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显奇怪的场合,我竟然不急着离开,反而停下来,洗洗手,烘手机,烘干干……
“嗤嗡嗡嗡嗡……嗤嗡嗡嗡嗡……”
烘手机发出温暖的声音,听着耳朵里,有点叫阵的感觉。
呵,我,竟然朝五六个有准备的小姐叫阵,是不是太嚣张了?不过,感觉却很好,将手烘干,理一理头发,我,优雅的转身……
“才多大一点,谁的床都上……”
有个不认识的小姐,于我背后发出近乎发酸的声音。
我挑眉,与我何干?既然与我无干,拍拍屁股,走人。
大摇大摆,我走人。
没人要打架,我自然还没脑子秀逗到主动挑衅,我不觉得有这个实力能放到五六个。
不过,既然没人拦着,我,大摇大摆的优雅华丽的,走人。
“当!”
背后,垃圾桶传来一声非正常撞击声。
不过我刚经过喇叭口底下,那声音,听的不是太真切。
心里还在疑惑,范彡彡跑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不找我开炮,难道就是看哪个垃圾桶不顺眼?唔,有可能,毕竟每个人的癖好不同。
“怎么这么久?”
玉壶冰就等在门口,看到我,眼里有一丝担忧。
我点点头,还好吧。
悄悄收起刀子,脑子却清醒了一些。
淡漠的看着场地里以及吧台边的红男绿女灯红酒绿肉发香,我说:
“可以回家了吗?”
玉壶冰拉着我的手,不容我分说,就朝某个方向而去。
这还蛮奇怪的,这里的一切都看着奇怪。
甚至,那边还有二个男人却……我眼睛瞪好大,脚下也停住。
看着那方,二个男人,一个胖一个略黑略瘦,二个人正抱着头接吻?!
GAY!正牌。
我第一回亲眼见到如此,如此,还不算太香艳的艳事,感觉还蛮好玩的。
突然,眼前一黑。
房子里一片黑暗,灯光全部灭了。
“嘭……啪!”
窗口响起一声炮响,很有大年的气氛,很搭调。
“啊……”
许多淑女发出一片声惊呼,惊恐中夹杂着媚吟。
想起电梯里突然停电的故事,不难猜测,一定有人下手了。
黑暗中,正是恣意妄为、情yu宣泄的好时候。
不过一瞬间,空气中的温度就开始飙升,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连成一片,好,好震撼!
也有许多女子尖叫的声音,因为,房间里太黑了。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恶趣味,实在是层出不穷,让人叹为观止。
此起彼伏的点点荧光亮起,估计是手机或者其他非常规采光物体。
不过更快的,灭了,被人喝止或者被人踹掉了。
“大家稍安勿躁,突然停电,一会儿就好!”
文少的声音,压过场内所有其他的声音,回荡。
“殷少,那我们先走了。”
玉少声音也提了二分,与一片奢靡气息中带着独有的纯净。
我,有种癫狂的感觉。
这个世界,似乎要将我颠覆,彻底的颠覆!靶觉,这停电是常事,或者是有预谋的。
耳边各个角落,已经响起一连片的肉碰肉的声音,还有男女相互的欢愉声。
十七了,我算不算少儿?我,也已经和殷亦桀有过那样的事,耳朵的不舒服,算不算矜持?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胃里翻的难受。
想吐,这一回是真的想吐,想吐的不得了。
如此大规模的场面,实在是叹为观止。
我真个要走了。
少儿不宜,玉壶冰大概深有同感,紧紧拉着我的手,往一侧摸过去。
昏暗中,我已经适应过来。
当然,我的眼睛,很亮。
远远瞧见那边一溜小按摩房,此时惊天动地的声音远比外间猛烈。
心惊肉跳,不过这正是门口的方向。
既然如此,我就安心的跟着玉壶冰。
我不敢随便说话,不过,我想我想离开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因为,我用了力拉着愈糊涂往那个方向走。
心跳加速,脸烧的厉害。
在这近乎群魔乱舞的地方,我也不想殷亦桀了,我只想离开。
这是他生存的世界,我们,隔得太远。
若是他真的吃素,我,回家等他。
呵,他将我当众卖了,我竟然还想着等他,是不是,我太相信他了,还是太不相信他?不知道,只觉得头晕,我要晕了。
“文少,帮兄弟个忙,一会儿将彡彡送回去。”
殷亦桀声音里满是酒味儿,懒洋洋的没神。
“妈的,今儿这电停这么久!殷少,换场地,去万家乐!”
