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阵名单,早贴在峰腰之上,皆是几位长老昨夜抽签而定。
同一门派的人,第一轮都不会遇上,不过下一轮就说不定了。
至于剩下的规矩,就简单了。
哪一个门派的人先被淘汰光,便是最后一名,剩下的以此类推。
八个门派,三十二人,恰好平均是一派四人。
不过神剑宗的人只有左丘一个,自然便有来了五六人的门派。此刻人多的门派皆望向左丘,目露嗤笑之意。
更有几人议论间讥讽出声,左丘却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出场,他们很快就会闭嘴。
这次比试虽然事涉巨大,可其他门派的首脑没来,金刚门门主自然也不好出面。是以观战的也只有这些参赛的弟子和长老,总共也才三十二人,还是淘汰制,一个擂台一个裁判足矣。金刚门负责接待的袁正平也不嫌事多,正好一人兼之。
当袁正平宣布比赛开始后,根据对阵名单,霞光派和烈阳门便分别走出一人,飞至下方擂台之上。
禁制开启,却并无光幕,仅仅是隔绝了内外之声,防止比赛的人被外音干扰而已。
金刚门派出四位长老各据一方,悬浮于擂台之外,以防内里的攻击波及到外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刻来的都是金丹境的菁英弟子,寻常禁制没有效果,而大的禁制又得不偿失,费时费力,还不如此间只派四个人罢了。反正金刚门身为南溟域第一大派,丹化境的长老是不会缺的。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两人打斗起来,光彩夺目间也算是声势惊人,片刻间却已分了胜负。
烈阳门弟子明显更胜一筹,虽被对方的荆棘霞光所伤,却以纯阳火气将对手迫出了千丈擂台之外,得了个开门红。
于是到了第二场,左丘出场了。
只见他忽然停止打坐,站起身来,原本淡然无争的人顿时凌厉起来,足下一点,彷如一道剑光飞至台上,而对面,站着一个水辰宗弟子,正是刚刚对他出言不逊的一人。
看到对面那人有些紧张的眼神,左丘却缓缓将腰间悬着的青霜宝剑收了起来。
“你,你这是何意,不想打了吗?”
对面那个水辰宗弟子颇为不解,剑宗的人收剑,这是认输了吗。
然而,一脸冷意的左丘已给出了答案。
“你,还不配让我出剑。”
“哼,好吧,那就不要怨我了,你可能没机会出剑了。”
这人听罢脸上一寒,不再废话,飞剑祭出,已然出手。
千丈的擂台,便是数里方圆,飞剑“嗤嗤”劲响,正方便加速。
只见他紧跟在急速射来的白色飞剑之后,手中一道凝练已久的蓝色水箭骤然击在自己的飞剑之尾,飞剑骤然一疾,速度已然翻倍,竟连响数次音爆之音,显然剑锋处的空气已快被压缩至极限——
“给我破!”
那人张口吼出。
“噗!”
白色剑光穿身而过,竟从左丘胸膛穿过。
然而,就在众人惊诧之际,左丘的身形忽然涣散——却是一道残影!
电光火石间左丘那迅捷的速度就连道有易寰天诸人也是看得眼神收缩,心中微惊。
“什么时候,剑宗的人都能堪比炼体修士的速度了?”
这几乎是所有在场高手的想法。
唯有左丘知道答案。
——“剑宗别人不行,不过……我却可以!”
五年多来,他一直对当初没能参悟透无上剑意耿耿于怀,是以修炼之余,便疯狂地折磨自己,既是自我惩罚,同时也正好磨练自己的意志。
于是五年之后,今时今日,左丘之躯,已如钢似铁,不弱金刚门弟子。而剑修的眼力身法,更令他先之一步,横移了出去,更从容地从擦身而过的那名弟子身后点出一指,正是剑宗剑意第二层——锐之剑意。
这一下指尖银光一闪,彷如剑芒般狂射而出,“噗呲”一声,已击中了其背后一侧肾腧穴,当即穿透而出,足见锋锐之意。
“啊!”
那水辰宗弟子一声惨叫,坠落的同时,不能置信的心中一阵恍惚——“自己怎么一招都没过,就栽了?”
胜负已分,全场哑然。
左丘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昂然飞离了擂台,飞上了峰顶。
此时方才那些宵小皆已失声,一时竟连议论赞叹的人都没有。
“如何?”
左丘不理众人,却独问向朱珏。锋芒之意已不言而喻。
“想不到,两年不见,你竟金丹后期了?”
朱珏显然也颇为惊讶,虽然他注目之下,已看出了左丘的境界,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两年之前,他记得左丘也才金丹初期而已呀。
“我悟出了那个,你知道的,是以宗主以秘法催生了我的潜力,提升了我的境界。”
“喔,怪不得……看来,剑神谷对这次的名次,格外重视啊。”
朱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扬起了脸,微笑道:
“不错,你很强。”
“嗯。”
左丘轻嗯了一声,忽然道:
“我只希望,在碰到我之前,你别被其他人击败……因为那一式,还要请教。”
“呵呵,何必那么在意。刻苦难求,无意领悟。你已颇有境界,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招式,忘记了修士所求之至理真谛啊。”
左丘闻言,竟一阵错愕,愣住不语。
而旁边不远处的那个神剑宗长老,听罢竟心中一凛,“那男子所言,不正是我剑神谷众剑修之痛吗!”
剑修厉害是厉害,却被外人视为钻了牛角尖,被剑之外物带偏了方向,已非纯粹的修士,的确有玩“物”丧志之嫌。修士之修行,并非只有嗜血与破坏,更有其余诸般之领悟,剑修虽得树木,却弃森林……长老也是多年之后,才明白此理的,可惜却为时已晚,再难进益。
没想到,这后生晚辈竟轻易看了出来,并在此关键时刻,点醒左丘——那左丘还真是幸运,怎么自己当年,就没碰到这么个人呢!
想罢,已是钦佩地冲着朱珏拱了拱手,却什么话都没说。
而左丘,却还沉浸在那一番话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