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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浮紫禁城 紫百合 4453 2024-11-17 16:49

  我料想他不会走太远,爽快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他的面容在寝宫内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更加飘逸俊美,一双幽瞳深不可测,轻轻说道:“一年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希望我们能够渐渐成为好朋友,直到你将我真正当作你的夫君,心甘情愿跟随我。”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更希望,母妃和我都没有看错你。”

  随后几天,朱瞻基并没有为难我,我依然担当着永泰宫“司衣宫人”的差使,帮他料理掌管衣服,高公公不停派遣宫廷女官前来训练教导我学习各种宫规礼仪,比以前忙碌许多。

  一天黄昏时分,我将衣物送往浣衣局,漫步经过迂回的长廊时,突然发觉暗处有一个人影在鬼鬼祟祟跟踪我,回头大喝道:“谁?给我出来!”

  小喜福从圆柱后露出半张脸,笑嘻嘻地说道:“奴才恭喜娘娘!”

  我没好气地说:“恭喜什么?”

  小喜福道:“北京传来圣旨,万岁爷已在册封二位新娘娘的金册上盖印,奴才听高公公说,明日就为太孙殿下和胡妃举行大婚,随后就是殿下和娘娘您的婚期。喜事将近,奴才给娘娘叩首贺喜了!”

  他说着果然开始向我行礼,我急忙退到一旁,问道:“是他亲口对你说的?”

  小喜福抬头窃窃笑道:“这件事情哪里还用得着说……前天晚上,娘娘在殿下寝宫内耽搁了那么久……奴才帮殿下更衣时,见他的腿上青紫了好大一片……”

  我板起脸说:“小小年纪一脑子坏心思,不许胡说八道!我和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喜福吓得连连后退,说道:“是是是,奴才说错话了!”他见势头不妙,乘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担心自己又被朱瞻基骗,立刻转身回到永泰宫,走到他夜晚读书的偏殿内。

  朱瞻基卸下了金冠,身上随意穿着一件褐色的轻袍,斜倚在长榻上翻阅着一本古籍,神情认真专注。

  我气呼呼冲到他面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早已放下书籍,抢先说道:“你先不要兴师问罪,我明天和胡氏行婚礼是皇爷爷的旨意,皇爷爷圣旨内并没有提到你。你尽可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一年完婚之约,就决不会食言。”

  我满腔的话都被他堵了回去,懵然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站起身,接着说道:“皇爷爷诏我随后前往北京见驾,你准备一下随身物品,后天清早我们就启程。”

  朱瞻基表情淡漠,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婚事。

  皇帝朱棣只关心皇太孙正妃人选,并不重视一个小小的“皇太孙嫔”,仅仅盖了封嫔金册的印鉴,连赐婚的旨意都没有下,对我而言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朱瞻基要我遵守约定随同前往北京,我更是求之不得,只要能够进北京皇宫,我就能够找到赵睢。

  我相信,只要我向赵睢求救,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坐视我的困境而不理不睬。

  9 紫微春暖

  晴空万里,春回大地,一阵阵暖意伴随着花香扑面袭来,朱瞻基带着我和数十名侍卫离开金陵时,太子妃、谭妃和新封的胡妃都前来送行。

  他身穿一袭淡青色箭袖锦袍,骑乘着一匹黝黑如墨的千里良驹,风姿卓然挺拔,尽显英俊少年之本色。

  我的衣服是一套长袖细腰的粉紫色纱裙,裙摆是层层叠叠的“泡泡纱”,裙型类似于西洋宫廷公主服,我将长长的浅栗色卷发在脑后挑梳起两束,分别用浅黄色绸缎织成的两根花带系好,花带上镶嵌着一朵朵五彩丝绢所制重瓣小玫瑰,与新鲜的花朵很相似。

  太子妃带着温柔笑意走近我,趁话别之机,拉着我的手轻声说:“羽绫,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好好把握机会……”她向旁边轻轻投去一眼,接着说:“来日方长,瞻基的心一定不会偏向她的。”