文少的声音不太大,有些躁动。
他们二个人,离我们都不远,小心的避开附近忙乱的男女,似乎也朝门口走去。
“不去了,没意思。今儿晚上维纳斯开盘,我还得去看看。”
殷亦桀大手一挥,脚下踉跄,不像要去维纳斯,反而像是拉斯维加斯出来的赌徒。
不过,殷亦桀的声音才落,周围的声音,竟然诡异的停了不少。
昏暗中有人问:
“殷少,今儿纳市有戏?哇!藏这么深!哪支,快说说……”
殷亦桀已经摸到我们前头,却装作荒乱的样子,四顾,轻哼一声,冷冷的道:
“自己看啊。”
顿时,窸窸窣窣,有人开始爬起来穿衣服,恨不能立刻飞到家里,或者几个人聚到一块,看看今儿究竟有什么利市。
几个干到一半的,速度加快,啪啪声不断;还有合作二人中有一个不愿意就此中断的,气喘吁吁的道:
“别急,纳市还得一会儿才开盘……”
唉,这才叫一个乱啊。
有人小内内都不穿,直接套外衣,有人还挺着枪,艰难的收回去……
门口开始混乱,四处开始骚动,拥挤……
玉壶冰安静的拉着我,凑到门口,往外而去。
大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儿,要走的人,都悄悄儿的。
我猜测,这里头的情形,实在不适宜公之于众。
不过,走廊一样的黑,一大群人,跌跌撞撞,撞了东墙撞西壁,叮叮当当,哎呀呀,热闹!
侧边一个不长眼的,歪歪斜斜朝我撞过来。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略高,偏瘦,挤过来,将那个人推到一边。
我,低头,凭着记忆找着路,往外走。
我要离开。
刚才的一切太过恶心,我恶的不得了了。
再多一会儿,我保不准会吐到哪里。
腰上一紧,一条胳膊强悍的挤走玉壶冰,将我揽着,快速的下楼……
这条胳膊,很僵硬;腰上的手,很冷,将我惊醒。
熟悉的心跳,低沉,炙热,将我侧脸烫的要化了。
身上,是混杂的酒香和脂粉味儿,鼻端,靠近我头顶,一股沉重的呼吸……
半侧着身,如此突然的,我,落入一个非人的怀抱。
脚不想动了,恶心的厉害,这突入起来的炙热,将我原本冰冷难受的胃彻底搅翻……
“呃……”
我开始打嗝,不行了。
甚至无关乎心情,我,就是要吐了。
“小可人!怎么了?”
玉壶冰的声音在我身后二步响起,昏暗中,他听到我的不舒服了。
他,紧紧跟着我身后;他,在关心我。
可是,我,呵……我多希望,另有其人。
或者,我也不希望了,因为,已经来不及……赶紧扭头,侧向路边墙壁……
铁臂将我搂的很近,哪里都别想避开。
鼻端的呼吸开始升温,有一股怕人的冷气和热气,犹如沸水和水银,交融在一起朝我涌来。
一只微凉的手,在我身前乱摸,小肮,胸口……
我的手就捂在胸口,立时,准备吐……
那只大手,在我胳膊上微停,顺着小臂就摸到我的手,按在我胸口,翻过来握紧,托在我胸口下方,一个不怎么……那什么的姿势。
身后还有人不停的横冲直闯忙忙的离开,再远一些,脚步声有些凌乱,犹自高喊:
“快跑!鞭炮炸了!起火了!快走!”
凌乱的脚步,狂奔而来……
搂着我的铁臂愈发紧了,近乎抱起我,往外疾走。
不过,我坚持不了了,“哗……”
如此惨烈的,我大口一张,狂吐!我想停下来,让胃里舒服一些,哪怕就是吐,也吐得雅致一些,不过,后面狂飙而来的逃命者,没有给我机会。
玉壶冰在后头尽量替我们挡着些。
殷亦桀,抱着我,快速往侧门口走去,反正,这条路我不记得。
吐,“哗,呃……”
中午吃的好多,所以,吐起来也蛮有气势。
一股酸味儿,直窜脑门,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嘴里满是供身体吸收的半成品,不过嘴显然不喜欢,黏糊的不得了的味道,浓浓的粘液,一口吐出,嘴里还挂着长长的涎,好难受。
殷亦桀紧紧抱着我,没有停,胳膊紧的,想要将我拦腰掐断。
从头至尾,没有说一个字。
“啪!”
