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一时的卯运,曾济财确实赚到了一笔令人羡慕的财富。为了能帮儿子找个好媳妇,曾济财在村子里扬言,谁家闺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叫她一辈子吃穿不愁。这话确实说得有些大,可是当时在村里也就他一个人的钱多。大家虽说有些看不惯,但是也不敢当面说他什么,又见他在地质队捞着一份清闲而且收入也很高的工作,让一些贪慕虚荣的人开始羡慕起来。时间一长,名气果然慢慢传开,甚至都盖过了解放之初的‘张八斗,刘石二’。
“嘿!曾大老板,你不是在山上守水吗?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了?”曾西北好不容易逮着曾济财回家一趟,出口就故意叫他大老板,他想让儿子听听,这种称谓是不是很别扭。
“爹!我是您儿子,您怎么叫我什么老板啊?别人叫就算了,您这么叫我是在挖苦我呀!”曾济财平时很喜欢听到外人叫他老板,可听父亲的话就感到酸啾啾的,浑身不自在。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啊?还以为你只记得做你的大老板吧?大言不惭,到处跟人说你是村里最有钱的,你就不怕走在路上被人抢啊?你自己有想出名就好了,别搞得一家人都不敢上街”曾西北很生气儿子的高调。
“哪有那么多抢人的?我出门都是扛着枪的,有几个不怕死的敢来抢我啊?再说了,您不觉得别人叫您儿子老板,您脸上也有光不是?”曾济财衣服不在乎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从不出远门,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做事,周围都是熟人,没人敢动他。
“老子没觉得有什么光彩,只是你别把这种嫉妒惹到老子身上。你老实跟爹说,你到底有没有赚到钱?还有,村里有些人怎么说你还欠人家工钱啊?”曾西北道。
“哪有这种事啊?他们是妒忌我才出言伤我。”
“你也知道被人说难听的不好受啊?你到底有多少钱嘛?说了爹又不会要你的,只是想帮你合计一下你到底能做多少事,别搞得雷声大雨点小,连盘(娶)几个儿媳妇都不够,那你这个老板可就成了笑话了。”曾西北想套儿子口气,看看到底富裕到什么程度,竟让他在外面如此嚣张。
“六七千应该有吧!”
“啥?六七千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告诉你,你这点钱连你大哥厂里的几台机器都买不到。”曾西北想打击一下儿子,让他为人不要嚣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爹啊!已经不少了,您想想,我跟您一样,大字不识一个,能赚到这些钱已经很难了,我怎么能与我大哥比呀!我搞大名气只是想给云儿忠儿找个好媳妇嘛!您也想早点看见重孙吧?”曾济财又搬出他的那套理论。
“那有没有效果啊?别人上了你的套了?人家真认为跟你联姻能占到什么便宜?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吧?”曾西北怀疑道。
“当然有了,汪家已经答应把他闺女许给忠儿,至于云儿,要晚一些,乔家不同意今年接人,我正想跟您商量,要不让忠儿先结婚。我儿子多,儿媳妇得逮着一个算一个。”曾济财道。
“忠儿先结?这不合适吧?平儿跟云儿是兄长,理应先给他们娶媳妇,长幼有序嘛!”曾西北似乎对让三孙子先结婚有意见。
“这有啥的,我跟济荣当年不也都在我大哥的前面结婚吗?”曾济财道。
“这怎么会一样呢?当年你大哥去当兵,几年没有音讯,我以为他有什么意外了,才让你跟济荣先结。”曾西北很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情。
“可是,爹啊!忠儿的媳妇确实不错,识礼还念过书,嘴又甜,还没过门儿,我每次去她家,都爹啊爹的,叫得我这心里别说有多舒坦。可忠儿呢?自小不喜欢上学,最多也只写得起自己的名字。错过这个,以后上哪儿却给他找好的。”曾济财对未进门的儿媳妇很是称赞。
“罢了,既然这么好,你就跟你媳妇商量着办吧!”曾西北从儿子口中得知孙媳妇如此好,就只好松口让忠儿先结婚。
“不过这事儿还得济荣出面,待会儿还要跟济荣说一下。曾济财道。
“你给忠儿娶媳妇,找我商量干嘛?你跟我二嫂说好了就好了。”曾济荣背着柴草从地里回来,刚放下担子就听二哥曾济财说忠儿的事还需自己出面,很是不解。
“当然了,大哥不在,咱家就你识字,人家汪家说了,得找个知书达理的人前去说清楚,不想女儿来了咱们家受什么委屈。”曾济财道。
“啥?这不是做保证?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除了忠儿自己去保证,就是你这个做公公的自己去,我是个叔公,怎么能代替你做这种事?”曾济荣道。
“我不是不识字嘛!他们怕我反悔。”
“又在人家面前夸口吧?怎么?还得立字据啊?这哪是娶儿媳妇啊?自己找不自在啊?要是忠儿的媳妇来了,不分尊长,那你也得忍啊?”曾济荣连连问道,总之一句话,这种保证不能做。
