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芳知道现在办事处的人都恨不得包永亮出事，而且越大越好，巴不得被立刻逮进去才好，那样才符合他们的心思，根本没有人替他说话。尤其是陈子豪，两人是面和心不和，各有各的想法。陈子豪之所以在工作上这么卖力，又是找存款，又是盘活不良资产，这是在向上面显示自己的工作能力，以取得领导的信任，为当上主任作准备。说句心里话，他能当上主任事先一定得到了消息，可是他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反而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足可以看出他的心思。真要出点事他才不管兜着，一定会如实向上面反映，结局可想而知。所以要尽量帮着包永亮隐瞒，能消化尽量消化，方能帮助他渡过难关。

　　想到陈子豪不由倒吸口凉气，他原来就是副主任，对办事处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犄角旮旯的事十分清楚，什么也不会瞒过他的眼睛，看来上面这么安排有着一定的目的。以前按照惯例，撤换主任都是上面直接派人，副主任就地提升主任几乎没有，就算是要提升也是异地任职，除非有特殊的背景才这样安排。当初包永亮提升办事处主任时，几天前就知道了消息。为了能当上主任，包永亮和她专门找原任主任张建的毛病，暗中向行长打小报告，这才赢得领导的信任，取而代之当上了主任。结果张建由于贷款的事受到处罚，在岗清收不良贷款，那些贷款明细都是包永亮提供的，张建也是得罪了老行长，有意要整治他，这才把他就地免职。

　　现在包永亮已经调到支行工作，名义上是正股级稽核员，其实这只是个虚职，是为了平衡他心态而已，和普通工作人员没啥两样。包永亮对那些个体户已经没有一点用处，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对待他。如果是陈子豪暗中搞得鬼，为了当上主任私下整包永亮的黑材料，他是办事处副主任，什么事情都门清，一整一个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那样可是大为不妙，把包永亮调离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意在把他整趴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的结局比张建还要惨。有道是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关系也就随即淡化，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倒向陈子豪一方，毕竟是他当了主任，手里掌握着审批大权，不巴结他巴结谁。为了得到陈子豪的信任，他们会将包永亮整个出卖，把一些内幕告诉给陈子豪，真相随之会暴露。

　　还有一个最要命的人物，会对包永亮直接产生威胁，那就是原任主任张建，他是被包永亮整下去的，两人更是水火不相容。包永亮为了不让他翻过身来，故意为难他，和那些贷户串通一气，想法不让他们不归还贷款，这些张建心里十分明白，只是没有任何办法，不得不委曲求全，为此肯定会怀恨在心。现在包永亮下台了，他也是最高兴的一个，一定会想法为自己报仇，眼下正是个大好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一旦他和陈子豪联手，包永亮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他现在是四面受敌，内外夹击，看来眼下这关确实不好过，这可如何是好，王素芳一时没有了主意。

　　王素芳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七点，不能再耽搁了，随即来到陆卫飞的家，见到他的老婆施平，告诉她陆卫飞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王素芳说明了她的来意，施平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意，至于这么着急吗，大清早来堵上门讨要，不就是几十万贷款的事情，他们完全有能力归还。绝对不会坑银行，陆卫飞回来以后立刻会把钱还上。签不签字无所谓，难道还会赖掉这些贷款不成。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陆卫飞回来后一定会把这些贷款还上，绝对不会差一分钱。王素芳见不到陆卫飞自然不放心，要在家里等着陆卫飞回来，从施平的眼神看来，肯定知道陆卫飞在哪里，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看来这次真是遇到了麻烦，收回这笔贷款确实有些困难。随后给包永亮打了电话，把情况和他说了，包永亮告诉她，这已经预料到了，事以至此没有别的好办法。估计稽核部上午要找他们签字，如果找不到陆卫飞，让他老婆签字也成，一定要把字签了，下一步怎么办再说。

