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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敢犹豫,急匆匆地从家里出来,在附近小卖部找了个公用电话,按来电号码回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二姐武效梅心急火燎的急促声音传来,哭着埋怨道,“效军,一下午你干啥去了,打办公室电话始终没人接,打传呼老是不回,快把人急死了!”
平时家里人一般不会白天给自己来电话,这么着急,看来情况很不妙,难道是父亲——
武效军猛然一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第一感觉是父亲得了重病,根本没有对武效梅的埋怨做任何解释,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咱爹出了什么事?”
“咱娘恐怕要不行了!”
武效梅十分痛苦地呜呜哭着说。
武效军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抽搐着嘴唇惊问道,“咱娘?她到底怎么啦?”
武效梅说,“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来医院,医生简单检查一下,让拍t,三哥和大姐扶着她刚出门,就瘫倒到地上,现在还在抢救室没出来!”
武效军寒着脸着急地追问道,“得的是什么病?”
“拍了t,医生说可能是脑梗塞,具体啥病还不清楚!”
“怎么发现的?”
“二嫂李秋萍说,这两天咱娘有点怪怪的。咱娘说她有点头晕,等过两天大姐闲了,让大姐把她拉到县城看看。别人要带她去,坚决不肯,说一定等大姐来了让她带着去。今天中午大姐去咱家,见咱娘脸色蜡黄,把她送到咱三哥家里。吃过午饭,下午一上班就到门诊让内科大夫看了看,刚出门就不省人事了。赶快回来吧,晚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咱娘了。”
武效梅边伤心地哭着边讲述着。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车站赶回去!”
武效军“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前段时间在家,虽说二老身体虚弱,精神萎靡,但父亲的情况要比母亲糟糕的多,一直担心父亲会出现意外,没想到母亲突然会得重病,始料不及,事情来得太突然,根本无法接受。
他很清楚,母亲身体一向很好,多年来连个头疼脑热的小病都没有,突然得了这么重的病,绝不是好兆头,能否挽救过来很难预料,顿时感到天象塌下来一样,脸色唰的白成一张纸,头一下子懵了,混沌一片,眼前金星直冒,全身直打哆嗦。
白玲燕看着他失神发怔的眼神,悠悠地问道,“你娘怎么啦?”
“我娘不行了!——我没娘了!——我娘不行了!——我没娘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武效军脸色苍白,心情十分沉重,喃喃自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抬腿不着方向地向外走,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
幸亏白玲燕手比较快,一把将他拉住,声音低沉的说道,“效军!你冷静一下,不要惊慌!”
武效军眼泪汪汪地沉默了一会儿,寒着声音说,“我娘不行了,得给符院长打个电话,我要回家!”
说着拿起电话向符院长家拨去。
“院长,我娘不行了,我必须得立即回去!”
电话刚接通,武效军急切地哭着和符院长说。
“效军啊!别着急,你娘怎么啦?”
符院长声音温和地问道。
“我姐说是脑梗塞,下午两点多就昏迷过去了,现在还在抢救室呢!”
“你一个人能回去吗,要不要再派个人陪你一起回啊?”
符院长关切地问道。
“谢谢院长!没事,我能挺得住!”
“不要过于焦虑,路上一定要小心,到家及时给医院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符院长嘱咐道。
“嗯!”
和符院长通过电话,武效军心急火燎地跑回家里,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就往布兜内塞,越是心急,双手颤抖着怎么也塞不进去。
白玲燕十分理解此刻武效军的心情,紧皱着眉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帮他把衣服装好,从包内拿出二百块钱装进他的衣服兜内,十分心疼地说,“你这个样子自己能回去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武效军稳了稳神,想了想说,“燕子,我刚才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精神恍惚,失去理智,现在稍微冷静一点,我知道是祸躲不过,我娘恐难躲过这一劫。你刚从殷都回来,挺累的,就不要回去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玲燕流着眼泪安慰道,“担心也没有用,家里有那么多人,会照顾好你娘的!路上千万不要太难过,一定保持清醒!”
武效军轻轻点了点头,含泪道,“我会的!回去不知要多长时间,你好好休息和工作,不要担心我。”
武效军说完,拎着布兜直奔平西火车站。
夜里十点,武效军乘上东去南杭的过路列车,忧心忡忡地踏上回家的旅程。
武效军在火车上,一夜没合眼,一直在想母亲的病情,担心一夜之间母亲病情的变化,自己能否见到娘亲,默默地念叨着,“娘啊!你可不能扔下你的小儿子不管啊,你还盼着春节咱家门前停花轿热闹呢,你小儿子已经和白玲燕商量好了,咱家就春节娶媳妇。你一定要挺住啊,亲眼看到你小儿子娶媳妇啊!”
