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撑着自己不倒下,努力无视别人的不友好言行,装成我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私下,仍是敏感得要死。
非常非常在意我想要依靠的人的一言一行!
又或许我真的罪大恶极不知自吧,谁知道呢。
犯了错而认错的,天下能有几人?
我非圣贤,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所以,我把头缩进被窝,学着乌龟的样子,睡觉。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了近乎无声的脚步,慢慢的朝我走来,不停的靠近......
一种熟悉的恐怖,和恐怖的熟悉,将我笼罩。
我不知道,来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我久久不肯出去,雷公电母雨神来找我了?
“唰”,一道闪电,将我打死?
奶奶说,做了伤天害理事情的人,最后会被天打雷劈,我呢?我......
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唇,有种灼烧的感觉。
我的嘴唇,好像吃了火爆辣椒一样,烧着疼。
冰凉的手指,差点让我打个寒颤。
这感觉,不像暴躁的雷公雨神,反而像地狱修罗,冰凉。
近乎无声的叹息,轻轻的从我胳膊往上滑动,柔和的,犹如蛇游过,毒蛇......!
毒蛇?
为什么会有毒蛇?
我已经下了地狱吗?
蝎子咬了下我的鼻尖,毒蛇缠住我的脖子,然后松开。
一点温热的气息,被子盖到我肩上。
我刚才不是钻到被窝里了吗?
被子怎么会重又盖上?
忽然,我想起来,刚才似乎有人将我剥光,压到身下,疯狂的要抽我,所以,我该挣扎,该躲,该捅他一刀!
对,我要捅他一刀,要不然,我的监护人回头又质问我,为什么不反抗,嗯?
我抬起胳膊,挥舞着,还没找到刀子,只听得一声轻叹,然后,那个人就不见了。
“啪啪!”
雨继续敲打我的窗,我堵上自己的耳朵,继续睡。
对啊,我最大的能耐,不就是耐心和闭塞视听。
只要我没听见,是不是就不存在呢?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我觉得是这样的,玉佩从脖子里掉出来,蹭道我下巴。
冰凉的感觉,让我心略微安静下来。菩萨果然灵验,只要小小的一块玉,也可以栖身,然后让我安睡。
第二天醒来,我嘴唇还留有浅浅的红痕。
脑子清晰多了,收拾完毕,出来做早饭。
象我这种寄人篱下的人是没有资格真正在这种情况下撒娇的。
所以,亦不可能什么不做,赖在那里等人哄我。
那是在娇宠中的孩子才会做的事。
我一向有山可靠山,没山就自立。
二种角色之间的转换,现在我也有些熟悉了!
殷亦桀坐在他固定的位置,开始上早班。
安静的,一如昨夜的事情不存在。
我在蜂乳牛奶和红枣羊胫骨糯米粥之间忙碌着。
这二样对普通人也有补气血美容的功效。我们一家早上都喝点。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习惯,并非喜亦或是不喜,只是个习惯,仅此而已。
比如,每天早上,我都要端一杯蜂乳牛奶给殷亦桀,他会在喝的过程中以各种方式送我一二个早安吻。
最神经的情况下就是给我上身体反应课。
虽然最开始是他总急忙忙的要赶时间,我拉着他硬要他喝。
可是现在呢?
他一会儿会上桌,吃早饭,那我还有必要继续吗?
手里捧着奶杯,走到餐厅门口,我停住了。
我不知道这样一种行为算不算贱,不过我该考虑考虑。
如果是,我以后就不用了。
等他上了桌一口喝完既可,我无须自作多情。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也许我最好少做。
周末殷亦桀经常不会一早准点出门,而是留在家里和我蘑菇,等吃过早饭才各干各的。
今儿呢,我们都起来有一会儿了。
他一早就坐在那个位置,也不理我,也......
昨晚的事情,我还没有答案,他也没为他的粗鲁道歉。
我,我不觉得就该如此若无其事的贴上去。
我从无贴人的习惯,更何况他说我贱;
所以,我该引以为戒,自我反省。
比如这种伺候孩子或者少爷一类的事,是否就该停止了?
昨晚的事,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或者,我们都错了?
我其实并不太计较这个。
主要也是没本钱计较吧!
呵!
我现在只是在想,我们到底算什么?
我是否该弄个清楚?
冉桦说我和他好,我不会弱智到不懂他的意思。
可问题是,我和殷亦桀之间的“好”?
怎么个“好”法。
因为我们亲了,还是他牵了我的手?
殷亦桀这么痛恨冉桦亲我。
那么,这个“亲”,是不是一定非常非常重要,以至于让我的监护人大发雷霆质疑我的人品?
