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达勒带着随从携带大量的酒肉粮食在一个汉军校尉的带领下走近了白玉河畔的军营中,营中肃杀的气氛让他预感到事态有些不妙。
一排排整齐列队操练的汉军兵士、严密的岗哨和巡逻队,这营地里就没有看见一个闲人!
营地的中间竖着一杆高高的牙旗,牙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刘”字,为什么叫牙旗呢?是因为牙旗常用象牙装饰,且它的竖边呈齿状,牙旗代表着主帅。
在牙旗的后面是一座大型营帐,这是主帅牙帐,也叫衙帐,牙帐门前站着甲士卫兵,刀枪林立,肃穆森严。
随从们都被要求留在外面等待接收粮草物资和酒肉,只有朗达勒被允许进入牙帐。
朗达勒跟着校尉走近牙帐内,看见帐内坐着一些人,正面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相貌英武、官威甚重的大将,两侧的马扎上分别坐着文官和武将。
“于阗国辅国侯朗达勒拜见大汉钦差使臣、将军和诸位大人!”朗达勒一边行礼一边高声道。
刘成看着这朗达勒,此人其貌不扬,一双眼睛显示着此人乃是一个精明狡诈之辈。
“免礼!朗达勒,你是于阗国王室中人?”
朗达勒回答道:“回钦差大人,我于阗国所有官员都是王室中人,这是很多人知道的事情”。
“你来见本将军所为何事?”
“好叫将军得知,我国王上听闻大汉派来钦差使臣,极为高兴,但因身有隐疾,不良于行,昨日就派小臣带着满朝文武在西城城门外迎接钦差大人和随军将士们,城中百姓们也很想见见将军和大汉将士们的风采,没想到将军和将士们却没有前往西城,而是在这白玉河畔扎营了。今早王上拍小臣携带大量粮草物资和酒肉前来劳军,以聊表我于阗国的心意!”
“粮草物资和酒肉,本将军收下了!”刘成点点头,又道:“你回去代本将军多谢贵国王上的美意。另外,请你转告他,本将军有要事与他相商,让他明日前来营中与本将军会面!”
朗达勒闻言一脸为难的模样,“将军,王上不良于行,只怕无法前来与将军会面呀!”
刘成起身走到郎达勒面前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将军去王宫中觐见贵国国王?”
朗达勒气势被夺,呐呐道:“不敢,不敢,下臣不是这个意思,下臣的意思是大家都想想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成摆手喝道:“没有!要么他出城来见我,要么本将军进城去见他,只有这两种可能,你觉得应该按哪一种来做?”
“这,这······”朗达勒呐呐说不出话来。
等朗达勒被刘成赶出营地匆匆返回西城,他来到王宫向安称禀报了面见刘成的经过,安国脸色凝重,语气沉重的说道:“看来他们就是来找茬的啊!”
朗达勒有些惊慌,问道:“那······王上,我们要怎么做?他们有一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啊,我们这城里只有一千守卫,城外军营也只有四千,万一他们要是翻脸,顷刻之间就能让我们······让我们改朝换代啊!”
西城驿长站出来说道:“王上,臣下认为我们有必要把部署在其他几座城池的兵力调回来,并暗中下令征召全国兵士,以防汉军对我们不利!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很有可能的,用汉人的话说,我们要防范于未然!”
朗达勒对此并不太过乐观,他道:“王上,不论是下令把部署在其他几个城池的驻军调回来,还是下令征召全国之兵都是需要时间的!今日我从今日汉军营地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那是一种肃杀的气氛,臣下不知道汉使有没有下令要对我们不利,但是臣能感觉到,他们这次来绝不只是看看、走一个过长而已!”
这话让安国和在场的于阗大臣武将神色更加凝重,左将军道:“这么说就算王上出宫去城外迎接他们,他们也会找到借口对我们不利?那我们还不如先做应对准备,否则很容易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王上,我们不能被动挨打!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臣下建议我们应当立即把城外驻军调入城内加强防守,然后下令把其他城镇驻军掉回来,同时下令征兆全国之兵前来西城与汉军交战,我就不信以我全国之力都斗不过这区区一万汉军兵马!”
另一个驿长站出来建议道:“王上,如今王上与疏勒国君盘是儿女亲家,何不派人去室利讫栗多底(疏勒国)说服其国王,让他出兵与我联合共同出击汉军?汉军此来气势汹汹,听闻鄯善国先王般仁都被其斩杀,另立了国君。只怕汉军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一旦我于阗国遭到汉军攻击,室利讫栗多底国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想您的那位亲家应该不会坐以待毙的!而且我们还可以请公主给他吹吹枕头风,此事一定能成!”
