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信念动摇
“姑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李庭瑜一语道破了重点,显然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徐胜男还在因为徐娅答应帮李清源隐瞒真相的事情生气,此时又被李庭瑜问及问题,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大手一挥,没好气地骂道:“老子做的是小本生意,虽说在商场上厮杀了这么多人,平常倒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别一碰到坏事就把帽子推到敌人的身上,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人家呢!”
徐胜男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瞥了李清源一眼,意思是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撒谎,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对监狱长说实话呢。越狱出逃可是大罪,如果他真的实话实说,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毫发无伤?监狱长怎么还不给他治罪?这人分明就是在撒谎,还装出一副特真诚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既然姑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父亲大人有没有说谎,监狱长为什么不肯放姑父离开呢?难道监狱长跟姑父有仇?”李庭瑜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爹才跟监狱长有仇呢!我在来这里之前跟监狱长根本就不认识,我们怎么可能有仇!倒是某些人,恐怕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吧?”徐胜男这次的话说的更加犀利,矛盾直指李清源。
“胜男,我知道你怀疑我没跟监狱长说实话,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这样冤枉我我真的很委屈。我确实是跟监狱长实话实说的,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放过你,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不,你让庭瑜和徐娅回去的时候帮你问问,探探监狱长的口风,看看这个老东西为啥不肯放过你?”李清源好心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徐胜男本来就讨厌他,如今听到他在自己面前废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因为这个家伙遭了多少罪了,他如今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不是因为徐胜男的身体不太好,他早就走过去狠狠地揍他几拳了。
徐胜男突然喉咙发痒,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前不久他被警察盘问了几次,还被施以酷刑,此时他已遍体鳞伤,若不是自己做药材生意,对那些药材比较熟悉,卖掉自己的手机买了些许药材,他此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他妈少在这里装蒜了,你在监狱长面前说的什么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又不在现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口说无凭,你拿出证据来!”徐胜男又咳嗽了几下,嗓子眼里差点咳出血来。
徐娅心疼的要命,几日不见徐胜男比之前瘦了很多,皮肤倒是变得苍白了不少,那是因为这里长期昏暗,没有光线的原因。要是在这里住上大半年,估计包拯都能变成白雪公主了。
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面纸递过去,徐娅平时都喜欢把医药箱带在身上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并没有带过来。手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药,徐娅只好端了一杯水让父亲饮下。
徐胜男的身体很单薄,咳嗽起来的时候身体就像是两片弹簧,还在微微颤抖。徐娅终于发现了父亲的不对劲儿,赶紧让他坐下来帮忙检查伤口。
当徐娅看见徐胜男的后背一块一块的伤疤以及淤青时,难过地掉下眼泪。
李庭瑜也看见了那些伤疤,心里异常难受。不管怎么说,这些伤疤都是因为李清源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故意把徐胜男引到这里,如果不是他把徐胜男打晕,自己换上他的衣服逃了出去,徐胜男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尽管李庭瑜很心疼自己的父亲,但他还是忍不住责怪了他几句。
徐娅在帮徐胜男包扎伤口,她的包里放着一条干净的丝巾,是一条崭新的。前不久的那条丝巾用来给母亲李晓茹包扎伤口了,后来徐娅买了一条新的,没想到这条要用来给父亲包扎伤口。
徐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苦笑一下。
李庭瑜责备完李清源之后,也跑过来帮忙包扎。他手上并没有可以使用的东西,这里除了白开水之外什么都没有,李庭瑜从徐娅手里接过之前徐胜男用来包扎的沾满血迹的白色T恤,走到桌前倒了一些清水清洗一遍,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这东西是洗不掉的,李庭瑜只好用没有被血迹浸染的地方沾了一些清水,然后跑过去给徐胜男擦拭伤口。
徐胜男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不流血了,不过由于没有专业药物的治疗,这些伤口只有较少的比较浅的愈合了,那些伤的较深的伤口还能看到裂开的口子,即使李庭瑜是男生,看到那种鲜血淋淋的东西,也还是会恶心的想要呕吐。
徐娅用李庭瑜递过来的湿布帮徐胜男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拿出钱跟狱警换了一点药,给徐胜男撒在伤口上,然后用丝巾包扎起来。
伤口包扎的过程大概用了十几分钟,不过由于这里温度太低,仅仅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徐胜男就已经冻得不行了。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养伤,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徐娅帮徐胜男穿好上衣,心疼地说道。
徐胜男心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系好扣子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其实想要离开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你也是参与者,你有权利为我作出辩解。那个人,我不相信他。”徐胜男看了李清源一眼,继续道,“小娅,你出去之后一定要找监狱长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我就不信他还能执迷不悟地冤枉一个好人!”
