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峰觉得学习历史的好处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在研究历史的过程中,总能学到很多与历史相关的战略战术。www.tsxsw.com朱青峰虽然对这些理论知识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上,但并不代表朱青峰没有实践的能力。眼下的形势是东有清廷霸占京城,西有闯贼雄踞太原,这表面上看似是前有狼后有虎,令朱青峰一行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同时又给了朱青峰一个‘驱虎吞狼’的机会。经过短崭的思考之后,朱青峰说出了最凶险,同时又是最保险的计策:“清廷鹰犬遍布北方,私通卖国之叛贼亦不在少数,若我等只是亡命奔逃,终究会被发现,遭到无休止的追捕。与其被动受敌,倒不如主动出击。伪装清军,袭大顺军,向外界散布谣言,言太子已落入闯贼手中;届时,清廷与大顺对垒,而我等则夹缝中逃之夭夭;险中求胜才为上策。”
朱青峰的计策,对在场之人拥有极大的震撼性,而震撼性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令人难以接受。但凡是个正常人,现在所要考虑的是如何隐藏身份,而非在这种危险的时期翻云覆雨。为首的李烈低头思考,沉默不语,对于李烈来说,朱青峰与赵重的计策,就像是鱼与熊掌,都具有很大诱惑,而选择哪一个就成了考验李烈眼光的问题了。其他几位骨干,有同意朱青峰的,也有反对朱青峰的,一时间众口难调,各说各的理。本来以为会极力排斥反对朱青峰的赵重,竟然意料之外的极力推崇朱青峰的计策。
“诸位,我觉得先生此计,可以一试。正如先生所言,京城清廷蔓延,太原闯贼叛军,我等被夹在中间,形势不容乐观。虽闯贼未必对我等感兴趣,但若舍弃水路,陆路南下的话,就必须经过固关转到太原南下,而这些地方都在闯贼的势力范围,想要经过,绝非易事。而一旦令清廷和大顺军对垒,我等便可掩人耳目,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是非之地。”赵重站起身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放在身前,以一副儒雅姿态,款款说道,若不认识赵重的人,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满腹经纶,学识颇深的高人。唯独有一丁点的缺憾,赵重说着话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经意的往陈慕语身上瞟,似乎是想凭借着这儒雅的模样,将刚才颜面尽失的耻辱洗刷。
有了赞同的,自然也有反对的,这个世界需要不同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姓吴的大哥,眉头微皱,语气深沉道:“莫说别的问题,单说一点,我等如何才能伪装成清军?”
吴大哥问的问题,的确挺关键,毕竟这年头没有军品商店,军服啥的不是大街上的白菜,随随便便就能买到。而想要伪装成清军,就必须有清军的军服;想要得到军服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袭击清军的军备库,要么击破清军兵营。不过这两种办法都极为凶险,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面临被全歼的风险。
就在众人被军服从何而来这个问题给难住的时候,一直守在卢象升身边的张乐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烈身后,轻言道:“军服并非难题,据我所知,距此城隍庙以西十二三里外有一处驿站。看守驿馆的清兵,约莫有七八十人的样子;若是将这驿站攻克,清军的军服武器战马便都可以解决。”张乐龙跟着卢象升打了这么多年仗,怎么说也是一个能力不俗的将领,对于任何与军事相关的讯息,张乐龙总有着比普通人更加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
现在除了朱青峰之外,其他人还不知道卢象升和张乐龙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俩人是个甘愿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士。因此他们只对张乐龙说的话感兴趣,对张乐龙本人的兴趣就不是那么大了,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甘愿为国家奉献的热血之士。与其他人相比,朱青峰知道的内幕消息就多了一些。朱青峰知道张乐龙和卢象升一样,都是常年带兵打仗的军事人才,此番自己的计策,多是需要靠军事来作为支撑,因此就必须要有张乐龙这样的人才进行指点。
在众人漫无目的商议该如何攻克驿站的时候,朱青峰就显得务实了许多,直接对张乐龙不耻下问:“乐龙,你认为应当如何攻克驿站?”
张乐龙跟在卢象升身边这么多年,几万人的大战役都打过无数,对于这种百八十个人的小到不能再小的战斗,自然是信手拈来。再加上询问之人乃是‘太子殿下’,张乐龙自然是之而无不言,言无不尽:“臣……咳……我以为,这驿站并非处在通关要道,地位并不是特别重要,因此没有雄兵据守,周围的增援一时半会也无法赶到,想要攻克这驿馆并非难事。只需夜半三更,全员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强攻驿站便可。莫要理会有没有逃兵,也不必将其全部歼灭,只需将驿站里的清兵击退,迅速的搜刮我们需要的东西,而后撤退便可。”言罢,张乐龙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朱青峰,见除了朱青峰之外,并没有人注意自己的神色,这才松了口气,暗道差点说漏了嘴,把朱青峰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处在张乐龙身边的这些骨干成员,的确没人注意到刚才张乐龙的口误,但不代表城隍庙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距离骨干成员不足五步之遥的陈慕语,深深的看了朱青峰一眼;虽没有言说,但仅仅一个睿智的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仿佛窥见无限天机。
众人听过张乐龙的计策后,都觉得可行。朱青峰心中暗道:“这张乐龙不愧是经常和卢象升与外邦势力作战。深得鞑子那套‘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战术精髓。”不得不说,张乐龙的不求克敌,只求达到目的的‘游击’战术实乃上策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