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与杜氏兄弟的矛盾,在派出所所长朱进的出面调解下,暂时得到了缓和。
朱进与曾济鞠在乡里关系很好,所以才卖个面子给曾济鞠,也充分考虑到曾济元为国家做的贡献,抓英雄的父亲拘留对乡里来说影响也不是很好,只要事情不太严重,且肯听打招呼的话,就以批评教育为主。
“好了,曾院长,济荣同志,事情既然告一段落,我们就先回去了,对于老爷子方面,我看你们还得多做些思想工作,千万别再惹出麻烦了。”朱进一走出公社的房子就叮嘱曾济鞠。
“一定,一定,事情已经解决,朱所长跟几位同志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曾济荣道。
“呃不了,免得杜家还以为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偏袒你们呢!”朱进做事很谨慎,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儿遭人口实。
“咱们本来就是亲戚嘛!不吃饭,到家里坐坐,喝口茶,这不算贿赂吧?”曾济鞠说话直截了当,这些年他也将曾济荣家看成自己家一样。
“这,不太好吧?”朱进还是推辞。
“走吧!你就别谦虚了,今天这事儿你也没偏袒谁,人正不怕影子斜,相信没人敢说什么,而且你看,老爷子好像认识你,你到家里去正好再做些思想工作。”曾济鞠道。
“是啊!朱所长,以前在队里的时候,咱们也没少见着面儿,只是你工作太忙,也没接触过,难得你亲自到村里来,我虽说没做会计了,但是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曾济荣道。
“你们家老爷子好像不太高兴啊!也好,就到家里跟他说说,免得他到我们家老爷子面前告我一状,说我不念老亲戚呢!”
朱进道。
朱进出面解决这件事,其实是好事,毕竟他会顾忌曾济鞠的面子还有这门老亲戚,换是别人,有可能就会对曾西北实施强硬了。可曾西北不这么想,他一眼就认出了朱进,心里对这个二表哥的儿子很是不满,不认亲也就算了,还在公社里当着众人面儿将他喝斥一番,所以从公社里出来一直板着个脸。
曾济荣对于父亲的举动以及差一点带来的严重后果,感到生气和无奈。还好父亲没有抓捕,要不然自己又要费一番周折了。既然人家朱所长给面子,到家里去,那自己也只有先好酒好肉招待一番再说,以后遇到是么事儿也能说上句话。
“老爷子,您的枪法不错啊!两枪能打下十一只斑鸠,恐怕在我们乡没几个人能做到啊!”朱进道。
“这有什么的,只要能做到走三步开两枪,别说打十个了,只要有,再多几个它也跑不了。”曾西北面无表情。
“嗯!真是好本事,不过老爷子,您以后还是只打斑鸠得了,千万不可拿枪口对着人呐!”朱进道。
“那得看是是么人了,遇到好人,我的枪自然是朝天开(表示友好),如果是坏人,那我就当他畜生一样对待了。乡下地方脏兮兮的,朱所长,没有弄脏您的衣服吧?”曾西北想挖苦一下这个在他看来不分尊卑的家伙。说着就把靠在门口的抢提进屋里。
“不行啊!现在是和平年代,对内已经没有枪声了,以后不管遇到是么事,您都要冷静,不要给我们晚辈添麻烦。”朱进道。
“啊?您说什么?我的耳朵有点背(聋),跟我说话您得大声点儿。”曾西北故意将声音提得很大,他就是想告诉朱进, ‘你说好的,我能听见,要想教训的话,那就当没听见了。’
曾济鞠在一边看着,知道是叔叔在装聋,可还是要给叔叔圆场。
“是啊!我叔叔的耳朵是有点背,这应该是以前打枪太多,伤到了耳鼓。”
“哦?那,老爷子,能把您的这杆枪给我瞧一下吗?”朱进道。
“喏!”曾西北爽快的递过枪。
“我看以后您还是别玩枪了,您侄子也说了,您的耳朵已经受了伤,把您这杆枪接我背一阵子行不行?”朱进道。
“哦!我也不想玩了,年纪大了,眼力也不好了。不过我得留着它看家呀!你知道我家里又是牛啊又是马的,没有枪,牛马被人偷了怎么办?”曾西北知道朱进是想趁机没收他的抢,可是又不好动强。
“没事,没人敢偷,要是偷了,我帮您找回来。您别误会,我不是要没收您的抢,只是先替您保管一阵子,等您想通了,就让我表弟到乡里去取。”朱进道。
“你!”曾西北欲怒。
“叔,您就把枪借给朱所长玩几天,完了济荣不去取,我帮您取回来,咱也不能小气是吧!”曾济荣急忙控制局面,生怕老爷子真跟朱进杠起来。
“喜欢你就拿去咯!”曾西北很不情愿。
几人一边喝茶抽烟,一边聊着,不一会儿,曾济荣就把一桌酒菜就弄好了。平日里都是爱人素素做吃的,不过今天特别,曾济荣就亲自下厨了。
