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下岗没饭吃，想创业，你秦明哥说一句话，我敢拖他的后腿吗？我爱他，也怕他，像老鼠见到了猫似的，浑身发抖。支持就支持呗！我并无怨言。你们是兄弟，亲如同胞，爱同亲生，比我和恁哥的关系还密切，我一切只有服从的份。你这样大手大脚、不计后果地往外撒钱，令人心痛哪！”张小妹想了想，又说：“把谷志高的钱带回来了，咱就充分利用它。把银行的本息都还上，把咱本庄兄弟的都还上。用这笔钱进料做周转金，多用一段时间。给他的钱，权当先付利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这样，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缩缩巴巴的，提起精神好好干！反正也没折本，比东山再起、从头再来，容易多了。你想胖就胖到底，多喘几口粗气让人看看，再找镇上的领导主动纳税去。尔后，让秦明再为你写篇文章，吹吹你的觉悟高，致富不忘国家。”张小妹半认真半开玩笑，酸溜溜的话不知是真还是假，使虎子辨不出真伪。
人，一时冲动、不管后果的做法，冷静之后，想一想，也许能认识到是过分。假如谷志高夫妻真的连本带利全收下了，秦虎身上可能连买车票的钱也没有了。
打肿脸充胖子，脸上一时显得肥了，可身上没有实在肉，干巴巴的，仍不协调，使人看了不舒服，也不会有几个人喊你胖子。胖子是吃出来的，是心宽、少操劳事，是心情舒畅地吸收超量的营养。秦虎不算胖，为厂子操劳得有些消瘦；他的厂子也不胖，只是刚刚长了点膘。虽然有人说苗条美，但是过分地减肥也不好。身体太轻，来了一阵大风，心里也害怕：别把我刮到太平洋去，从此找不着家，找不着亲人，祸福难料，吉凶未卜。
虎子只顾忙进料，忙销售，忙检查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忙和前来买货的人应酬……，忙得焦头烂额。收了钱交给秦明入账，需要时，签字后秦明那里取，哪有时间去过问其他的事情。他在首次得利后，就加了一部分本钱把兄弟们凑的钱给还上了。因为他知道每家每户也需要开支用钱哪！至于乡亲们把钱又交给了秦明让他继续做周转资金，发展、壮大厂子，他真的全然不知。不是秦明提醒，自己又仔细核对了一下项目，还真的认为把兄弟们的钱都还清过了。只看到收入一栏的可喜数字，不去看借款和买料的支出，一串串数字，一眼看去，像股票的上扬一样，一路飘红，一路飙升。喜人！
结余等于收入减去支出。虽然不是使人害怕的负数，可是正数的数字并不算大。他知道了自己的家底，对秦明说：“你替我想一想，这个钱怎样支配才能使它产生最大的经济效益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经济学家，又不是理财专家，我怎么知道你的钱怎么用能得到最大的收入？”秦明没好气地说。
看到秦虎六神无主的样子，秦明消了气，说：“别让钱在保险柜里睡觉，用活它就有收益。咱不能一边让钱在长利，一边让钱在贬值。得想办法使它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杨可的钱是朋友的钱，她说过是不要利息和分红的，咱放心用。首先把银行的贷款利息付清，减少点压力。其次就是你计划的，多购买原料，让工人加班生产，趁着销售势头旺盛的时候，能赚多少赚多少。到淡季的时候，少生产，甚至停止生产，不要搞产品积压库存。利用这笔钱再搞其他的产品研发；张小妹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我认为你的生意稳定之后，提前纳税对你有利无害。虽然在钱上，你暂时吃了亏，喝了点苦水，可是，从长远来看，能扩大你的知名度和产品销量。产品卖得越多，你得到的利润也就会越多。这是一个产品销量与利润成正比的关系，你权衡利弊，看着办吧。”
和平时对比，秦明和张小妹对虎子不够热情，冷淡了些。但是，这种冷淡是想让他清醒，让他看到自己的优势和不足，甚至失误。
一些毫无保留的建议、个人见解，若不是深交、不是把对方看作了自己的亲兄弟，谁费这个口舌，谁费这个心机？谁会无话不谈、献计献策呢？
秦虎虚心听取了，采纳了，照着做了。厂子的利润在扩大，财源滚滚来。秦虎喜不胜收，欢乐开怀。
在思想被禁锢在一个圈圈里尚未被解放的年代，秦明的一篇为个体经济树碑立传、歌功颂德的报道，开启了历史的先河，引起了轰动。
有说是适应改革的协奏曲，有说是向国营企业挑战的文章，……观点各异，认识不一，众说纷纭。不过还好，在县委常委的会议上，得到了认同：
“为了搞活经济，私营企业，个体经济，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占有一定的比例，是对国有经济的必要补充，应该允许其发展。”
“下岗创业，政府扶持，在生存后缴纳税费，可以增加地方财力，有什么不好？应该支持！”
“三万、五万的贷款，他们不至于携家带眷逃脱不还，风险系数不大，可以放贷。”
“想搞活经济，并非一种模式，可以多措并举，竞争发展。”
“听说秦虎盖厂棚，是本庄人凑的钱，实在不易。他有专业的知识基础，在其他各种农机械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说不定他的产品功能会更好，更容易被农民接受。”
“在当地都抢着买，去晚了就买不着了。曹头乡的曹有为，第一次弄了几十台试销，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卖完了，又去买了几百台。想必产品肯定很好。”
“一个叫做秦明的，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秦虎的产品写的文章——题目叫做《以质量赢取消费者》。可见他的产品质量不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