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永远不会掩盖幸运。
虽说曾西北中年丧妻丧子,饱尝人生苦楚。但是有味的人生往往忧喜参半,跌宕起伏。晚年天降祥云,鸿运照射着他与他的四个儿女,第三代光家孙有平、云、杰、忠、祥、贵、龙、勇、豪九个男孩和美、惠、瑶、凤、雪五个女孩,真可谓枝叶繁茂,人丁旺盛。
第三代孙子之中,云儿与忠儿都已成家,忠儿还有了子嗣,抱上重孙的曾西北享受着令人羡慕的天伦之乐,时年六十六岁。
自从到鬼门关走了一着,侥幸活过来后,个性要强的曾西北虽然身体一直不太好,还染上了酒瘾,但是儿孙们没有把他当成是酒鬼、负累,甚至都没有影响他在这个家的崇高地位。
一天,八岁的祥儿跟七岁的贵儿突然跑到曾西北面前,道:“爷爷,我们两个也要去大伯家。”
“你们两个去你大伯家干嘛?”曾西北一向喜欢逗小孙子们。
“去学本事。”曾世贵道。
“哈哈哈!学本事,你们才多大啊?老实点喔!”曾西北道。
“嗯!去找我大哥,让他给我买好吃的。”曾世祥道。
“嗯?露陷儿啦吧?我说你们一天老惦着去你大伯家,原来你们是嘴馋啊!来来来,爷爷这里有东西给你们,拿去分给弟弟妹妹啊!”曾西北拿出自己过寿时,女儿女婿们买来的糖食糕饼。
“是真的,我娘说,我大哥有本事,我也想有本事。”曾世贵道。
“那也要等你长大了才能去啊!你才七岁,恐怕还等十年。去玩吧!”曾西北道。
“那好吧!”祥儿跟贵儿拿着爷爷给的东西屁颠屁颠的走了。
曾西北只当孙子是童言,天真可爱,一笑置之便好。可细想一下,刚才贵儿的回答倒让曾西北若有所感。
回想起当年爷孙俩提着斧头去找杜家算账,差点惹出了大事,险些害了平儿。后来还好有本家侄子打通关系,爷孙俩才躲过一劫,化险为夷。
“学本事,哎!也不知道平儿如今怎么样了,早该娶媳妇喽!”曾西北自叹一声,充满对长孙曾世平的思念......
“啊——啼!哎呦!谁在念我?”曾世平一个喷嚏,眼泪水都快流出来。
“还能有谁,你爹?你娘?要不是就是你爷爷呗!”曾济元道。
“您怎么不说是三叔啊?他可是一直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疼我的。”曾世平道。
“你三叔?只怕他现在正被他的几个小崽子烦着,没工夫惦记你了!”曾济元道。
曾世平摇晃了一下脑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不会吧!小时候三叔买东西都是美美一半我一半,从来不偏美美。大伯您说他不念我?”
“是,你三叔以前是很疼你,可是现在他们家也跟你们家一样六个。最小的世豪还没满一岁呢!对了,比忠儿的儿子还小。哈哈!这下咱们这个大家热闹了,现在都有人管你叫大伯了。我这个大伯已经跟你爹一样晋升当了爷爷了。”曾济元因时常与曾济鞠通电话,虽然相隔近千里,但对老家的情况却了如指掌。
“你们伯侄俩又在嘀咕什么呀?还这么高兴,说来让我也听听。”梁度玲拿着一叠后爹文件走进办公室。
“没什么,我们在说平儿如今都当大伯了,我跟你呀!都成了爷爷奶奶喽!”曾济元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盅咕嘟的喝了一口。
“那!曾老爷,这是这个月的报表,请您过目。”梁度玲故意给丈夫一顶高帽,看看丈夫对这个称呼还会不会感到自豪。
“平儿帮我看一下吧!现在跟你说个正事儿。”曾济元道。
“你该不会是想给你儿子娶个媳妇,好早点当上真正的爷爷吧?”梁度玲笑着,语气中带着讥讽的味道。
“当然不是了,卓越才十五岁,还在读书呢!我是说平儿,你看啊!忠儿都结婚生子了。平儿要不是来了柯灵,可能娃都有好几岁了。”曾济元立刻将话题转移到平儿身上,他不想爱人真以为自己想要当亲爷爷。
“也是哦!平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整天忙着帮忙都没时间谈个恋爱什么的。诶?会计小龙不错,要不给你们撮合撮合?”梁度玲所说的小龙,是刚来药厂不久的会计,名叫龙悦,活泼好动,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女,财校毕业,拥有中专文凭。
“伯妈,您就别担心了,我还不想结婚呢!再说咱这文化,龙会计怎么看得上我。”曾世平道。
“嘿!不错啊!学会谦虚了啊!不过平儿你无须自卑,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咱们厂的副厂长,虽然你文化不高,但是经验够多。而且按职位你还比她高,我看你们俩也还是满般配的嘛!”曾济元道。
“这还不是大伯伯妈给我的,走出这里我什么都不是,人家可不同,有文凭到哪里都能找到饭吃。”曾世平在柯灵历练了几年,整个人都变得有自知之明,再不是那个三句话不离‘我会功夫’的狂妄小伙子。
“诶!这么说就太看不起你自己了,想当年你大伯我还不是粗人一个,你伯妈还是大学生,不也照样嫁给我了吗?”曾济元道。
梁度玲一听丈夫这话好像是自己当年巴结着要嫁给他一样,心里一下不平衡了,愣了曾济元一眼,道:“呦呵!你是说当年我要不嫁给你还嫁不出去咯?”
