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效军看孙雅洁一见自己,神情有些紧张,笑着说道,“孙姐,你这是下班回家啊!看着觉得有点像你,冒昧的试着问了一下,没吓到你吧?”
孙雅洁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刚撤市,去办事处把这段时间收的临时摊位费交到财务上去!”
武效军呵呵笑道,“是吗,孙姐,我也要回办事处,同行啊!”
孙雅洁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浅笑道,“武主任,你是我的领导,这孙姐孙姐叫的,听的我很不适应,其实我还没有你大呢,叫我小孙好了,大家都这么叫,听着顺耳。”
武效军道,“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大家在一起工作,是同事和兄弟姐妹,不用分的那么清楚!既然如此,我当你的大哥,也管你叫小孙!”
孙雅洁一听开心地说,“怪不得我婆婆一提起你,说你人特别的随和,非常能干,果不其然,和宁主任一样没有架子,平易近人。”
武效军为拉近和孙雅洁的距离,能够和自己说实情,故意装作不知她是马欣娇的小儿媳,诧异地问道,“你婆婆是谁啊,她怎会知道我?”
孙雅洁一脸兴奋地说,“前年区里老干部旅游团去同大旅游,你和你人是保健医,有个叫马欣娇的老干部你应该还记得吧?”
武效军故作吃惊地说,“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啦!原来你是马局长的儿媳啊,怪不得对我这么熟悉。马局长人非常的好,小白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她住一个房间,对我俩非常的照顾,教了很多有用的东西。请带我想她问个好,有时间一定登门拜望老领导。”
孙雅洁闻言咯咯笑道,“武主任,你太客气了,知道我说的不是恭维你的话吧!”
武效军看孙雅洁不再紧张,到步入正题的时候了,不露声色地说,“小孙,我刚到办事处没有多长时间,领导让我负责早市,说句心里话,以前对办事处工作一点也不了解,对早市管理更是一无所知,担心做不好领导交给的工作,心里特别的忐忑,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至今还没敢和大家正式见过面,你在早市有段时间了,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情况?”
孙雅洁没加思索的说,“武主任,我这个人吧,心里藏不住事,既然你想了解早市的情况,那到前面茶社,把我知道的好好向你说道说道!”
武效军没想到孙雅洁会这么爽快,带着几分感激说道,“是吗,太好了!”
两人来到附近的韵香茗茶社,女老板从脸上看至多三十岁,个子不高,面目清秀,眼睛很大,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咖啡色视眼镜,看起来温婉内秀,一见两人过来,嘴角勾画出一丝笑容道,“雅洁妹妹来了!”
孙雅洁和这里的女老板比较熟,看样子平时没少来,“霍姐,借你个地方和朋友谈点事,有雅间没有?”
“有,请随我上二楼吧!”说着把两人带到一个雅间,切好茶,笑吟吟地说,“请慢用,有啥别的需要,吱一声。”说完下楼去了。
武效军微笑着问道,“你和老板这么熟,平时没少来吧?”
孙雅洁兴致勃勃的说,“这是我人舅家表姐霍婉凝开的,大学毕业后在杭州待了几年,前年回来开了这间茶社,规模虽不大,环境优雅,也很清静,很适合谈事情,或者三五好友聚会谈天说地聊天,平时生意还不错,以后有亲戚朋友相聚,可要多多照顾照顾生意啊!”
武效军爽快地答应道,“那是一定!”
孙雅洁品着茶,直爽地道,“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有啥说啥,不对的地方你也别介意。”
武效军笑笑说道,“私人聊天,没那么多规矩和道道,但说无妨!”
孙雅洁稍沉吟一会儿,唉声叹气地说,“你初来乍到,郑书记把这个差事交给你极不合适,什么主你做不了不说,出了问题你成了最大的替罪羊。”
武效军语气平和的问道道,“此话怎么说?”
“现在早市像是张惠云和钟立强她们家开的一样,一滩谁也无法澄清的浑水,尤其那个钟立强,本来是一个无业游民,在社会上瞎混的人,仗着自己是郑书记的小舅子,十分的嚣张,想怎么样怎么样,商户稍不称他的意,说骂骂,说罚罚,甚至大打出手,很多商户是敢怒不敢言,把市场搞的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武效军微微笑了笑,道,“小孙,这也太夸张了吧,正因他是郑书记的小舅子,应该维护郑书记,怎能会做给郑书记添乱,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事!”