徐娅点点头,对徐胜男说道:“我会的。”她看了李清源一眼,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从牢房出来之后,李庭瑜叫住了徐娅。徐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庭瑜。
“小娅,你也觉得我的父亲有说谎吗?”李庭瑜看着徐娅,他的情绪就要崩溃了,“为什么姑父要那样说他,可我并不认为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庭瑜的眼泪都掉要下来了。
如果说父亲杀掉孙倩楠阿姨是误伤,派杀手追扎祁老板是有苦衷,那么他对监狱长撒谎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一次错误可以找到理由辩解,那么两次三次甚至四次呢?如果每次做错了事情都能为自己找到辩解的理由,这样的人真的还值得原谅吗?
或许李庭瑜问出这话并不是在埋怨和质问,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自己自始至终坚信的父亲,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信任。
徐娅微微愣了一下,她看着李庭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一定是在害怕自己不相信舅舅吧?他的心情看起来很糟糕,他或许需要自己的鼓励。
李庭瑜有这样的情绪徐娅可以理解,李清源是他的父亲,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崇拜和爱戴的父亲,他就像是他的天,他的神,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自己,你所崇拜和敬仰的神是一个坏蛋的话,他一定会崩溃掉的。
“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再做过多的思考也都只是猜测不是吗?”徐娅走到李庭瑜的面前,轻轻笑了一下,她拉起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表哥,我们去找监狱长吧,向他阐明事实。你放心,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舅舅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和从前一样。”
听到徐娅的话,李庭瑜感觉受到了一些鼓励,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一些,抓紧了徐娅的手,很努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监狱长办公室,徐娅把事情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监狱长听后一直沉默,徐娅心中忐忑,问他是不是有问题,监狱长没有回答。
徐娅有些尴尬,和李庭瑜对视一眼,然后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监狱长的回复。
他们这些官场上的人都是这样,不管是大官小官,总喜欢给人看脸色。他们经常习惯于心猿意马,别人找他们说事情的时候三心二意,等别人都把话说完询问他们意见的时候就故作沉默,不予回答。
徐娅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现在经历了,心里不是很舒服。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徐娅早就二话不说走人了。
“你刚才说什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监狱长终于回过神来问道。
徐娅尽管心中不爽,可好在这老东西终于给自己回话了,便又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中年监狱长听了徐娅的话之后便可劲儿摇头,对徐娅说道:“小娃娃,你刚才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是不能擅自把你的父亲放出去的。”
“我们怎么没有证据,我就是人证啊!”徐娅有些着急了。看来还真不是李清源的原因,是这个老东西有心想要为难他们。
中年监狱长接着摇头:“你是可以撒谎的,所以人证是最不可靠的证据。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证据,或许我可以相信你。”
“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李庭瑜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监狱里这样的规定。
虽说人证是不可靠的,但是有时候一件事情被很多人证明之后,即使它并不是事实,也会变成公认的事实。这在整个世界都是通过的法则,怎么到了这里就不行了?
“不是我在故意刁难你们,好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恕不奉陪!”中年监狱长说完,就挺着大肚子站起来,要把徐娅和李庭瑜从里面轰出去。
徐娅厌倦极了这个人,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骂道:“不用你赶,我们自己会走!”
说完,徐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庭瑜原本还想辩解什么,但是看到表妹离开,他也只能从里面跑出来。
“表妹,表妹,你别跑这么快,等等我!”跑出监狱之后,李庭瑜气喘吁吁地从后面大喊。
徐娅走到车前停下,转头看着从身后跑过来的李庭瑜说道:“表哥,你快点,我再也不想看到这里,不想看到那个肚子比怀孕的老母猪还大的丑八怪监狱长!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表妹说得对!可是,我还是有句话要提醒表妹!”李庭瑜跑到徐娅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话?”徐娅皱眉问。
李庭瑜跑到徐娅的面前停下,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空气。可能是刚才徐娅太过愤怒了,跑起路来的速度极快,李庭瑜竟然有些跟不上她。好在徐娅走到车前就停了下来,李庭瑜这才得以跟上。
徐娅疑惑地看着李庭瑜,等待他的回答。
李庭瑜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之后,便对徐娅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死老头说的最后一句话?”
徐娅转了转漆黑明亮的眸子,把那老头子最后说的那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很不服气地骂道:“那死东西不就是想要赶我们出来吗?什么德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为人民服务的!要不是因为有所顾忌,我当场就想把这老东西的狗杂毛给扒光!”