“我哪是这个意思啊!”曾济元生怕爱人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否定。
“我跟您不一样,大伯您是抗美英雄,当然在女孩面前,魅力无限了。我只是个走出大山的放牛娃,全靠你们才有今天,哪能跟您相比呀!”曾世平还是觉得龙悦不会看上自己,毕竟自己自身条件不好,家里弟兄姊妹六个,说出来准吓坏人家。
“你放心,这事伯母帮你张罗,不过以后哄人家女孩子开心就得靠你自己了。”梁度玲截断曾世平的话,非要给平儿撺掇与那龙悦的事儿,因为小女生长得清新可爱,在厂里做事又踏实认真,不想让侄子错过一段美好的姻缘。
“怎么?你还脸红啊?追女孩子得大胆一点。”曾济元看侄子一脸通红,说实话,曾世杰自打走出学校们,从来没与女孩子单独接触过,说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会脸红。虽然喜欢看电影,但是只对功夫票情有独钟,根本就不知道情为何物。
曾世杰的自卑不是没有道理。论长相,他很平凡,不丑但与帅小伙差距还是很大。不过幸运还是给了他与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一个机会。
龙悦自小丧父,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由母亲一手拉扯长大,家境也一般。由于没有后台依靠,所以在中专毕业以后才到曾济元的厂里找了一份工作。如今还得跟母亲一起负担弟弟妹妹上学。
梁度玲早把这些情况打听清楚,找了个适当的时机跟龙悦是否中意自己的侄子。龙悦并没有当即表态,但也看得出她对长相平凡的曾世平并不讨厌。
梁度玲略施小计,让曾济元往后多在工作上把龙悦跟曾世平安排在一起,让他们先接触,毕竟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能不能擦出火花,还得看两个年轻人的造化。
两人在工作上的频繁接触,龙悦并未对曾世平产生好感。由于曾世杰害羞跟自卑,始终没有把喜欢龙悦的事说出口。直到两人一起到市里领取政府给的企业奖金,在回来的路上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恰逢曾世平闹肚子,到公公厕所急解,出来的时候,几个流氓围着龙悦,对她动手动脚,从厕所里走出来的男男女女都视而不见。曾世平好不容易摆平了自己的江湖大事,捂着个肚子,磨磨蹭蹭的走出厕所。看见这一幕,顿时火帽三丈,走上前去指着几个流氓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流氓真是大胆啊!光天化日的竟敢欺负小姑娘。”
“你算老几啊?敢管大爷的闲事,不想见血的就赶快滚开。”其中为首的似乎对曾世杰不屑一顾。
“好,好。不过你们能不能放过这位姑娘啊?”曾世平故作胆怯。
“什么?放了?还不快滚,老子那你来垫在下面!”流氓头道。
“好,我滚,不过我得把你们几个送进公安局后再滚。”曾世平道。
“哈哈哈!看你病怏怏的样儿,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啊?”几个流氓一阵狂笑。
笑声还没结束,只见曾世平一个扫腿,直接将为首的流氓放到在地,几个人冲上来就要帮忙,对曾世平拳脚相向。曾世平左闪右避,然后反击,拳击流氓面部,脚踢身上要害。不到两分钟,几个流氓就被打得跪地求饶:“大哥,放过我们吧!”
“大爷不发威,你当大爷的功夫是白练的。你们是自己去公安局呢?还是大爷绑你们去?”曾世平喝道。
“放过我们吧!”