朱进本来一直推辞,却不料出来已经六七个小时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此时突然看见一桌做好的饭菜,何况还有野味加上农家米酒,就算是粗茶淡饭,也能叫哥儿几个垂涎欲滴。
酒足饭饱之后,朱进一行人真就把曾西北的洋枪给扛走了。曾西北虽然气愤,但是既已答应,也不好反悔。曾济鞠借故要好好给老人做思想工作,就没跟朱进一起回乡里,而是留在三岔歇一宿。
曾济财得知事情已经平息,而且儿子也没被扯上干系,就到乣妹家将曾世平接了回来。
晚上,家庭会议就开始了。
“爹,我说您能不能别那么冲动啊?上人家门去找人,还带着平儿,今天我要是不去找鞠哥想办法,您现在已经在乡里蹲黑间(拘留人用的临时房间,没有窗子,只有一个出气孔,关上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事儿是怪我,我原本也只想吓一下那两个龟儿子,不想让我们爷孙俩看见了杜崇的灵位,一怒之下就劈了,谁想他们居然去乡里告我。”曾西北道。
“真是杜崇的后代?”曾济荣道。
“是啊三叔,我看得很清楚。”曾世平道。
“想不到天下这么大,竟有如此巧合,跟仇人同住一村,以后就更难相处了。”曾济荣道。
“好了,既然朱进打了招呼,说以后咱们不能惹事儿,我看以后大家还是多忍让些,不要主动去惹。”曾济鞠道。
“不惹,人家欺来怎么办?提起这个朱进老子今天真是忍了又忍,我二表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去他家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呢!见了我连表叔也不叫,白吃了老子一顿,走的时候还把老子的枪给没收了。老子今天硬是手痒得很,要不是看在他爹面儿上,老子摔他两攉耳(巴掌)。”曾西北唠叨个不停,说到底他是舍不得他的洋枪。
“算了,爹!人家今天没抓您跟平儿,已经是顾念亲情了。”曾济荣道。
“你还提他说话?他怎么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他爹啊?告诉你们,他爹以前跟你舅舅是一伙的,都是靠抢人过日子的,只是你舅舅当年没把他供出来。”曾西北道。
“还有这事儿?”曾济鞠道。
“在老子面前装清高。老子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要是当年他爹也被枪毙的话,我看他今天能当所长?老子故意说听不见,他真以为老子聋了?他要是不把我的枪乖乖的扛回来,老子直接去找他爹要去。”曾西北道。
“谁叫咱们这几十年来家境不好,人家看不起我们也不奇怪。”曾济荣道。
“别以为当个所长就能屙得起三尺高的尿。你大哥还是团长呢!在柯灵欺负你嫂子,还不是挨了老子一攉耳。”曾西北道。
“这哪能一样啊?我大哥他是您儿子,别说他当过团长,就是再大的官儿,您打他,他也不敢把您怎么样,这朱进是外人,虽有点亲戚关系,但是这些年来往不多,你打人家的话,人家真的会让您带手铐的。”曾济荣道。
“他敢不还我枪,你看我敢不敢打他?我看他敢铐我?”曾西北道。
“算了,叔,既然他说是借,应该会还您。其实朱所长这么做也是不想您再去惹出什么麻烦,您就听人家劝,遇事冷静点儿。”曾济鞠道。
“冷静?你们是说要忘掉那段仇恨?”曾西北道。
“不是,仇恨是不能忘,但是年代不同了,政府不允许民间私斗。我们就是恨也不能直接用武力啊!可以改用别的方式嘛!”曾济鞠道。
“大侄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叔生来就这脾气,最多我只能跟你说,不主动惹事,但我从来不会软水分,只要姓杜的敢在我的面前欺负我曾家人,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跟他斗到底。”曾西北道。
“这样最好了,我们也不是他姓杜的想欺就能欺的,总之以后遇到什么事先跟我说。我们几兄弟都是大人了,知道怎么处理好,您就别这么操心了。”曾济鞠道。
“不过,你们也得答应我,咱们跟姓杜的有血海深仇,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凡我曾氏子孙都绝不能忘记。第一曾家以后不允许跟姓杜的联姻,嫁娶都不行。第二,决不能帮姓杜的做任何事。平儿,美美,你们几个听清楚了没有?”曾西北要告诫儿孙,虽然不能用武力跟姓杜的了解那段仇恨,但是世仇坚决不能忘记。
“知道了,爷爷!”几个小孩一起回答......
欲知后事精彩,敬请期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