“哎呀!只是口头上的,这丫头不会那样儿的,是个好姑娘。”曾济财道。
“那也不成,要保证你自己去,别的可以帮你,此时万万不能。”曾济荣道。
一旁的曾西北沉思片刻后道:“你这个大老板看来还是不能取信于人啊!你直接告诉汪家,我们家就这样,如果担心女儿来了受委屈,那咱们家可高攀不起。要保证,谁能保证?忠儿年纪尚幼,这门亲事先放下吧!”。
听了父亲的话,曾济财茅塞顿开,立刻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既然汪家喊接人就不能受制于他,得往顺风方向才会让这门亲事公平。
再说汪家此举,倒不是为了让女儿来了可以任意妄为,而是女儿的年纪要比忠儿大三岁,怕年幼的忠儿不懂得疼媳妇,又怕曾济财夫妇袒护儿子,让女儿受到委屈。加之曾汪两家是老亲戚,要有个明白事理的人在场给孩子们立个规矩。
忠儿的未婚妻名叫小翠,是汪家的独女,祖父是清朝衙门里的师爷。说起来也不算是真正念过书,只是自小受父兄熏陶,识得一些文字,而且所学者是一些诗词歌赋。一般人听见她说话,的确是很有才华。
曾济财把父亲的意思转达给了汪家。汪家原本就没有要特意为难曾家的意思,也就没在这件事上纠缠。接下来解释给忠儿跟办喜事。
曾世忠当时只有十五岁,还是懵懂之年,在这个年龄就结婚,实在有点儿戏。忠儿一天吊儿郎当,放牛还骑在牛背上,根本都不知道婚姻为何物。只知道从此之后有个女孩子跟自己睡在同一个枕头上。
曾济财以大老板的派头,各项礼数都做得很周到,这是为几个儿子打头阵,决不能让亲家看到自己有一丝小气。以后云儿跟平儿财能跟忠儿一样,娶到一位称心如意的老婆。
结婚当日,媳妇都到了门口,少不更事的曾世忠居然还背着大红跟几个小孩去抢礼炮放,真是滑稽之极。洞房之夜也是懵懵懂懂,最后还是妻子主动将他有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
婚后两小口出现两种极端。要么好的如胶似漆,要么就大吵大闹。忠儿的母亲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开始怀疑曾济财当初的让忠儿先结婚是错误的。毕竟忠儿还是个孩子。
每每小两口闹矛盾时,陈氏都会找机会跟媳妇轻言细语的说‘忠儿还小,你长他,得担待着点。’小翠对公婆很是孝顺,对婆婆的话,她丝毫不会认为是偏袒丈夫,是自己的这个小丈夫确实还不懂事。
曾西北对孙媳妇的表现很是满意,这孩子不但懂事,而且她对忠儿的包容也让全家子的人都很感动。
“忠儿,你怎么都娶媳妇了还骑牛啊?这让人家看见了得笑你呀?”曾西北看着不懂事的孙子,担心这孩子不经在村里被人笑话,这要是到了他丈母娘家,是很不成熟的表现,会失礼于人。
“爷爷,我难走嘛!这牛儿吃得饱饱的,不骑着回来不是浪费了吗?爷爷您又要去钓鱼啊?”忠儿衣服嬉皮笑脸的样子。
“爷爷不钓鱼还能做什么?我说你呀!娶了媳妇,你就不是小孩子了,是个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子。你这没长大的样子,真是笑话,下来!”曾西北叫忠儿从牛背上下来,不要像个孩子,他却不想,这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哦!”忠儿从牛背上纵身跳下,不想正好被新婚妻子小翠看见。
“忠,你快下来,结了婚还骑牛,人家会笑你的。”汪小翠道。
“爱笑不笑,我愿骑便骑,关别人是么事?”忠儿对妻子的话毫不理会。
“忠儿,这是你的不对啊!你媳妇说你是为你好。”曾西北连连封打孙子,怕两小口闹矛盾。
“哦!”忠儿回应一声,将牛牵进圈里,嘟着个嘴巴就进了屋里。
“你没事嚷嚷什么?老子不就骑个牛嘛!你他妈的用得着像我娘一样教训我吗?”忠儿进屋就怨妻子。
“老子,是父亲对我们小辈的自称,你是我丈夫,我与你同辈,不能这样说的。还有你骂我妈,你要记住,她现在可也是你妈,不能对对她老人家无礼。”汪小翠不但不生气,还细细的给丈夫解释。
“你是我媳妇还是我娘啊?我他妈的真是有点受不了你,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你能不能有点脾气?”曾世忠道。
“我妈教我,要对丈夫贤惠,要对公婆孝顺,我比你大,你虽然是我男人,但是我也会想你姐姐一样教你。”汪小翠道。
“什么?你是姐姐,还想教我?哎呦!我说我的爹呀!您为什么让我这么早就娶媳妇啊!要娶也是我大哥二哥先娶嘛!这以后我到哪里不都得带着这个姐姐。牛也不能骑,我这日子真是悲惨咯!”曾世忠装作一副可怜样。
“别嚷了!你晚上还......想吗?”
“想!”
“那就乖乖的听话。你以后要是再敢骑牛,我就不理你了。”
“哎呦!我好可怜呕!好!我答应你以后不骑牛了。”
年轻的曾世忠,完全还是小孩子脾气,一会儿云彩一会儿雨,让长他三岁的妻子也很无奈。
曾西北也拿着自己的鱼竿往河边而去。他很清楚,孙子结婚还是太早了,根本就不懂事,这两小口子,还是不要吵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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