感叹着——
母亲这一生太不幸了。
年轻时,处于动荡的岁月,吃不饱穿不暖,忍饥挨饿,含辛茹苦既要带着两个孩子,又要照顾公婆,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干活,拾柴。
吃大锅饭年月,父亲三年多的时间在平西,母亲经常白天丢下不满相差不到两岁的大哥二哥到地里干活挣工分,早晨早起和别人挣着抢拾柴火,还不时地在夜里和其他人一样到别处加班。
一次夜里在县城加班,队里给多分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窝窝头,她揣在怀里却舍不得吃,凌晨四点多顶着凛冽的寒风,抹黑从县城走了十里路,拿回家让两个面黄肌瘦,全身浮肿,嗷嗷待哺的哥哥泡开水吃。
后来三哥,大姐,二姐相继出生,父亲母亲肩上的担子更加繁重,常年不分白天黑夜地在队里拼命干活,到年底照样入不敷出,向队里交钱,日子过得十分拮据和清贫。
大人苦孩子闹,今天这事明天那事,父亲的脾气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暴躁,常常为了一些家事对母亲大打出手,为此,母亲没少挨打受气。
母亲虽然身心受到煎熬,有时连死的心都有,苦于几个孩子拖累,没有任何退路,忍痛坚持了下来。
随着大哥,二哥长大娶妻生子,虽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可人一多,乱七八糟的杂事更多,今天你闹分家,今天他两口子摔盆子砸碗,三天两头生不完的气,父亲的气性更大,自然而然的母亲就是他的出气筒,撒完气倒在床上一连几天不起来。
每到那时,三哥,大姐二姐谁也不敢靠近父亲,连饭碗都不敢往他面前送。
因为自己最小,从来没见父亲冲自己吼过,也不怎么害怕,唯一能到父亲近前就是自己。
三哥大学刚毕业那年,父亲因常年气郁积累,终于爆发,得了胃穿孔住院。
那段时间,母亲最痛苦最无助,对父亲没有一点痛恨之意,一直守在父亲身边。
大姐二姐出嫁了,父母的年龄也打了,曾经十几个人在一起的小院,仅剩下父母和自己三人。
为了将自己养大成家,不能外出做生意,干活挣钱父母一直坚守着十亩责任田,靠背朝黄土面背朝天供养支撑着自己完成学业。
然而,自从二姐出嫁之后,这十亩田却成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觊觎的对象,没少为此生气,身心受到很大的折磨,他们依然咬着牙顶着压力维持了下来。
自己刚刚毕业稳定下来,起码能够照顾养活自己,还有了光明的前景,的确让一直纠结和在痛苦中煎熬种的父母感到欣慰和轻松。
等到自己和白玲燕的婚事一办,父母卸去一直压在身上的沉重包袱,无牵无挂,可以安享晚年了。
曙光就在眼前,好日子即将来临。
母亲还没享受一天的快乐和幸福,突然倒了下去,着实让他想不通,特别的不可思议。
武效军一路上想着,急切盼望着能早一刻回到母亲身边,一站一站地数着,一站一站的盼着。
早晨五点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火车终于到达东亳车站。
武效军下了车,在在站前广场上了去元真的中巴车。
适逢客运淡季,东亳这种县级小站,诺大的站前广场上,旅客寥若晨星,下车的人少的十分可怜。
等了三列停靠的火车,下车去元真的还不到十个人,司机迟迟不肯有走的迹象。
武效军凭多年坐车的经验,都是个体户,没谁愿意跑空车,人不上满车是不会动,吵骂,发牢骚对车主来说没有一点用,只好耐着性子,心焦毛乱地等待着车辆启动的那一刻。
直到上午九点,武效军才把剩下的三十公里路走完回到县城。
此时的武效军,想象着不知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是否脱离了危险,是否还在医院,是否——
他想着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
武效军在元真县医院旁边下了车,提心吊胆地一口气跑进县医院,上到住院部三楼,见走廊上站满了人,顿时双腿打颤发软,双眼发直惊恐,一下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