我想应该是的。
一个女孩子,随便让人家亲亲,一定人品有问题。
或者,和人家亲,一定要有个非常明确的理由,而且要合情合理,否则,就是贱。
那么,我和殷亦桀之间的数也数不清的亲亲呢?
他近乎将我吃干抹净,我几乎听任他为所欲为!
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在一次又一次甜蜜幸福的时刻,原来犹如窗外未散的乌云,重重叠叠的压在心头。
却原来,我们还没个理由,就开始了亲密的身体关系。
一如生了孩子还没结婚,似乎是违法的?
我想不清楚,我不知道。
端着奶杯,我转身放到餐桌上。
没答案的事情,我先放下,最重要的......
舒服奇怪的看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我挑挑眉,出去,到自己卧室。
窗帘已经拉开,床上也收拾整齐。
粉色的公主屋,好美啊。
水晶散发出熠熠的光辉,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角落绚丽,那么安静,那么纯洁。
不知道,如果我吻了它,它会不会大跌身价?
殷亦桀,送我如此好的东西,却又......
我实在不敢说,他会有这样一种感情。
象是传闻里变态的少女养成游戏。
那一种禁忌而又隐秘的激情!
我们,相差太大。
他,是那样神秘而高远,我怎能琢磨的透?
如果他不说,我宁愿继续堵上耳朵,任由他宠着我幸福。
可是,风吹皱一池春水,冰便化了,我无法继续闭塞视听。
提着水壶,将阳台的花浇了一遍。
我顺便出来将外头的也浇一浇。
虽然平时舒服会做这些事,殷亦桀偶尔也会浇浇花,不过我有时候也抢,因此大家都习惯,谁见花盆干了就浇。
我提着水壶,从他身边经过,犹豫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去阳台。
客厅阳台花比较多,而且大。
我好好浇了一圈,确认没有水溢出来,才算完。
阳台采光最好,不过今儿也显得很暗,开着电脑,键盘都看不大清楚。
不过那是殷亦桀的事,以前偶尔我会替他开灯。
不过他是个大人,如果看不清活干不成,自然会起来自己去开。
放下水壶,从他身旁经过,回屋。
殷亦桀自始自终头都没抬一下,没有看我的打算,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的手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啪啦啪啦......”
声音很响亮而且杂乱,似乎我打搅了他的工作,或者打乱了他的节奏。
既然如此,我......我抿着嘴,到餐厅吃饭。
近来总能按时吃饭,我习惯了。
最近,我习惯了很多东西。
习惯被殷亦桀娇宠,
习惯他拉着我的手,一块儿上桌。
习惯我凉好二碗粥,他要从我碗里抢一些,然后从嘴里还给我一些。
习惯了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事情。
只要是殷亦桀给予的,我都无条件的习惯!
我咬着唇,妆可人,不哭!
这就是我的命!
生命本来给予我的就不多,即然有了幸福的可能,就算这幸福来得这么突兀和奇怪,
我还是努力想维持下去。
坐在这里等人爱是不行的。
我没那个命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对自己笑了笑。
走进殷亦桀的身边,我想体贴他一下,一早工作和养家糊口的辛苦。
可是,紊乱的键盘声止住了我。
我知道,闭嘴是我最好选择。
坐在餐桌旁,舒服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客厅里他和殷亦桀说了二句,殷亦桀并未出现。
我食不甘味,勉强咽了几口,就躲进书房,看书。
第二册好多都上完了,我开始捣鼓第三册。随便翻开: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恩,好诗!
不用我说,不好也轮不到我看。
我喜欢李白的磅礴大气理想主义中不乏现实的沉淀。
偶尔读一读,感觉神清气爽。
读过诗,我开始研究氧化还原反应,氧化剂,还原剂,化学反应方程式。
一氧化碳可以将氧化铁还原出来,老师说,这个看似简单的方程式,就是冶铁的实际过程。
呵,很有现实成就感的说。
然后,我开始看历史,太平天国、鸦片战争、洋务运动、辛亥革命、中国资本主义的产生......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亦桀。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亦桀,所以,我就躲在书房,继续不停看书。
或者,我既然是学生,自然要以读书为主。
和他那么黏来抱去总归不是学生该做的。
我淡然而又心痛地想。
既然有人指出我与他好,有人指出我贱,我是不是该反省并改正一下?
中午的时候,舒服来敲门,殷亦桀出去了。
我继续学习,晚上他也没回来吃。
终于,我知道,事情有些麻烦了。
殷亦桀,火很大,不要我了。
原来,我还是一个人。
他的宠爱,犹如夏天的雨,昨夜下的那么大,这会儿,地都干了。
我站在卧室阳台上,有点失落。
也许,昨夜,我该挪个椅子坐在阳台来听雨,那样我就可以得到一些宁静,抚慰我的灵魂。
或者,我昨夜就不该理冉桦,乖乖的呆在家里,如果那样,也不至于将我监护人惹得发火。
以至于从昨儿到现在,他连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为什么?
