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夺人所好
夏岍三人进了‘清荷居’,稍坐片刻,那精美菜肴就鱼贯而上,卢掌柜在一旁殷勤详细的介绍着,全是醉仙楼里的拿手菜式!
菜好,酒美,又收拾了宗政柔,三人心中畅快无比,说说笑笑的好一阵开心。
喝到兴起,夏真以筷敲杯,徐徐吟哦: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
惟有杜康!”
语罢,他对着夏岍举起酒杯,“敬小岍。”千言万语感谢,尽在酒中。
“互勉之。”夏岍也利落举杯,两人相视一笑,仰头饮尽。
人生短促日月如梭,岂能被忧郁长久填满心窝?有愁当解,有乐纵享,时时向前,方是人生哪!
一顿饭三人皆是尽兴。出了酒楼,夏真看见眼前夏岍:双颊绯红,恰似芙蓉粉面比花娇;唇若朱丹,却是不点蔻丹万点红;眸色琉璃,灿若星子,青丝舞动,动人心弦。
他的胸口陡然漏跳几拍。
“你去忙你的,我自己随处看看。”夏岍笑语盎然的拍了一下他肩膀,转身就带着玥儿走了。
夏真只觉得被她触碰过的肩头,突如火烧一般炙热。
仰头看天,天空瓦蓝,一碧如洗,干净纯粹无暇。然而这天空之下,窝藏多少龌龊肮脏?
他必须要尽快强大起来,才能视一切污浊如无物,佑护一片自在安宁。
他扭头向左,夏岍带着玥儿往右。经过一间热闹的绸缎庄‘天锦绣’,玥儿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成衣和绸缎,眼睛闪闪发亮。
“走,玥儿,我们去添些新衣裳!”夏岍当即拉着玥儿迈进门去:其实她已经给玥儿添了不少新衣裳,但因为忙碌,她都是给钱让玥儿自己去添置。玥儿阶级思想太重,之前在夏家也没穿过什么好衣裳,这严重导致玥儿如今的衣裳依旧停留在普通丫鬟的层次。
她之前也没有想过那么多,然而今天宗政家丫鬟的狗眼看人低,让她突然给自己提了个醒:她家玥儿必须吃穿用度通通好!她的人,绝对不能被人在任何方面瞧不起!
这种大型的绸缎庄,都分上下楼层,楼下一般衣料成衣,楼上则是精品。夏岍直接带着玥儿上了二楼。
“喜欢什么,随便挑!”夏岍大大方方手一挥,玥儿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蝴蝶,直接扑进了灿烂的衣裳海中。
上衫,薄襦,下裙,披帛,单衣,外套,坎裳儿,围巾,夹袄,半臂,缦衫……各种各类的衣裳,让玥儿简直挑花了眼!她像一只五彩蝴蝶,在各个衣架前飞来飞去,把一件件衣裳取下来摆在身上比试,不住地问:“小姐这个好不好?小姐那个好不好?”
一个店伙计跟在她后面忙得满头大汗,店中还有些贵客,都是带着丫鬟来订做挑买衣裳的年轻女子,见玥儿那欢喜模样,都撇一撇嘴,低低骂声“轻狂。”她们带的丫鬟,则都艳羡地盯着玥儿,猜度这是谁家主子,对丫鬟这么大方的?
二楼还有几间贵宾室,专门用来招待的大户女眷,她们是不需要亲自到衣架前的,自有包间掌柜拿出最新款最昂贵的衣料成衣,供君挑选。此时那几间贵宾室内只有一间包间里有人,乃是一中年美妇与一年轻女子,身侧侍立着姿容美好的侍女。两人皆是戴着雪白的纱帽遮面,中年美妇一身浅蓝色水摆莲裙,体态略丰盈,身材玲珑凹凸有致;年轻女子柳腰纤细谦合有度,白色纱裙轻束腰间,婷婷嫋嫋柔美轻盈。
两人正偏头在看一款夏季新款长裙,听见外面喧闹,那美妇抬头盯了一眼。
“您可是嫌吵?”掌柜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谁家侍女?倒是活泼可爱,想来主人也亲近可喜。”那美妇声音淡淡,听来温柔。
掌柜的想着这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眷,涵养极佳,当即笑道,“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她那主人瞅着也并不是什么眼熟的京中名门闺秀。您宽涵,来者都是客,小店也不好随意驱出人去。”
也怪不得那掌柜的认不出夏岍,她不过在擂台上打了一场而已,时间短身形快,又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出彩之处,打完即走,不是最靠近擂台的,当真不会太记忆深刻。
“你们是生意人,和气为上。”那美妇淡淡一句,又偏头去看衣裳,似乎全然对外面没在意。她身侧年轻女子却徐徐道,“外面客忙,我与母亲还要看一会,掌柜你自去招待,不劳烦你。”
“哎,您体谅!”掌柜欢喜地鞠了个躬退出去。
雪白面纱被飘窗透过的微风吹起,露出年轻女子略有苍白的容颜,却是玄灵!
“门外那位,正是墨翟师弟心爱的女子--夏岍。”玄灵对着美妇尊敬地道,声音谦恭柔和,“师母可要唤她进来一瞧?”
原来那中年美妇竟然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名鼎鼎的空灵谷谷主夫人--水泠霜。
“丫鬟粗鄙无礼,想必主人也俗不可耐。不值一看。”水泠霜漠然地拒绝了玄灵的提议,眉头略微一皱,“翟儿眼光怎生如此之差?竟会看上这种女子?”
“徒儿也是想不明白。”玄灵低眉顺眼,十分谦恭,“人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徒儿虽为女子,亦不愿夺人所好。既然蛊毒已除,自是要与墨翟师弟解除婚约的,不夺这夏岍姑娘所好。”
“你啊,就是性子太善良,从不与人为难,尽是为难自己。”水泠霜怜爱地拍了拍玄灵的手,“你说你心心念念翟儿多年,如今出谷不就是为了能与翟儿在一起?如今眼见着就要实现多年夙愿,却还愿意拱手让人?你答应,师母都不答应。”
玄灵不再说话,只是低低轻叹一声,眉间微有忧伤。
水泠霜个性极强,最是护短,玄灵是她心爱徒弟,自然她要护着;她既是墨翟的师母,又是干娘,便认为墨翟的婚事她也有资格插手。稍微一思索,她招过一旁沉默的侍女,“去驿馆将盒子取来。”
玄灵当即一脸疑惑的望向她,水泠霜淡漠抿茶,“我要试试这个夏岍,究竟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