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青春年少时分, 颜槿不是没对林汐语起过绮念。
渴望爱人的身体, 是自然界动物的本能, 不分同性或异性。心心相惜, 自然会渴望进一步的接触,只是颜槿对这些事懵懵懂懂,即便偶有欲念,也会自我谴责设法压抑, 把欲念禁锢在似是而非的幻想中。
颜槿的手指抵在鼻前, 在头晕目眩中仍旧谨记林汐语隐含旖旎的威胁。她的脖颈后仰,身体不由自主的朝上弓起, 仿佛一根紧绷的琴弦, 由着旁边的奏乐者肆意弹奏、颤袅、□□、起舞。
在这方面, 林汐语仿佛拥有无师自通的本事,技巧从开始些微的生疏迅速转为熟稔。颜槿被一撮撮的火烧灼得低声呜咽,眼神迷乱, 身体内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欣喜, 再容纳不下旁的感情, 就连萦绕在心的恐惧也被暂时远远驱离。
林汐语的瞳眸如水深沉无波, 唯有中心有火焰腾起, 水与火中, 尽是颜槿。她对颜槿的反应很满意,怒气减退些许,说话时的声音不再温雅柔软,而是带了沙哑的蛊惑:“槿槿, 喜欢吗?”
颜槿清瘦的双颊染上嫣红,薄唇紧闭,似气似无奈地瞪着林汐语。可惜那双蕴含雾气的凤眼在这种情况下实在难以重振气势,倒流露出如丝如缕的媚意,勾得旁边的人亟欲一脚踏下深渊。
林汐语偏过眼神,深呼吸两口才忍下心中悸动。她转回目光时,伏在颜槿耳边轻轻舔舐,声音也更哑:“答应我,以后乖乖的,这是最后一次。”
颜槿依然默不吭声,大约被舔得太痒,偷偷摸摸的往旁边缩。
林汐语刚消下去的一点火又复燃起,她如影随形地咬住颜槿的耳垂,再不让颜槿闪避,拨动琴弦的指尖也更急。颜槿承受不住,绷得太紧的身体下一刻似乎就要断成两截,她出于本能想蜷缩起来躲避,偏偏被林汐语用手和膝压着,要是挣扎得太厉害,又唯恐把林汐语掀下去摔着她。
林汐语仗着颜槿的忍让为所欲为,继续半蛊惑半逼迫地说出要求:“答应我别再参加什么任务,什么补给队。我来想办法,好不好,槿槿?”
颜槿被欺负得狠了,再忍不下去,嗓音里带了隐隐约约的哭腔:“林汐语!你够了!”
林汐语微笑:“不够,你答应我。”
颜槿去推林汐语的手,被林汐语一个大动作,惊得身体痉挛起来,残余的点滴力气也不翼而飞。她的手指从推拒转为抓握,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恳求还是想要更多,只是闭上眼,倔强地咬住下唇抑制连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吐出一个模糊的“不”。
她不喜欢随意承诺又随意破坏承诺。林汐语能有什么办法?不一样是要冒险?
如果都是涉险,她宁可她去,而且她这边的优势更多。
林汐语的耐性真没有表象看上去的那么好,她听到颜槿明确的拒绝,怒而捏住颜槿下颌,掰开她紧咬的唇,手下怎么折腾怎么来。她知道颜槿重承诺,下了决心今天非要把人逼答应不可。
林汐语闹得太过分,颜槿的脾气也上来了,干脆一口咬住搁在自己脸边的林汐语掌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怒视林汐语,无论林汐语怎样她都再不松口。
可惜收敛了爪牙的威胁毫无作用,反倒有点可爱。林汐语抽了两下手抽不出来,似笑非笑地睨她:“咬我啊,还说不是小狗?”
颜槿:“……”
林汐语的心终于在颜槿沉默又委屈的注视下渐渐绵软,她的动作再度温柔,在颜槿耳边呢喃:“槿槿,答应这件事有那么难吗?”
