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把他给烧了。”桂花忽又想到了什么,遂又冷冷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八成是因为和尚刚死,桂花这边又让他死无全尸么?
“理由?”云落雪淡道。
“这不是僵尸。僵尸没有这么臭,而且,皮肤也不会烂成这样。”桂花皱着眉头边想边说。
云落雪抬起眼睛想了想,遂又看向了欧阳登超。
一个小小的宫女,竟如此笃定的发表言论,寺差们当即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
“不是僵尸那是什么?还有别的吸血么?”
“尸鬼也吸血。”桂花解释道:“世上,有一种活尸,叫尸鬼。正常的尸体,死后,腐烂都需要一个过程,而有一种尸体,生前中了尸毒,死了之后,腐化肉身过程在中途又得到了停滞,让尸毒得以不断的繁殖。所以才成了现在的尸鬼。他们算半个僵尸,因为,需要以人血来修练自己的精血,以便唯系自己在腐化之中带来的痛苦。这种尸鬼,维持的时间不长,不比僵尸,可以千年万年,肉身只要不在了,就没了。所以,这种尸鬼,会有很强很强的尸臭味。”
“尸鬼?和尚怎么会成为尸鬼?”欧阳登超无力地惑到。苍白的嘴唇不断的颤抖,无法理解。
桂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死之前,染了尸毒,死了之后,又一下子中止了腐烂尸身的过程,所以……”
“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让尸身停止腐烂?”
桂花摇了摇头:“原因很多,所以我不知道。不过,眼下大家都还在这雾里面围着,着实不安全。我们最好先把和尚的尸身烧了,或者安置好,毕竟现在只是个符咒,没了这个咒,我们再逮他可就难了。”
“不能烧,怎么烧?烧了就没了可是怎么安置?放人看着?那抓和尚那个尸鬼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正说着,只听闻雾中,马蹄声渐起,回头去看,一个小差惊魂未定的骑着马跑了过来。雾太浓,到了近前,便临时从马上折了下来:“欧阳大人,可不好了,我们那团人,被怪物伏击。现在他们……他们……要不是小的拼命逃出来,给大人报信,估计大人您已经看不见小的了。”
“少说废话。带大人走。”欧阳登超青筋暴起,欲走,屁股上的痛楚袭来,将迈了一步,便皱起眉头,再也不敢动了。
桂花急了,许是死了不少人,这尸鬼还在周围。要捉,所以这种事,怎么可以少得了她:“我去看看。”
“不行,你给我呆着。”欧阳登超一副别添乱了表情,瞪圆了眼睛,拦道。
“没我,你抓不到鬼尸,再个,你现在动不了,看紧和尚的尸身,别让符掉下来就行。我们去追那个鬼尸,他也不会到这里,相对来说,你在这看着和尚,最合适。”
云落雪一心护着桂花,虽然,一直看不出桂花知道这么多奇事。但也只能事后再问她,遂压了压惑语,转身便道:“按桂花说的做吧,我带着她去,不会有事的。”
说完,还没等欧阳登超说话,他带着桂花,便重整兵马,遁雾而去。
欧阳登超一向的急性子,哪里容忍得下让自己带着一小撮人在这里守着已经没有生命的和尚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再多死几个?
遂咬了咬牙,颤抖着手臂,冷冷地说道:“去找个火把去。给本大人,把他烧了。再把灰带回去。”
“可是大人,您要冷静啊。这是和尚,您回头,不是还得让胖子兄弟看看不是?”
欧阳登超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圈里湿湿的洇成一潭冰湖。他安静地看着站那里,全身烂臭的尸鬼,舍不得。
“大人——”
欧阳登超回头,一支火把从雾慢慢闪现了出来,拿着火把的人,穿着不合身的差服,一步接一步地向着他走来。
欧阳登超被火映出的眸子里,盈盈地跳动着暖暖地光:“胖子?”
胖子哭中带笑地看着他,喃道:“大人,您这次不让小的跟来,让小的养伤,小的没有听你的话,穿着别人的差服,混了进来了。刚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大人想的,小的也明白,与其看着和尚这样烂下去不如一把火烧了,我相信,和尚就算是活着,也不希望以这个烂样子,让大家看着他,是不是大人?”
欧阳登超在此刻竟然退缩了,就想一个真在带着他走的小孩子,迟迟不想去把那火把点到和尚的身上。
胖子冷静地看着他:“时候不早了,趁着落雪大人也在,不与他一起配合抓住另外一个尸鬼,往后就难有机会了。大人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音落,胖子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不少油,淋满了和尚的全身。手中的火,兴奋的在火把上跳跃着,映亮了欧阳登超,如雪般的眸子。
抬手,欧阳登超拦住了胖子的高举的手,迟迟不肯让他把火点燃。是的,他迟疑了。和尚他骂得最多,也更是他骂也骂不走的兄弟。人,一把火,烧了,没了,也就没了。
胖子擒着泪,哽着喉咙,淡道:“大人……让胖子把他烧了……然后,让胖子背着您,去找云大人。”
欧阳登超手一震,慢慢地,把手臂放了下来。胖子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火把,咬了咬牙。便把火把放在了和尚的身上。
冲天的火光瞬间腾起,点亮了冷雾,如同一个巨大朦胧的红色灯笼。
云落雪和桂花同时回头,看着身后的火光,虽然确定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那是火,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什么东西……
云落雪揉了揉一直和自己绑在一起的桂花的手,轻问:“痛吗?”
桂花摇了摇头:“不疼大人。”
“那冷么?”云落雪又轻问。
“不冷大人。”桂花淡淡地答。
云落雪暗自,用自己的手,碰了碰桂花的手。她的手很凉,许是吓的,许是冷的,许是……
“小的的手,从出生就很凉,但小的不冷。大人冷吗?”桂花轻问。
“冷。要不要给落雪暖暖?”云落雪的话,说得很淡,很淡。淡到,让人觉得,很真,很真。
一只,凉凉地小手,伸到了云落雪宽袖的手心里,云落雪微微地一笑,将手心里的手小心的蜷蜷。
“有落雪在,哪里都不要怕。”
桂花一怔,那传说中让大人抱自己大腿的想法是不是就这样破灭了?
眼前的雾越来越浓,浓到看不清方向,只是为何,心中的自己却分外的晴朗,好像觉浸在他的世界里,一刻,一刻也不想自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