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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颜盏自缢

绝品盗帅 古贝 3765 2024-11-17 16:37

  正当宋铮与英吉等人商量应对之法时,完颜京、完颜章寿和徒单砺也聚在泰和殿外殿,焦急地等候消息。老皇帝完颜雍自昨天半夜时分,就一直昏睡,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辰时左右,侍奉的几名太医被轮流召进内殿,探寻老皇帝的病情,却一个个摇着头出来。

  见最后一名太医、德高望重的董春华也走出来。三人急忙上前,完颜京问道,“董太医,圣上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董春华施了一礼,“回右相大人,圣上原本肺病日深,内腑皆虚,风、火、瘀、痰和之,流窜经络,上阻清窍。昨夜元神之府又失气血,风中脑络,火瘀其中,乃至神昏……”

  完颜京和徒单砺听不太明白,章寿却知道其中的意思,当即打断道,“你是说圣上中风昏迷了?”

  董春华点了点头,“我已为圣上施了针灸之术,龙体已无大碍,现在圣上正在安睡,半个时辰后当能醒来。不过,醒来后,恐言语蹇涩不利。”

  这一次完颜京和徒单砺听明白了,已经病入膏盲的老皇帝,就算中风后醒了,恐怕说话也不利索。至于不利索到什么程度,还要看醒来后的状态。两人都暗骂,这董太医还真他妈的罗嗦,老搞一些专业名词。

  完颜京挥了挥手,董太医又施了一礼,下去了。

  三个人也没有说话,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完颜京如老僧入定,闭目养神。章寿则轻捋胡须,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徒单砺,则扬着头,呆呆地看着房顶。

  半晌过后,完颜京忽然道,“颜盏大人怎么没来?这不像他啊!”

  完颜章寿也忽然意识到,枢密副使颜盏旺今天一直没有露面。“徒单大人,你住处离颜盏大人最近,可知什么消息?”

  徒单砺依然痴望着房顶,好像对那些雕梁画栋非常入迷。

  章寿又轻唤了两声,徒单砺才回过神来,“左相大人,你说什么?”

  完颜京不满地插言道,“徒单大人这两天为何神不守舍?脸色也差了很多。刚才左相问你,颜盏旺怎么今天没来?”

  “颜盏旺?我不知道啊。”徒单砺回道,“我忧心圣上龙体,今天早晨也来得匆忙,所以也没注意!”

  三个人正议论的时候,一名宦官匆忙进来,“三位大人,大事不好了。颜盏旺大人的家人来报,颜盏大人在家中自缢了!”

  “啊?”三个人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完颜京厉声问道。

  那名宦官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刚才小的在宫门处值守,颜盏大人的长子忽然来报。说昨夜颜盏大人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吩咐不要打扰他。今天辰时三刻,家人去敲房门,结果屋内没有回应。家人感觉事情不妙,便强行把踹开。进去一看,颜盏大人自挂梁上,尸体冰凉,已死多时了!”

  三人震惊异常,章寿惊道,“颜盏大人年齿尚健,怎会如此!”

  完颜京毕竟更为老练,“徒单大人,你掌管刑部。麻烦你走一趟,去颜盏大人家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徒单砺点了点头,匆忙出去了。

  “右相大人,你怎么看?”章寿面色冰冷。颜盏旺昨日才给他写信,支持在边关军中设置转运专使,以此来表示投效之意。有他的支持,完颜玉生也多了一分胜算。现在,颜盏旺却突然悬梁自尽,难怪章寿心中起疑。

  说起来,大金的皇帝专权远没有后世明清那样厉害,一纸圣旨就可以定下继位者的人选。在大金,君权受到很大的限制,朝臣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继位者的人选。所以,想要当皇帝的皇子们,都拼命拉拢大臣。

  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可以看出大金的君权状况:大金第二个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弟弟,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因为偷偷从国库里拿点钱换酒喝,就被打了二十大棍。金太宗也成为中国古代唯一一个被朝臣打屁股的皇帝。

  这个事说起来挺有意思。金朝开国之初,底子比较薄,完颜阿骨打又非常会过日子。曾与朝臣立下约定,国库里的钱只有打仗的时候才能用。如果有人违反,不管是谁,都要打二十大棍。

  完颜阿骨打死后,弟弟吴乞买即位了。也住着破房子,穿着破衣服,后来,吴乞买觉得日子过得太艰苦,便想弄点好酒喝。可惜,他手里也没有钱,便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打开了国库,抓了一把钱,换了一点美酒。

  丞相清点国库时,发现了此事。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朝臣群起而攻,把吴乞买同志请下宝座,打了二十棍子,惩罚其“奢侈浪费”。打完了,再把吴乞买弄回宝座上,群臣下跪请罪。吴乞买一边呲牙咧嘴地虚坐着,一边恕群臣无罪。

  尽管后来大金国富裕了,皇帝也不再差酒钱,但大金的君权状况可见一斑。

  现在,身为枢密副使的颜盏旺莫名其妙地完蛋了,相当于完颜玉生少了一大臂助,章寿自然脸色不好。

  完颜京也心里乱糟糟的,“徒单砺去查了,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他你总该信得过吧?”