　　“还有一件事你要注意，提防陈子豪和张建联手，那样可不是件好事，对你极为不利。”王素芳说。

　　“谢谢你的提醒，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我会自有办法应付。”包永亮说。

　　“目前看来形势不太乐观，实在不成找找老行长，毕竟他还在任，有着一定的威望，邵行长会给他这点面子的。”王素芳说。

　　“看来这关确实不好过，只有找他老人家了，我马上和他取得联系，让他跟邵行长打声招呼，不要过分的为难我。”包永亮说。

　　再说包永亮打车来到黄松的家，看到他正要开车出门，见他到来停下了车，包永亮说明了来意。陆卫飞的贷款还没有还上，支行有可能来找他核实贷款，让他一定承认是自己的贷款，并在核实表上签字。黄松听了没有言语，显然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包永亮见他没有立刻同意，知道心里有想法，心里更是着了急，说：“老兄，这只不过是个形式，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陆卫飞这个人你还不了解，还上贷款绝对没有问题。”

　　“包主任，这笔贷款可是你牵的线，不能把我搁在里面，万一他还不上我可不负任何责任。”黄松说。

　　“这个你放心，一切责任由我来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包永亮说。

　　“这个。”黄松迟疑地说。

　　黄松还是没有马上答应包永亮的要求，知道他这是在说大话，主任都不当了，哪还会有权利，说话还不如放屁，并且离开了办事处，业务上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还能负什么责任。现在就是想把眼前这一关糊弄过去，他是过关了，自己一旦签字，贷款落在了自己名下，如果陆卫飞还不上，这笔贷款将要由他归还，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这一点黄松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是真的，这才是真的，为了自己的今后着想，为了保住自己饭碗，现在还敢说这样的大话，真是一点不知害臊。

　　“老兄，兄弟求求你了，帮我渡过眼前这一关，日后定会好好谢谢你。”包永亮央求地说。

　　“包主任，咱们是多年的好哥们，平时感情也不错，遇到难处时应该帮忙，但是好归好，事归事，一码是一码，不能混在一起，当初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以我的名义贷款，你也保证和我没有关系，这个时候找我签字是不是有些。”黄松没有再说下去。那意思很明白，不愿意给签字，让他自己去处理，自己已经没有了签字权，根本无法处理，唯一办法就是把贷款还上。可就是找不着陆卫飞，现在只能让黄松应承下来，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老兄，你放心，这笔贷款陆卫飞还不上，由我归还还不成。”包永亮说。现在他是真找了急，为了渡过眼前这个难关，只要他同意签字，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包主任，不是我不讲哥们情义，只是数额太大了，一旦出现问题，我可是实在承担不起，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咱们亲兄弟明算帐，不能够稀里糊涂的签字，要我签字可以，你给我立个字据，这笔贷款陆卫飞还不上，有你负责归还。”黄松说。

　　看到包永亮着急的样子，想到多年的关系，心里十分同情他，主任被免了，心里肯定十分难过，如果这个时候再不答应他，等于是落井下石，有可能把他逼进死胡同，没准会毁了他的一生。出于哥们情义他不能这样做，可是真要是做了心里又不情愿，为他人还贷款实在是有些冤枉，等于打了水漂一样，连声响都不会听到，这样的傻事不能干，必须把包永亮牢牢地拴上，有把柄在他手上攥着，不怕他到时反悔。

　　“行，我给你出个字据，你说怎么写。”包永亮说着拿出了笔记本，为了能渡过眼前的难关他豁出去了。

　　“你这样写，黄松贷款三十万元贷款确系陆卫飞所贷，与贷款人无任何关系，到期不还有我负责归还。”黄松说。

　　包永亮按照要求写了字据，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黄松看后说：“这个字据仅限于三天，三天后如果贷款还不上，我会直接找你们的上级反映情况，包主任，不是我心肠狠，不讲哥们情义，哥哥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还请你能够理解，以后经济上有困难尽管来找我，哥哥一定会帮助你。”

　　“三天就三天，其他事情我来办，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包永亮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