颜槿松开林汐语的手掌,伸臂抱住林汐语。她没有再躲避,承受着甜蜜的苦楚,眼神有些朦胧,却又有些什么在其中立如柱石,不摇不动:“……汐语,我会去……所以不能答应你。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不要再逼我……”
她不希望她们的第一次亲近掺杂太多其他的因素,和爱人的亲密应该是甜蜜的回忆,就算以后遭逢万一,她在最后也还能记得的那份甜蜜。
林汐语听懂了颜槿的言下之意,手指微顿,继续向更深处探进。颜槿的喘息更急,抱她也抱得更紧,长长的腿无意识地勾住她的腿,似乎想两人能够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林汐语的杏眼眼尾也平添了一抹淡红,与颜槿的交相辉映。她在颜槿的最顶峰时,吮下自己的印迹,轻声呢喃:“是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颜槿永远不会知道今天早晨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忐忑在屋子里等待,唯恐等待来的不再是这个沉默、瘦削又固执的女孩,而是标着她名字的那份食品。
颜槿永远也不会知道。
于柯十分识相,带着光涵在外面游荡到夜里的时禁时段,才姗姗而归。
今天大家都很累,或心或身。等到于柯回来吃过晚饭,四人就早早躺下。颜槿今天早上自不必说,回来又被林汐语整治一通,沾着枕头就昏睡过去,不大会床帘那边也响起了于柯和光涵均匀的呼吸声,唯独林汐语靠在枕头上闭目好久都睡不着,只好重新坐起来,打开腕表查找自己今早想找的资料。
她今早自从离开研究所后,再没心思去动光脑,下午那会随意翻开本论文,也半个字都看不进去。这时候旁边躺着颜槿,触手就可及,林汐语的心才真正宁定下来,逐一翻阅自己印象里的一些点滴。
她边查找资料,边按照资料里的公式建立简单的运算模型。模型建立完毕,输入今早得出的参数后,光脑开始自动生成流程图像。林汐语边看眉心边拢紧,很是疑惑又惊讶的模样。
咫尺外的颜槿身体忽然抽动了下,手脚无意识地伸到被子外,想抓住什么似的。林汐语被惊动,转头把颜槿的双手握在一起。颜槿察觉到人类温暖的体温就再不放开,喉咙里发出似有若无的哽咽声,救命稻草般往她这边靠。
这个姿势极其别扭,林汐语根本没法再继续看资料。她把颜槿额前发丝撩开,发现上面是一层薄薄的晶莹汗珠,颜槿闭紧的眼球也动得厉害,看来是沉浸在噩梦里无法自拔。
林汐语的瞳眸深沉,用袖子点点拭去颜槿额头的冷汗,一夕缠绵降下的怒气又有点沸腾的趋势——今早的任务绝对不像颜槿说得那么简单。
可是她无法摇醒褪去坚强表壳、瑟瑟发抖的颜槿再次发火,只能关了光脑,钻进被子里,把颜槿抱住。
手有规律地排在颜槿侧躺的背后,林汐语仰头去看窗缝间的夜空。今天夜里好像没有星星,云层浓厚,明天的穹顶系统想来不会是个艳阳天。
也对,风雨将至,又哪里还有那么多虚假的艳阳天?
第二天颜槿休假,林汐语却不得不一早就前往研究所报道。
一早的研究所就是一片兵荒马乱,全没有平日的秩序井然。林汐语逮住一个匆匆从面前跑过的女性工作人员:“雨晴,我回来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还你昨天替我的班。”
雨晴转头看是林汐语,打量了一遍林汐语的脸色,才试探性的发问:“你朋友……怎么样了?”
昨晚她回去安置一区换内衣,遇到她哥哥,百般追问后才隐约知道了点模糊不清的首末。
林汐语又是平时那副温柔无害的模样,轻轻浅浅笑起来:“她没事了,谢谢。这是怎么了?”
雨晴:“那就好,所以昨晚……都没发讯息通知你过来。主系统出问题了。”
林汐语杏眼瞬间瞪大:“主系统?那……这几个月的研究资料不是……!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雨晴:“电子系统……反正说不清。现在正在修复,我们也在检查自己的个人光脑,看能不能找到备份资料。但很多模型只有主系统能运行,还不知道能修复到哪一步,启副院长昨晚急得一夜没睡。”
林汐语:“我去看看。我记得我拷了一些东西出来,不过都是不涉密的边缘资料,可能也没什么用。”
雨晴:“能找到一点是一点。我也先不回去了,国民护卫队那边还没敢通知,不知道……”
两人边聊边往主研究室走去,及至站满了工作人员的研究室门口,雨晴懂事地闭上了嘴。
修复直到下午才出了结果。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主光脑系统里出现了错误参数,自动进行旧系统覆盖操作,导致主系统崩溃。好在大部分的数据都被恢复出来,然而那小部分消失的模型,还是很令人心疼。
那部分模型是关于早衰症研究的,由夏如锦负责,是在昔日的长时间研究数据上建立起来的,要重建不是一项小工程。
这一天一直忙到晚上近黄昏,能搜刮出来的资料都拼凑在一起,零零散散的没有多大用处。最后启明不得不挥手让部分工作人员回去休息,毕竟后期关于吞噬者的观察实验还要继续,重建模型的重担在会议结束后没有例外地压在了夏如锦的肩上。
林汐语在研究所的工作主要是记录吞噬者的各项数据,与早衰症研究更没有关联,因此也列入休息的范围之列。
林汐语回到住所,颜槿已经做好饭在等她。颜槿昨天得了奖励,今天献宝般地奢侈了一顿,把林汐语喂得撑得不行。吃完饭,林汐语看还没到时禁时段,推开罐子就往外跑,名曰要散步消食。
颜槿叫了两声没叫住人,只好留下收拾残局。
于柯和光涵在旁边帮忙,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很快。于柯和颜槿一起把餐具送到共用水池边,边排队边闲聊。
“她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颜槿忧虑地抬眼看了眼黄昏下的人群。林汐语是想避开她们独处,她看得出来,于柯也看得出来。
或许每个人都有些不愿为人知晓的秘密,她有,林汐语的则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幼儿园的车吧……?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