后面不知道谁跌倒了,紧接着大骂,“妈的谁这么缺德,在这儿拉屎?!”
“噗通噗通……”
大概有人追尾。
一个人,大概狗啃泥了,忙纠正道:
“妈的谁吐在这里……”
要不然她又何必这么忙忙的纠正这种细节问题?身后,立刻堵上了。
呵,边吐,我边笑,唇角勾起,吐得不那么厉害了。
走到没有
“安全出口”
“紧急出口EXIT”
之类的微微光芒,唯有我眼睛看的最清楚,最有趣。
“哗……”
太有趣了,我的胃也恶趣味,竟然吐个没完,比前些天吐得加起来还多,真要命。
眼睛有些花,头也有些晕。
腰上一胳膊,胸口一胳膊,将我紧紧的抱着,往外疾走。
我扶着那条胳膊,手上也溅了些消化不完全物,有些臭,呵呵,臭,扯平了。
他身上有脂粉味儿,再加一点呕吐物,杂酱面,要的就是一个“杂”字儿。
一股冷冽的寒风,从那一方吹来,立刻将我眼睛冰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不酸了,眼睛,却开始撒娇,不停的流不明液体。
心口冷了,胃里和嘴里却都不是滋味。
真的,刚吐完嘴里最最苦涩,而胃里,依旧在翻搅。
门口,淡淡的雪光,没有等,没有星,没有月。
一地淡淡的雪光,凄清。
一辆车子,正等着那里。
不知道,接下来又将是什么戏码,不过,我也没多少力气了。
看到门,我,累了。
脸好冷,二条干涩的河流,被冷风刮得疼。
睫毛有些重,似乎,挂了些冰霜。
我……脑子开始边空白边胡乱的转着,我想要点儿什么,似乎又得不到;我害怕些什么,却又摸不清;我空白的脑子有点主意都没有;混乱的脑子理不出头绪……
殷亦桀的脚步好快,玉壶冰抢上前打开车门,往后一让,殷亦桀便将我塞到车里。
他的胳膊抬起,上面有我的杰作,好脏,我想。
那么干净的殷亦桀,竟然一身污秽,真丢人。
“去我家坐坐。”
玉壶冰站在车门口,声音如水,清淡。
“不了。
我回去还有事儿。
今晚……”
殷亦桀皱皱眉,抽手……
他把我放到车里,手还在我腰间,抽手……为什么要抽手?不!我头一缩,立刻朝外扑去。
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权利,我也没有这个习惯,也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这一刻,我的身子,一定没经过大脑,背叛了我,往外扑去……
殷亦桀,离我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所以,我的扑其实势头有限,表达的更多是个意思。
在我想明白之前,已经撞到一堵墙,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曾那样爱着我。
殷亦桀僵了一下,原本冷硬的身子,愈发僵硬的像冰天雪地的钢铁雕塑,又冷又硬,寒彻骨。
我不管,我就是想抱一下,或者,我纯粹……我纯粹是身体的习惯,我的身体喜欢上了他,就是想靠近。
冷又如何?硬又如何?他是我的殷亦桀,我的……
我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不过,殷亦桀没有让人猜测太久。
胳膊弯回来,将我搂着,将我紧紧按在怀里,微微挪了我的身子,让我舒服一些。
搂着我,头侧在我肩上,埋在我肩窝,低声道:
“乖,你可以的。”
我没动,紧紧抱着他,我此时此刻,就这一个想头:抱着他,抱抱……
“怎么了,今儿吐得这么厉害?”
殷亦桀声音嘶哑,问了一句。
淡淡的淡淡的,我臆想中的情绪,都有。
暗哑的声音里,有别妻平胡虏的凄怆,有无限的关心歉疚。
是的,他在家的时候,我除了前年犯二回高烧,后来几乎没事。
我命不好,身体还不错,挺耐折腾。
这一次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连连反胃,时常想吐?思念,会吐吗?我突发奇想。
不知道,我就是躲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我就想要这个,吐不吐又有什么要紧?
病不病又有什么要紧?
我就是想他了,可以吗?
“照顾好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伤害自己。可儿可以的。”
殷亦桀没有执著的要我回答,按着我的头,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掌心,有着一缕炙热和温柔。
“嗯。”
我一向都是个乖宝宝,所以,他如此安静的和我说话,我一定要听,对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