安国豁然起身问道:“你说鄯善国般仁已经被汉朝钦差斩杀,并另立了国君,此事可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这个消息是臣下暗中派驻在伊循城的探子探查得知,刚刚报上来的,绝不会有假!”
这个消息让安国内省深深震撼,他浑身颤栗,他终于明白汉军此次前来的目的绝不只是走一个过场,他们是来杀鸡骇猴的,而像他这样的国君就是该杀的鸡,杀了他这样的鸡,就能震慑西域其他国君,让他们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搞小动作。
安国深吸一口气,指着该驿长吩咐道:“你立即回去做准备,今日就出发赶往室利讫栗多底国去,说服其国王出兵与我国一起攻击汉军,你告诉他,如若我国被汉军击败,汉军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明白,下臣这就回去做准备,下午就启程出发!”
安国立即下令道:“既然要打,那就要尽全力!来人,传令征调驻守在皮山和西夜两地的大军迅速赶来,并下令征召全国十五岁以上男子自行携带兵器马匹骆驼前来参战!朗达勒,汉军那边还需要你去应付安抚好他们,让他们消去戒心,而且我们调兵和征召全国之兵前来参战的消息要进行封锁,不能让汉人得知!”
“明白,王上!”
一个时辰之后,西域长史府后门来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敲门之后,后门打开了,露出一个脑袋:“姑娘找谁?”
面纱女子抬手展示了她手指上的玉戒指:“我有要事要禀报史大人!”
门内之人看了看,眼睛一凝,立即走出来扭头左右看了看,巷子里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他这才说道:“快进去!”
随后女子被守门人带到了长史府的正堂,他让她稍等片刻,自己进去禀报,不一会儿走出来对她道:“府君有请姑娘,请随我来!”
两人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正堂,面纱女子上前下拜行礼:“拜见府君!”
史辅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出去,然后起身走下来把面纱女子扶起来道:“你怎么来了?本官不是说不是天大的事情你不准轻易现身么?”
面纱女子低声道:“府君,事关重大,妾身不得不冒险而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史辅听完面纱女子叙述,面露震惊和愤怒:“尉迟安国他疯了,真是疯了,凭区区一个于阗就想与王师对抗?就算他能联合迦舍(汉朝对疏勒国的称谓)侥幸获胜,难道大汉王朝就仅仅只有这一万兵马吗?再说了,这刘成刘将军能干败董卓、重振朝纲,还深知西域之重要并率军亲巡西域,他岂是泛泛之辈?”
面纱女子没有出声,她只负责传递消息,也说不上话,她只是静静的待在原地等待史辅的指令。
史辅背着手在大堂内焦急的走来走去,脑子里却在思索着此事该如何是好,良久,他慢慢停了下来,怅然道:“罢了罢了,此事已然不是我一个西域长史能够左右得了的了,此事必须要禀报给司空刘将军,至于司空大人会做何反应,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你且先回去继续盯着安国,若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要立即禀报!还有,万一,本官是说万一王宫发生**,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躲起来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妾身明白了!”
不久,城中一间商铺内有一人骑着快马出了城,然后向汉军营地飞奔而去。
汉军营地内,刘成与精绝女王娜迦雅在营地内漫步,辕门校尉飞奔而至抱拳禀报:“启禀将军,西域长史府派人来说有十万火急的重大事情要禀报”。
刘成闻言道:“带他过来!”
“诺!”
报信之人很快被带了过来并向刘成行礼道:“小人关良拜见大将军,长史史大人派小人来有要事禀报!”
刘成抬手道:“讲!”
“这······”那关良看见娜迦雅在旁边就有些犹豫。
娜迦雅连忙道:“我去那边看看!”
刘成正要叫住她,但娜迦雅已经走远,只好对报信之人说道:“说吧!”
“史府君让小人转告大人······”
刘成还没有听完,脸色就完全变了,等待报信之人说完,他握着刀柄沉思了良久,然后对报信之人说道:“好,本将军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史辅,让他在天黑之前悄悄出城与本将军会面,长史府其他人若无法出城,一定要躲起来,今夜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你一定要告诉他,倘若他在天黑之前无法出城,无法与本将军会面,本将军不会等他!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你立即回去!”
“诺!小人告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