  章寿紧闭嘴唇,将一口闷气吞下,半晌才道,“圣上这边,应该怎么说?”

  “这么大的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不过圣上刚刚中风,不能受太大刺激,等明天圣上情绪稳定了再上奏吧!”片刻后,完颜京又道,“六殿下今天晚些时候就能回来,由他来说,也许比你我上奏更好些。”

  章寿轻轻敲了敲桌子,思忖了一会儿,才回了两个字,“也好!”

  ————

  自太医将完颜玉生康复在望的奏报送到中都后,每隔三个时辰,均有消息从雄州传来。从自食餐饭到自行更衣,从识文辩字到谈笑风生,完颜玉生终于回归到正常人的行列。

  到十月初十日中午,完颜玉生在离中都五十里的时候,一封由其亲自手书的谢表,送进了宫城。

  刚刚苏醒的老皇帝斜躺在龙床上,身子僵直,口涎不断流下来,昏黄的双眼望着门口处。旁边的侍读宦官读着谢表:“……自九月二十六儿臣遇袭来,父皇殚精竭虑,不顾龙体,遣十余名太医为儿臣疗伤。又以禁军护卫,并查察贼逆。赖父皇圣威,儿臣终得康复。半月而下,有如一梦。冥冥中自有天数,惟思皇恩之浩荡,感舐犊之深情,每念之辄潸然泪下。今儿臣归兮,当肝脑涂地,以报父皇之恩……”

  “回……回来好!回来……好!”口齿不清的老皇帝张着嘴,不断地喃喃自语。

  下午刚入酉时,禁军副都统陆元,带领三百禁军,护卫着一驾马车,来到宫城正南的大安门。陆元翻身下马,众禁军分立两侧,让出进宫的道路。

  宫门前,一个宦官高声宣旨,“奉圣上口谕,六皇子完颜玉生,车马入宫。”

  完颜玉生在车内喊了一声,“谢圣恩!”

  接着,由两名禁军驾驶的车辆驶进宫去,直奔泰和殿。

  两盏茶后,车马在泰和殿门前停下,禁军一掀车厢帘子,一身素淡衣服、头戴女真狐狸皮帽的完颜玉生,低头钻了出来。

  章寿和完颜京均立在殿外,见完颜玉生下了车,双双拱手,“六殿下康复归来,老臣有礼了。”

  完颜玉生连忙上前,两手把住二人的胳膊,“玉生怎感劳两位大人迎候,此处风大,快快入殿。”

  完颜京瞅了完颜玉生一眼,见其神色尚好,额头上带着一线淡痕。不禁心中疑惑,章寿说六殿下安然无恙,还以为他根本没受伤,原来只是伤得比较轻,借故装疯啊。

  他自然不知道,完颜玉生的这道“疤痕”是借助白赭石晕染上去的。既然要装,完颜玉生怎么会在这种细节上没有准备。

  来到外殿,完颜玉生请两位重臣入坐,亲手为两人斟上香茗。“玉生前时受伤,蒙两位大人挂念,着实过意不去!”

  完颜京道,“殿下能安然归来,圣上必定大悦。”

  章寿也客气了一下,“殿下无事,实乃大金之福。”

  刚寒暄了两句,一名宦官从内殿出来,“六殿下,圣上让你立即觐见!”接着小声嘱咐道,“圣上昨夜又中了风,龙体大不安,殿下莫要太激动。”

  完颜玉生点了点头,向左右二相拱了拱手,“我先进去看看父皇,回头与两位大人叙话。”接着便转身向内殿走去。

  完颜京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地与完颜玉都比较了一番,不禁叹了一口气。

  ————

  完颜玉生转过屏风后,一锭五两的银子便塞到了宦官手上。宦官身子抖了一下,并不想接。眼前的六殿下可是皇位的两个最有力竞争者之一,拿未来皇帝的银子,自己是岂不是嫌命长了?完颜玉生头也没回,而是在其手上轻叩了两下。宦官也知道不是推辞的地方,连忙将银子收到袖子中,心里打定主意,有机会就把银子还给六殿下。

  刚进内殿门,完颜玉生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担忧了!”尽管有宦官的嘱咐,不过看到父亲形容枯槁的模样,完颜玉生的眼还是湿润了。他强咬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没有流下来。

  “来……过来!”完颜雍费力地说道。

  完颜玉生膝行至龙床前,抓住老皇帝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好……好!”老皇帝一边摸索着,滴下了两滴浑黄的泪水。

  盏茶过后,老皇帝努力地扭着脖子,对旁边的妃子、宫女和宦官吩咐道,“你……你们……出去!”

  完颜玉生知道,老皇帝定有极重要的话给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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