看他的样子,还没有决定我肮脏到该践踏的程度,可就是不理我。
难道,我除了不躲开冉桦,还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最近几日他总有些这样的火气,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不论为什么,既然他不准备理我,我也没有妥协讨好求饶的打算。
实话,我如何讨饶?
借了东西能还,我被人亲了,怎么弥补?
像当日被他吻了一样,吻回去?
呃......我心情还好。
我......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疯狂,他生我去,我想到他还......
窗台上,白色的郁金香花依旧在艳艳绽放......
不过,郁金香的美,我觉得,还在于含蓄。
不论它如何盛开,也从不会将自己大咧咧的张开一百八十度。
小小的口,亭亭的身,犹如纯洁的心,安静的,存在于它自己的角落。
郁金香的味道,那么的安静,很容易被别的气味盖过,你要用心去寻找。
这样的美,似乎,有点儿像什么。我抓不住,昏暗的天空,找不到一颗关注我的眼睛......
殷亦桀的脾气,这一回,似乎真的非常大。
每天依旧回来,早上经常送我上学。
但,不亲我,不牵我,不和我说话;就连正眼,也不肯瞧我一下。
感觉,我从他手心的宝,成了他背后的包袱,只剩下监护我。
幸好,我们之间有些默契,连不说话,也能很默契。
脚步不会乱,时间不会错,衣服也搭配。
我们的衣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多数时候都能搭配出一种特殊的画面。
他愈发酷,我有些妩媚可爱,介于学生和女人之间。
他大概都是想用我给他当承托,犹如过年的时候非要我穿绿配他的红;不过最终谁成就了谁,这个暂时并无定论。
冉桦站的远远的,看着我们。
等殷亦桀走后,他几次想凑上来,似乎觉得我当日是做给殷亦桀看的,我是某些肥皂剧的女主角,做戏而已。
因此,他要重新和我确定并发展关系。
不过,我对他敬而远之,逼退三舍。
惹不起,我躲。
我是个戴着原罪而生的女孩,不该得到我监护人的宠,于是,成了他的负担。
我也不该得到冉桦的爱,因为我并非他想象中的人,自然,他爱的不是我,而是他臆想中的那样一个女孩。
“妆可人......”
实验课早早回来,我穿过小花园。冉桦拦住我,准备很认真的和我谈谈。
周围并无他人,我原本是想来赏赏花,放松一下心情的。
因为,今天是玉壶冰的生日,因为我和殷亦桀闹成这样,自然无法再去。
至于礼物,我也不觉得多重要,甚至我的出场,对玉壶冰也不会有多大意义。
玉壶冰有他的苦,殷亦桀有他的难言之隐,我又何尝不是?
我和殷亦桀同一个屋檐下,他也不回那边,每天我们要见二三次,可我无法开口。
时间越长,我越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于我们之前的那一切究竟算什么,我都无法准确定义。
我也不敢多想。
唯一能让我安心的,就是殷亦桀只是冷冷的酷酷的不理我,别的都还罢了。
下课了,我吐口气,没想到冉桦竟然又跟踪我。
呵,他很喜欢跟踪吗?
布莱恩是个小头头,他呢,小苞班?
这种事情如此驾轻就熟,准备将我如何?
我悄悄把刀子拿出来,放到书包外侧,不论他作何打算,我绝不允许自己再被他碰到,或者让他靠近我三步以内。
被MI药迷翻一次,你对距离绝对会有完全不同的认识。
甚至和舒服出去吃饭的时候,我都尽量离别人远远的。
升降电梯只要里面人多站不开,我就不会进去。
“妆可人,我想和你谈谈,我,真的爱你。我是为你好,我会......”
冉桦向我靠过来,准备站在一个朋友的距离和我说话,不过朋友说话的距离是三尺、二步。
我赶紧后退,目无表情的看着他。
只要我监护人一天没解除警报,我就一天无法明白。
对别的任何男人,我就都必须警惕,至少是为了自己好。
冉桦愣了一下,停留在一株紫荆花下。
开过的花朵,不停的掉落,细碎的犹如撕碎的暴力,残留一声叹息。
我们中间隔着一株石榴,娇红的花,妩媚而温婉,提醒他注意风度。
“还有两年,你就长大成人了,我会等你......”冉桦继续。
我忽然想起,他的生日。
布莱恩和我说过“以后不要提他的生日”。
赵昀也说过他“别看他平时很正常,但他疯起来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