
“我倒想不吃不喝搂着你爽爽地睡三天,可不现实啊!”武效军猥琐地说道。
“去你的,别这样低级好不好!和你说点正经的,今天我们医院发了五百块钱的过节费,加上以前积攒下来的,现在五千已经够了。干脆,明天咱俩去省城,把借你老乡汪素贞的钱给还了吧!”
“还了她,咱手头上就没钱了,再说他也不缺这俩钱,还是再缓缓吧!”
“人家有是人家的,不能再缓了,欠债是活受罪,老是欠着人家的心里不踏实,稍微紧一紧,图个心安和心静。再说,过不了多久,下月的工资就发了!”
武效军沉默一会儿,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明天去把钱还了。还有,年后也几个月了,等从省城回来,你也该回去家一趟看看你妈了!”
“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我才不愿见她呢!”白玲燕气愤地说。
“行啦,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别在和她赌气了,毕竟她是你妈!”武效军好言安慰道。
“嘀嘀嘀!”白玲燕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谁这么讨人厌,这个时候打传呼!”白玲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是二姐白玲婉打来的,“我倒是谁呢,是我二姐。”
“肯定是问你长假是否回去的事?待会儿给她回一个。”
武效军猜得没错,白玲婉正式问白玲燕是否回家,要是她不回去,她就过来。主要是白玲婉已经怀孕了,想让白玲燕给她检查一下,咨询点问题什么的。
白玲燕听说二姐怀孕,心里非常高兴,满口答应办完这边的事,四号就回去,让孕妇坐着车到自己这里来几十里的路程颠簸挺不好受的,她可不忍心让心疼自己的姐姐来回折腾。
刚刚放下电话,传呼机又响了,一看是爸爸白懿佳打来的,赶忙回了过去,“爸,有事吗?”
“燕子,这不放了七天假吗,你要是有事,我打算明天一早走,你有没有事?要不叫上效军一块回去!”
“爸,效军只放三天假,我们要到省城办点事,我四号才能回去!”
“那好吧,挂了啊!”白懿佳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
两人从大街上公用电话亭出来,没走多久,传呼机“嘀嘀嘀”又响了起来,白玲燕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今天是咋了,接二连三的传呼全来了,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来的!”
“肯定是你家人或你的同学没长眼!”武效军得意地说。
白玲燕一看,双眼瞪着武效军说,“不只是我家人不长眼,你家人也是瞎子,这次是从你三哥家打来的,还是转回去由你来回吧!”
武效军淡淡地说,“前段时间已经去过电话,告诉他们五一节不回去,咋又打来电话,真是多此一举。”
“兴许有别的事,赶紧回一个吧!”
武效军来到电话旁,插上电话卡,很快电话打通,接电话的是三嫂朱春燕,听口气很高兴,“是玲燕妹妹吗?效军在不在?”
“嫂子,我就是效军,前段时间已经说过节不回去了,家里有啥事吗?”
“呵呵,知道你不回来,即使你现在想回来,嫂子还不想让你回来呢?因为过不了几天你还得回来?”
“是啊,嫂子,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过一个月就要收麦子了,那时我肯定要回去,否则,麦子就入不了仓啦!”
“效军,咱俩说两的是两码事,我是说大哥家儿子世界四月十六,也就是五月十九号就要结婚了,这可是咱家下一辈的大喜事,到时候你不得提前两天回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不值得现在白跑一趟,也好省点路费不是!”朱春燕兴致勃勃地说着。
武效军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暗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和大哥武效福、大嫂乔娜不对付,他儿子结不结婚关我屁事,与我有何关系,真是没事吃饱撑的。但从朱春燕的角度考虑,这也许是缓和家庭矛盾,消除恩怨和误会的最好时机,提前和自己打声招呼通个气也无可厚非。
想到此,武效军闷声说道,“嫂子,这事你就不要再说了,要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啊!”
“喂喂喂,先别挂,我还有话要说!”那头朱春燕唯恐武效军撂电话,有点紧张地说。
此时的武效军早已心乱如麻,不愿在听到一丝与效福有关的事,哪还容得朱春燕继续扯效福家那些无聊的话题,“啪”的一声,直接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