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六回 戏志才用计狠辣 庞令明心细胆大
上回说到戏志才在得知城外乃是鲜卑大军后,困扰自己多日的疑团,猛的豁然开朗了。可是,还不待高兴,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当戏志才明了一切后,知道鲜卑必定有更大的图谋和野心。必须尽快通知窦辅及朝廷。于是,戏志才要马鸣黄叙突围出城去报信。而二人知道戏志才打算死节后,不愿独自突围。在戏志才的一番劝说下,二人才洒泪拜别戏志才。
而就在二人即将离去之时,戏志才猛的喊道:“且慢!”
二人听见这一声且慢,犹如天籁。忙奔回,问道:“军师,可是有计策了!吾等不用走了,是吗?”
戏志才苦笑道:“二位将军莫要误会!只因此事关系重大,故而,汝二人肩负使命无比重要,断不可轻言生死!即便是死,亦要完成任务后,方可言死!哪怕战至一人,亦要以突围为先!尔等可听明白?”
只因戏志才方才见二人神情决绝,怕二人出城死战,或是不愿抛弃部众,独自突围。这才有了这番告诫。
二人心意被戏志才看穿,只得悲愤点头。
戏志才见二人明白自己用心,遂放心。接着又说道:“二位将军,切记方才忠之言。且往东北二门突围,而后再折道分别往西南两处走!”
黄叙不解问道:“军师,主公在西,雒阳在南,何以非要吾等往东北二门突围,再折道西南?”
戏志才沉声说道:“尔等能想到,敌将亦能料到。西南两边必有重兵!”
马鸣说道:“可是敌军大营就安扎在东,而北面又是鲜卑。吾等往这两面突围,岂非自寻死路?”
戏志才摇头道:“兵法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避实而击虚,击之则必中!若敌军统帅见尔等不往西南突围,而是往东北二门出,进击大寨。会做何想?”
马鸣似有所悟,说道:“必定以为吾等乃是夜袭,欲劫营!然黑夜之中,不知兵多少,为策万全必定由西南两面调军前来增援!”
戏志才欣慰的点头。黄叙却插话道:“只是如此,又何须分兵两路从东北二门出!不如吾与骁腾合兵一处,共击敌寨,岂不是更稳妥?”
戏志才望见马鸣在皱眉,便说道:“骁腾,汝来告知子信,为何要尔等分兵而出!”
马鸣点头,对黄叙说道:“吾二人兵分两门而出,敌人势必要分兵来阻击合围。如此,势必兵力更分散,夜间行动不便,必然更易混乱。则突围把握更大!若合兵一处,则敌人亦将全力合围,恐难突围了!”
戏志才待马鸣说完,对着二人说道:“骁腾所言只是其一!其二,尔等若从一面突围,敌将必然会有所保留。担心尔等乃是虚功大营,怕还有后招,不到危机关头,必不会全力调动西南两面兵力部署!若尔等两路齐出,敌将便会觉得,两路必定是一实一虚,必定有一路是实!如此情形下,必会全力调动各路,全力围剿。以期毕其功于一役!毕竟,能在不攻城的情况下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是最好不过的!而这时,便是最佳突围时机!尤其西南两面必定空虚!”
黄叙见戏志才用计如此狠辣,便问道:“军师之计,神鬼莫测!为何不乘此机会,一举破敌呢?”
戏志才长叹一声:“若此刻城中有三千精锐,忠自信可破城外数万大军!只可惜,唉!时也,命也!当初敌我不明,知己却不知彼,焉能不败!”
黄叙和马鸣都知道,此刻城中恐怕连千余精锐都没有,去集结的一千精兵也是疲惫之师了。而带走这一千人马后,城中已无人守城。又何谈破敌。
戏志才摇摇头,说道:“此计虽好,但在此时恐怕亦只能助二位将军脱困,且需要仰仗二位将军武勇,死战!”
二人点头,示意戏志才放心,都明白他的苦心。只是,马鸣突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望着戏志才道:“军师,若按军师之计,若待敌军合围之后,吾等再突围,恐怕殊为不易。即便成功,所带人马亦所剩无几啊!难道,军师是要…”
戏志才神色淡然,望着西北的天空,道:“不错!成大事不拘小节!正所谓慈不掌兵!此计可助二位脱困,只是所带兵马,却无生机!且,为了此计能有十足把握,二位将军,需敌兵合围前,独自按要求往西南突围!”
