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奇怪的要求不禁让众武生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主动要求挨打的教习。然而,宋公子刚才的表现太过突出,这群学生哪里敢下手。宋铮只好指着苏陵道:“你先来。”接着扎好了马步。
苏陵哆哆嗦嗦向前,用手轻轻地在宋铮的小肚子上击了一下。宋铮喝道:“没吃饭吗?用全力!”武陵一咬牙,把眼睛一闭,拳头就打了过来。拳头及身时,宋铮微缩腹部,接着一鼓,苏陵仿佛被弹了出来,倒退了两步。宋铮喝道:“去跑步!”胖子吃惊地甩了甩拳头,然后扭头就跑。
五圈啊,训练场很大,一圈就是五六里地,五圈将近三十里,宋铮也够狠的。
接下来,有几个学生还真不信邪,上来打了一拳,无一例外被弹开。那两个最壮的学生也各打了一拳,他们拳力很重,宋铮也被打得退了两步,至于说打倒,还差得远。这一下其余的学生都被吓住了,彻底敬服起这个少年教习来。他们连试也没试,直接扭头开始跑步。
宋铮也跟了上去,他根据每个学生的步幅和速度,分别授以两步一呼或者三步一呼的呼吸方法。宋铮不时地跑前跑后,向每个学生传授技巧,给他们鼓劲,并一直陪着跑得最慢的苏陵,跑完了最后一圈。这让刚才惧怕宋铮的学生们都有些感动,他们都意识到,这个小教习其实也不错!
这一个下午对宋铮来说,只是打了两场架,收服了一组学生,倒没感觉什么特殊。直到几年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下午对他来说影响是多么的深远。他不但在无意识中开始收拢数位名扬天下的将领,也开始打造一个日后横扫六合的雄师,更迈出了他缔造传说的第一步。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还比较遥远。在以后的几个月中,每当回想起这个下午,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后悔”!
宋铮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下午对他来说太累了,先和狄杰打了一场架,又和学生们打了一场,接着又跑了五六十里路,即便以他的体能,也有点撑不住。若不是《春阳谱》有减轻疲累的功能,他也挺不下来。
他的所做所为注定会让他成为瞩目的焦点。第二天下午,他在去上课的途中,就发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等他走进文院课堂时,全体一组的学生开始对他行注目礼。这让他感觉非常别扭。对于一个贼来说,低调永远是王道,可惜昨天下午在武院发生的事,今天上午就已经传到了相邻的文院。到了下午,文院都开始传说这位无比牛×的学生。宋铮从一位同窗那里得知到这个消息,不禁暗呼不妙。
当天下午散学的时候,姚长青与贺恩泽来到一组找宋铮,相互介绍后,便提出了让其加入同学会。的确,如果宋铮只是功夫好些,那倒没什么。可宋公子现在成了武院的教习,在文院声名鹊起,如果不吸收宋公子进同学会,姚长青脸上也不好看。
宋公子对这样的学生组织没有一点兴趣,当即婉拒。最后,姚长青略带不满地说道:“宋公子是不想为文院诸位同学出一分力喽?”
宋铮笑道:“姚兄切莫误会,姚兄应该听说我到武院暂时教几式拳术,我会约束武院的学生,让他们不再找咱们文院学生的麻烦。这也应该算给诸位同窗出了点力吧?”
与姚长青同来的贺恩泽冷笑着说道:“宋公子文武双全,前途远大,小小的一个同学会,自然不放在眼里了。”宋铮回道:“我的理由刚才已经说了,也并非看不上同学会,而是在下确实对此没什么兴趣,还望两位见谅。”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再说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贺恩泽气哼哼地出去,姚长青向宋铮拱了拱手,也紧跟而去。宋铮摇了摇头,对这样的小角色,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宁惹君子,莫惹小人”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二十这天宋铮一上学,一组的组长苏珞找到他,让他交一两银子的“会费”。宋铮一问,才得知每个学生在文院读书。除了每年交五两银子的学费外,还要交一两银子的“会费”,用于同学会搞的各项活动。比如赛诗会、灯谜竞猜以及邀请一些举人讲课等等。宋铮也没多想,按规矩交足了一两银子。
当天下午散学,贝乐业来到宋家找到宋铮,一见到他,贝乐业就嘿嘿直笑。宋铮问他笑什么,贝乐业道:“铮哥,你现在可是名人啊,连守备大人家的小姐都敢摸,什么感觉?屁股软不软和?摸着舒服不舒服?”