  我回头观望,却见朱瞻基和胡青柏二人正在亲密话别。

  胡青柏走到朱瞻基马前将马鞭呈递给他,粉面微红,娇声说道:“臣妾恭送殿下,祝殿下一路顺风,早日返回金陵。”

  朱瞻基接过马鞭,语气温柔,说道:“你如今已是永泰宫主人,宫中诸事都托付给你,父王母妃驾前也拜托你替我晨昏定省,多尽孝道。”

  胡青柏点了点头,说:“臣妾一定谨记殿下之言。”

  他们昨夜刚刚成婚,言语之间却极有默契,似乎与许多人所期盼的一样,是一对正常而幸福的皇族新婚夫妇。

  今天是他们大婚次日,朱瞻基抛下新娘远离金陵前往北京,似有故意冷落新人之嫌,胡青柏身为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我原本担心她会不满皇太孙对待她的态度,然而,我丝毫看不出她年轻的面庞上有半点暗恨或幽怨之情。

  胡青柏明明看到我注视着他们,眼神依然波澜不兴,也并不看我,轻轻敛衽退下。

  朱瞻基扬起手中马鞭,一骑当前向宫城外飞驰,我们的车马立刻紧紧跟上了他,数匹奔马撒开四蹄,踏起的尘土如同飞云卷雾一般声势浩大,转眼离开金陵城而去。

  朱瞻基此行奉旨上京,一路早有官府驿馆官员得到消息安排打点,我们一路平安无事,三日后顺利抵达北京。

  北方的气候较南方而言寒冷许多,我们来到北京城外时,城门外还有少许未化尽的积雪,柳树枝头仅茁出一些嫩绿的芽尖,依然还是一片北国风光。

  城门守卫远远看见朱瞻基的车驾到来,早已打开城门,纷纷列队恭迎,称道:“奴才叩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进入北京城后,我透过马车的薄纱帷幕向外看,见城内一条条大路笔直宽阔,一排排街面店铺整齐干净,来往的行人客商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较之金陵皇城更加恢宏大气、尽显新建帝都之繁华。

  我们向西行走了不远,耳畔隐约传来数声浑厚深沉的钟声,眼前大片开阔无垠的空地上伫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型宫城,每一间宫殿屋顶都装饰覆盖着崭新的金色琉璃瓦,正门上的城楼四角飞檐斗拱、气势磅礴,朱红色宫墙绵延数里,一条宽大深邃的护城河环绕着城廓,碧绿清莹的河面上横架着三座汉白玉雕琢的弯拱桥梁,分别通向宫城内的三道朱漆铜钉大门。

  即使经历数百年历史变迁,我依然迅速认出了眼前的宫殿,它就是名震中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北京明清故宫------紫禁城。

  那红墙之内的宫苑,就是赵睢的家。

  马车穿过一重重华丽*的朱漆宫门,在一座宫苑前停下来。

  永乐二十年的北京宫殿刚刚修建完成不久,每间殿宇楼阁都予人一种浑然天成、恢宏大气之感,我抬头仰望附近宫殿,只见碧空如洗,白云悠然飘荡如飞絮,一大群归雁整整齐齐列队飞过,心中不禁暗自猜想,不知那位下诏迁都、历时十八年营建这座皇城的明代帝王朱棣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气魄、如此高瞻远瞩的历史眼光,为后代子孙留下一笔如此珍贵的历史遗产。

  朱瞻基见我茫然四顾观望,说道:“这是文华殿,皇爷爷将这座宫苑赐给我,作为行居北京停留之所,你是受过册封的皇太孙嫔,可以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跟随着他走进文华殿大门。

  迎面是一堵浅青色的琉璃照壁,上面绘制着凸起的五彩飞龙图案,地面上四季常青的绿色藤萝曲折蜿蜒攀爬,绕过照壁之后,眼前是一个简洁的小庭院和数间并排而列、宽敞明亮的殿阁。

  廊檐下的侍女们身穿着粉红色的宫制长裙,一起跪地迎接朱瞻基,称道:“奴婢叩见皇太孙殿下,叩见孙嫔娘娘!”