二人总算明白了,戏志才这一声且慢是什么意思!为了突围,二人不光要舍弃戏志才,还要舍弃同生共死的千余士卒!一时间,二人无言以对。
戏志才望着两人说道:“二位将军,别无选择!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忠在此拜别二位将军,来生再会!主公生死成败,尽操之于两位将军之手!”
黄叙怒视戏志才,正待说话,马鸣一把拉住黄叙。不是说他愿意这么说,而是他知道此刻,必须这么做,只能这么做。马鸣深深知道,此刻的戏志才内心一定非常痛苦!只是,却必须忍住,还要用言语相激!只为了让自己与黄叙能够多一份突围的希望!
马鸣拉着黄叙走了,在门口对着戏志才的背影深深一礼。此刻却说什么都显得那么多余!唯有死战突围,才能报答戏志才,才能不负戏志才的牺牲!
待二将离去,戏志才转过身,满含深情的望着窦辅留给他的印绶,喃喃道:“主公,忠愧对主公,未能保住主公基业。能做的都做了!愿天佑主公,能脱此大难。忠来生再追随主公!”
说完,戏志才吩咐人,在四门之内按照自己之前准备,火速去布置。戏志才疯狂大笑。他要为窦辅做最后一件事,也是为自己报仇!
待鲜卑大军攻入城中,他将火烧云中,与敌同灭!
而此时在城外的庞德与羊衜亦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
羊衜看着庞德的吩咐,疑惑道:“令明可是要夜袭?”
庞德笑道:“果然瞒不过隆义啊,不错,某正有此意!”
羊衜摇头道:“令明怎能如此糊涂啊!”
庞德不解道:“隆义何出此言?”
羊衜叹口气,说道:“令明难道忘了方才斥候来报,先前被令明击败之溃兵此刻已经回寨。此刻敌将早已知晓。令明再去偷营岂非自寻死路?”
庞德笑道:“敌将知晓什么?”
羊衜急道:“自然是知晓…”说到一般,羊衜说不下去了,是啊!敌将知晓什么啊!
庞德笑道:“敌将能知晓什么啊!早前伏兵连吾军军容都不曾看清,便打败而逃。又能知道什么!无非知晓汉军有增援到!”
羊衜慢慢明白庞德的意思了。不住点头!
庞德笑着说道:“早前某在遇到伏兵之时,便知云中必定有变故。故而,故意放走溃兵的!”
羊衜问道:“令明此举何意?”
庞德说道:“某原本想着故意放溃兵离去,让敌将知晓有援军到,必定会能暂缓攻城。以防被吾军偷袭,如此能为主公赢得时间!只是,到了之后,才知道情形被预料的更遭!看云中城情形,破城便在明日!故而,只得冒险夜袭!”
羊衜皱眉道:“如此说来,令明并无十足把握?”
庞德笑道:“原本却无十足把握,可是这些溃兵回去后,某到是有把握了!”
羊衜疑惑道:“此话怎讲?”
庞德拉着羊衜出去探营,来到一处草丘,望着远处敌寨,说道:“溃兵回去,一则惊魂未定。再则也是为了推卸责任,必定会夸大吾军实力!敌将必以为吾救援大军已到!若晚上,趁着天黑,命士卒每人多举火把,四面出击,防火滋扰!敌必定以为是大军到来,自会惊走!”
羊衜摇摇头道:“令明过于乐观了!若敌将沉着,不曾退走,如之奈何?”
庞德望着云中城的方向,对羊衜说:“隆义待见过主公自然知晓!主公他深通兵法,军师智计百出。若见城外火起,必定知晓援军到来,到时里应外合,自能破敌!”
羊衜又问:“若城中并未见到火起,亦或者即便见到,又如何知道是援军到来,而不是敌人诱敌之计?”
庞德笑着,指着远处敌寨说道:“敌将攻城扎寨应当离城稍远扎营,就是为了防止被城中探查到寨中情形,且可避免被夜袭!而敌人此寨离城如此之近,寨中情形,城中一目了然!想来,不是敌将是个草包。就是敌将过于托大,轻敌了!如此对阵,焉能不败!”
羊衜心服口服,便不再言语。
庞德当即回去,命令士卒就地休息,待天黑后,便按照计划行事。
当然,庞德计策还是可行的,若城中兵马充足的话!只是,庞德不知道的是,窦辅并不在城中!而戏志才也才安排了仅有的兵力,准备出城突围了!
庞德的计策到底能否成功呢?出城突围的马鸣和黄叙又将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