宋铮苦笑道:“小贝,连你也取笑我。这件事是不是都传遍了?”
贝乐业笑道:“那是当然,还有一首诗呢,‘文院学生名宋铮,武院里面当训武生,摸了陆嫱俏屁股,气坏忽律小陆弘。’而且越传越邪乎,有的说你和陆小姐都亲嘴了;还有的说你和陆小姐私定终身。”
宋铮怒道,“他奶奶的,到底这是谁在胡说八道?”
贝乐业忙道:“这是我们小科组的辛皓明说的,他告诉我,你入学的时候落了陆弘的面子,陆守备都找上门了,你跪地求饶才得免,最后还拼命巴结陆守备,让你当了武院的教习。还说你不思回报,故意勾引陆小姐。”
宋铮的眼都红了起来,“妈那个巴子的,这是造谣!小贝,你也信这个?”
贝乐业见宋铮气急,连忙道:“我当然不信这个,当即说他瞎说,可辛皓明告诉我,贺恩涛亲眼看见陆守备来宋家,把你都吓哭了。”
宋铮大急,站起身子道:“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走,去找他。”对他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他已经和陆嫱谈好了条件,哪知道这件事会散播这么广?虽然他对国人的造谣能力一直深信不移,可这事弄得也太离谱了!这下完了,肯定传到陆守备那里去了,弄不好他真得把小命丢了。
还没等宋铮走到门口,茗儿推门进来。见宋铮这副样子,不禁一愣。在她印象里,还从未见宋铮这样过。宋铮见茗儿堵在门口,便喝道:“闪开!”
茗儿却不躲,她冷笑道:“怎么?去找你的陆小姐?”
宋铮愕然,武院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告诉茗儿,茗儿怎么会知道的?宋铮这一停,脑子迅速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有人推波助澜,不然的话,不会在短短两天内传得这么神乎。
宋铮退回到椅子上,脸色平静下来。他问道:“茗儿,你听谁说的?”
茗儿冷着脸道:“女院都传遍了,还用听谁说吗?你去当教习就去呗,干嘛还惹人家小姐!别忘了自己该干嘛!”说罢,茗儿扭身就出了门口。贝乐业却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丫环吗?怎么比主子还横?
宋铮没有理会,而是坐在那里思索起来。片刻之后,宋铮问道:“小贝,贺恩涛是什么人?”
贝乐业说道:“贺恩涛出自密州望族贺家。哦,对了,他和同学会副会长贺恩泽是本家兄弟。我还听贺恩涛说过,他爷爷还是武院的副总教习。”
贺恩涛原来是贺谦的孙子,贺恩涛——贺恩泽——姚长青,宋铮心里就有了点谱。他又问道:“你了解姚长青吗?”
贝乐业道:“姚长青是同学会长,和贺恩泽关系极好。至于他的出身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咱文院总教习赵桓家的亲戚,要不他也当不上会长。”
宋铮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又问道:“小贝,你也向同学会交会费吗?”
贝乐业:“交啊,每年一两银子。铮哥应该不用交吧?宋先生是副总教习,连学费也不用交,何况是会费了。”
宋铮奇道:“教习之子连会费也不用交吗?”
贝乐业渞:“当然了,像宋先生这样的,经常在休沐之日主动讲授知识,这可是同学会花钱都请不来的。哪还会再要你的会费?我们组有一个学生,他父亲教授我们算术,他就从来不交什么会费。”
宋铮这一下全清楚了。不过,他好奇的是,姚长青和贺恩泽为何这么处心积虑地收拾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加入同学会?既然想收拾自己,为何还会收自己一两银子,这样做,破绽也太明显了些。
正在宋铮思索时,院子里响起姚长青的声音,“请问宋铮宋公子在家吗?”接着,便是宋小四的声音:“我家公子在家,你是?”
在姚长青介绍自己的时候,宋铮对贝乐业低声道:“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出去。”贝乐业点了点头。
宋铮转身出了门,高声道:“原来是姚兄,快,到客厅叙话。茗儿,哦,小四,去泡茶。”小四疑惑地看了宋铮一眼,泡茶可是茗儿的活,怎么轮到他了?不过,既然公子有吩咐,他不敢怠慢,连忙去泡茶。(求收藏、求评论、求鲜花,嗯,板砖也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