孙雅洁摇摇头,气愤地说,“你不知道,他为从商户手中获得更多的提成,垄断着每天的菜价,说涨得涨,三个月前有一个商户担心涨的太多卖不出去,比其他商户的菜价低了一些,卖得很快。没等走出市场,三轮车被他找来的五六个人砸个稀巴烂,打得他住了七天院,早市上再也没有出现。”
武效军静静地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收取菜价提成,闻所未闻,满脸疑惑地问道,“他作为一个市场管理员,维护市场秩序,按要求收取摊位费,竟然还干收取菜价提成,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话又说回来,即使他这么做,不还有张惠云吗,她能不知道吗?”
“唉,张惠云主任,怎么说呢?她和郑书记是什么关系,职工私下议论的不少。年后一直未来上班,有人说春节期间两人结伴外出被人打了,住了十来天院。后来她老公知道了,先是找人把郑书记痛打一顿,接着又坚决要和她离婚,两口子正在打冷战呢!你想她们是这种关系,张主任会管吗,再说钟立强根本不听她的,她也管不了!当然,她肯定也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武效军心情有些沉重地问道,“他这么做,难道郑书记不知道,不担心他惹出事来,徒给自己添麻烦吗?”
孙雅洁冷笑道,“郑书记?哼哼,他当然知道,从来没见他有任何表现。说句心里话,对她们的所作所为,我实在看不下去,更不愿和这帮人同流合污,心里虽然觉得憋屈,每天还得强作笑颜,只想着能赶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年前我曾私下里向宁主任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当然,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整个办事处是郑书记一手遮天,宁主任虽为主任,由于太年轻,没谁真正把她放在眼里,说话不起作用。”
武效军淡淡地道,“小孙,你有想法很正常,但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相信邪不压正,我倒非常希望你能继续坚持留下来。除了这些,我想问一下,办事处对收摊位费有没有标准,你的工作主要是什么?”
说起摊位费,孙雅洁更是满脸的忧郁,唉声叹气的说,“标准倒是有,那是前任陈润泽书记定的,后来郑书记和他争权,两人闹的不可开交,全区人都知道,谁也无暇顾及早市,管理员逐步突破标准,收多收少全看商户和管理员的关系,以及他们的心情,关系好的收的少,关系不好的收的多,原有的规矩被打破了。陈书记被免职,郑书记当了一把手,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纵容张惠云和钟立强的行为。自己虽说是收费员,其实连个傀儡都赶不上,每次都是张惠云和钟立强商量着定的,而且到财务科吉莉莉那儿既不让我签字,也不给收条,谁也不知能入账多少!”
武效军心情沉重地说,“这也太不规范了,难道不怕哪天查起来,追究其贪污公款,中饱私囊吗?”
孙雅洁苦笑了下道,“若背后没有郑书记交代,量她们也没有那么大胆,她们敢这么做,自然不会怕。我则不同,整天提心吊胆的,总担心哪天她们东窗事发,把一切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武效军道,“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涉及到钱的事没大没小,把一切推给你,你真是百口难辩。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是非观念分明,这么聪明,我想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孙雅洁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武效军幽幽地说,“起初我没有注意,后来无意中和我婆婆说起这些,我婆婆后悔当时不该给郑书记打招呼,把我弄到早市上去,让我多留个心,保护好自己。实不相瞒,我把每次所知道的其他管理员收多少,张惠云和钟立强给我多少钱,我交给财务多少,专门建了一个流水账,是为防万一。”
武效军一听,心中暗喜,这个孙雅洁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她头脑清晰,是非分明,在自己面前,竟然连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没有隐瞒,看来她对自己是充分的信任,只要到时候她能拿出来,自己彻底整顿早市的计划不难成功,不愁郑伟宏这块阻挡办事处发展的绊脚石不倒,凭早市的正常收入,宁萍萍也不用再为办事处干部职工的工资发愁了。
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武效军看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由衷地说,“小孙,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把早市的情况给我介绍的这么详细,这么具体。我也不瞒你,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早市上转悠,正如你所说,问题十分严重,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下一步我要下大力气对早市进行规范,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和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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