“算了,这些都是社会的败类,我们懒得跟他们纠缠。”龙悦认为这些流氓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伙,自己没吃亏就算了,免得以后惹麻烦。
“算了?就是要清除这种社会败类,怎么能说算了呢?不——行——”曾世平说着,突然肚里又开始躁动,捂着肚子又往厕所跑,迟了恐啦在裤裆里。
“快走!”几个流氓撒腿就跑,见曾世平跑进厕所,想来曾世平也暂时顾不上找他们麻烦了,此时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剩下龙悦一人,又得在那里等曾世平。
“喂!你好了没有啊?一会儿又有流氓来了!”龙悦喊道。
“哪有那么多流氓啊!有的话社会不就乱套了嘛?走吧!”
“你没事了?”
“当然有事儿了,也不知道吃啥东西了,我要没事儿的话,那几个家伙走得了吗?”曾世杰还是病怏怏的,加上刚刚的一场打斗,更显疲态。
“算了,这些人都是地皮,赶跑他们就行了。对了,你说你会功夫,是不是真的?”
“骗他们的,你还真信。不过我真练过,只是时间不长,我爷爷说是,我三叔说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对付几个毛贼我还是可以的。”曾世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推,听得龙悦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真的!那说来听听。”龙悦好奇道。
两人一路走,曾世平将在老家发生的陈年往事跟龙悦一一道出。龙悦开始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生产生好感,原来他的成长经历这么精彩......
“啪!他妈的,企业奖金就像给他姓曾的专门设的,又是他。说什么他交税最多,为国家贡献大,我们也交税了,不见得比他交的少。凭什么给他三千,我们只能拿一千?”仇杰狠狠地在桌上拍了一掌,然后人掉手里的烟头。
“妹夫,这是在生大家的气呢?还是在生政府的气呀?”陈为庭目光闪烁,语调平和的试探道。
“这不公平嘛!”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的事?只是那姓曾的善于拉拢权贵罢了。”
“怎么说?”
“你想想看,曾济元要不是有刘向罩着,能有这么顺吗?”
“你是说姓曾的给了刘向什么好处?所以才把每年的最高奖金都给了他?”
“当官儿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为自己打算的。”
“可是我听说刘向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呐!何以姓曾的可以跟他走的这么近?嗯!这里面一定有鬼。”
“当然了,不然怎么每次都是他呀?把所有好事都给他姓曾的做。这摆明了是不给别人饭吃嘛!”
“大舅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把姓曾的气焰给打下去?”仇杰烦躁,看着陈为庭确实不慌不忙,想他可能会有什么好点子。
“办法嘛不是没有,眼下就是一好机会。”陈为庭故意只说一半,好吊住妹夫的胃口,好让仇杰把这件事全权交给自己去办。
“什么机会?”
“刘向的独子刘江易得了白血病,这个病现在只有美国能治,在国内是没法儿医治的,刘向为了保住他唯一的独苗,一定会冒险将他儿子送出去治疗。”陈为庭解释道。
“治病能说冒不冒险?”
“出国就得花钱呀!而且很多,岂是刘向每个月一两百的工资能够负担得起的?”陈为庭步步深入。
“接着说。”仇杰似乎对这种分析觉得靠谱。
“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送刘向一笔钱,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刘向收了我们的钱,不愁他以后不听我们的。”陈为庭说起来头头是道,分析得也合情合理。
“嗯!可是你也说了,姓曾的与他关系甚好,如果刘向缺钱的话,姓曾的自然会给他。我们的钱,他会收吗?”仇杰开始怀疑怎么样才能让刘向把钱收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当让是我去了。只要你答应花这笔钱。我保证刘向不仅收下,而且还会对我们厂刮目相看。以后咱们就有很多机会打压姓曾的了。”陈为庭还是有所保留,只说要送刘向一笔钱,至于如何送,他就故意绕开仇杰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个人,一件事情,一旦被人盯上,就会被贼人钻到空子。
曾济元的事业蒸蒸日上,在柯灵就有很多人嫉妒,更何况是一向与曾济元有过节的陈为庭两郎舅。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陈为庭推断的那样。刘向为官一直很正派,在柯灵政界一直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与曾济元交好只是为了柯灵民营企业发展的需要,刘向并没有私下收受曾济元半分贿赂。
这次刘向的独子患了白血病,他真的会为了保住儿子的命收受仇杰的糖衣爆弹吗?还有曾济元会被这种因嫉妒而使用的旁门左道所击垮吗?敬请期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