李庭瑜无奈地撇撇嘴,抓着自己表妹的胳膊纠正道:“表妹,这里是监狱,他们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
“监狱怎么了?监狱就可以随便关人?这个老东西有问题,看我不找人整整他!”徐娅气呼呼地说道。
李庭瑜眼前一亮,把徐娅拉到车子里,一脸欣喜地说道:“表妹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这老东西就是有问题!你听到他倒数第二句话没有?就是在赶我们走之前,他说不是他在故意刁难我们。注意,他在这里说的是‘不是我在故意刁难你们’,而不是‘我没有故意刁难你们’。这两句话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是如果仔细分析的话,我们就会发现一个重点。”
李庭瑜说到这里咽了口唾沫,关上车门,继续分析道:“这第一句话的重点在于‘不是我’三个字中的‘我’,而第二句话的重点在于‘没有’两个字。表妹还记得他在说这句话之前我说的是什么么?我骂他这是故意刁难,然后他就说不是他。这个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确实有人刁难我们,但这个人不是他。”
“那表哥认为是谁在刁难我们?”徐娅问。
李庭瑜摇摇头,眯了眯眼睛说道:“要我具体说出了人名来,我确实说不出。但是我猜这个人肯定和姑父有关,他是故意想要陷害姑父,所以我在牢房的时候才会问姑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过当时姑父的情绪太过暴躁,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所以我们想要知道真相,或许只能等回去问姑妈了。”
徐娅觉得李庭瑜说的有些道理,赞同地点点头。
李庭瑜嘿嘿一笑,傻乎乎地看着徐娅说道:“表妹,这次你应该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了吧?”徐娅看了他一眼,李庭瑜继续嬉笑着解释道,“表妹你想,如果我的父亲真的在做笔录的时候撒了谎,当你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之时,为什么那老头子没有正面揭穿你?我就知道我的父亲就算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出卖他的亲戚的,对吧?”
徐娅轻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李庭瑜突然扭过头看着徐娅问:“表妹,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去医院找姑妈问线索,还是?”
徐娅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此时已经黄昏五点多了,去找苏颖乐似乎有些不太方便,便对李庭瑜说道:“去医院吧!”
“好嘞!”李庭瑜加大油门,车子‘嗖’的一声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一个小时后,徐娅和李庭瑜来到了医院。两人站在李晓茹的病床前,等待李晓茹的回答。
柳淑贞上午来到这里后一直没有离开,李晓茹身受重伤暂时不能自理生活,柳淑贞便一直留在这里照顾她。
当徐娅两人说出有人想要陷害徐胜男之后,柳淑贞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说实话,她也怀疑过李清源是否说谎,毕竟荒唐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不止一件,不过幸好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做错。如果徐胜男不能回来真的和李清源有关的话,柳淑贞这辈子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晓茹、小娅还有李庭瑜了。
有人要陷害徐胜男,说出来是坏事情,但也是好事情。因为只要他们能找到那个想要陷害徐胜男的人,找出他的把柄,就有可能将徐胜男从里面救出来。而且就算他们不能找到,徐胜男顶多也就是被关上一段时间,并不会危及到性命。
所以相比较徐胜男而言,柳淑贞此刻更担心的是李清源。
“妈,你想起来没有?咱们家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啊?或者跟什么人有过节啊?”徐娅趴在李晓茹的病床上问。
说实话李晓茹对于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怎么知情的,因为她平常不会参与徐胜男公司的事情,一般都是守在家里。要是非要她说出一个有过节的人来,她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起来。
“小娅,这些事情你父亲也不曾和我说过。既然你们已经去了监狱,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啊?”李晓茹皱着眉毛十分不解地说道。
徐娅无奈地叹了口气,耸耸肩道:“我们不是没问,但是老爸并没有说。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人就奇怪了,徐胜男做生意一直都很有诚意的,平日里老实本分,倒也没树立什么敌人,怎么就有人想着要害他呢!”李晓茹没好气地说道。
徐娅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苏颖乐和陆晨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这件事情在办公室里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所有人都用很异样的眼神看待她。
苏颖乐感觉很不舒服,她一心想要跟这些人结交朋友,可是她们却故意疏远自己,甚至还对自己抱有偏见,这不是苏颖乐想要的。
清晨八点钟的时候,苏颖乐挎着皮包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的同事都在凑一起窃窃私语,发现苏颖乐走进来了,私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做事情,有的人甚至还有非常奇怪的眼神看她,是那种很八卦的眼神。
苏颖乐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假装镇定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开始办公。
苏颖乐旁边的位子就是胖妞文雅,她每天来的都比较晚,所以这会儿还没到来到。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苏颖乐看了下今天的任务计划,还好并不是很多,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文件,打开手机准备涉猎今日的头条新闻。
刚打开手机屏幕,苏颖乐就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徐娅的。离开华美医院也就十几天,苏颖乐却感觉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徐娅了。除了前天跟徐娅通过一次电话,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她的短信,心中倍感亲切。
苏颖乐微笑着打开短信,徐娅发送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说想要跟苏颖乐见面。苏颖乐把时间和地点给徐娅发过去,然后关上了手机。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仔细思考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像在跟情侣发暧昧短信,心中懊恼不已。
快到上班时间的时候,胖妞文雅终于到来了,手里还提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杯送给苏颖乐,另一杯留给自己。随后文雅就遭到了某个同事的调侃。
“哎哟,文雅,你这大早晨的买两杯咖啡,一杯给苏妹妹,一杯给自己喝,让我们这一大群人看着啊?”
“就是说呀!你要是请同事喝咖啡就多买几杯,起码每个人能分到一杯啊!”另一个同事也发表自己内心的不满。
文雅不好意思地笑笑,使劲儿转动着脑袋想要给大家一个解释。这时,苏颖乐站起身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文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