  我第一次听见别人称呼我“孙嫔娘娘”,觉得很好玩,问道:“你们是在叫我吗?”

  朱瞻基赐起她们,回头对我说:“王公公没有教习你宫规礼仪吗?北京不同于金陵,皇爷爷性情严谨,极为注重礼节,你现在是我的嫔妃,说话行事都要改一改,不要过于恣意任性。”

  我向他吐吐小舌头,说:“知道了!”

  他仿佛没有看见我的调皮表情一般径自步入正殿寝宫,语气深沉严肃,对我说道:“还有,以后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吐舌头,也不许对我眨眼睛扮鬼脸,否则我就用宫规处置你,罚你在文华殿跪几个时辰。”

  我咬牙注视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挥了挥拳头,低声咕哝道:“骗子,谁稀罕做你的什么妃嫔!”

  他进殿不久,两名侍女从正殿内匆匆而出,带着甜美的微笑走近我,恭恭敬敬说道:“奴婢春儿、秋儿,奉殿下旨意随身侍候娘娘,娘娘的寝殿在西侧偏殿,请娘娘移驾随奴婢们过去。”

  偏殿内有三间宽大宫室,进门是一间专供主人日常起居的前厅,屏风桌椅件件簇新精致,中庭似乎是一间书房,摆放陈列着各种古玩和书架,还放置着一架古色古香的筝,北面一扇大窗,窗外是一片密密的梧桐树林,地面上春草萌生绿意,隐约可闻雏鸟低鸣之声。

  卧房内陈设简洁,走过一架绣着“玉堂牡丹”的白纱绣屏,浅绿色的纱幔若隐若现遮挡着一张方形大床,被褥都是上好的红色锦缎所制,触摸时光滑如丝,令人油然而生困意。

  春儿将薄被展开,柔声低语道:“太孙殿下稍候前去奉天殿觐见皇上,今晚贤妃娘娘必定会赐宴诏见太孙殿下和娘娘,娘娘一路上京劳累辛苦,不如先歇息片刻吧。”

  我数天都在马车内颠簸辗转,确实有一些困倦,依春儿之言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迷糊着进入梦乡,隐隐约约间似乎梦见了赵睢,他唇角挂着一丝笑意,紫眸略带责备之色,站在我床前说:“懒丫头就知道睡觉,到了我家,竟然不和我打一声招呼!”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他,疑惑着说:“你家那么大,你又没告诉过我你住哪一间宫殿,我该去哪里找你?”

  赵睢说:“你不知道我住哪里,难道不会问你身边的侍女?我走了,你自己过来找我吧。”

  他说完这句话,身影飘然而出,我急忙一骨碌坐起,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等等我啊……别走,赵大哥!赵大哥!”

  一双温柔的手扶住我,似乎是春儿的声音道:“娘娘醒来了?”

  我揉揉眼睛看向寝殿内,的确没有赵睢的身影,才发觉自己刚才是在梦境中与赵睢说话,见春儿就在身旁,急忙问道:“春儿姐姐,请问四皇子赵王殿下住哪一间宫苑?”

  春儿很意外,秀眸掠过一丝疑色,细声说:“娘娘认识赵王殿下吗?”

  我点点头,说道:“我在山东滨州老家见过他,我还认识他的随从黄俨和曹国公李绍休。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我想去看看他。”

  春儿神情犹豫,迟疑着说道:“奴婢知道……可是,娘娘如今是皇太孙嫔,除了太孙殿下之外,您不可以贸然去找别的王爷,也不能随便和别的王爷们说话,而且赵王殿下还没有娶亲,按辈份他是太孙殿下的四皇叔,娘娘不能不避嫌……”

  我虽然在金陵学习过皇宫礼仪,大部分时间都是敷衍搪塞,那名教习女官也不敢过于逼迫我认真学习,我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礼法规矩”,早已忘记了十之七八,忍不住反问她道:“我连和他说一句话都不行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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