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图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这种冲撞,曲斩天也不一定能够撑下来,不由握紧了拳头,猛地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里?”
刑邦冷厉的声音在曲图的耳边响起,曲图的脚步顿时怔住了,咬了咬牙,还是第一次反驳了父亲的话语:“曲斩天正有生命之忧,您还能坐得住吗?”
刑邦看着女儿的背影,眼眸中有一抹失望,但也有着欣慰,轻轻叹了口气:“生命之忧?你太小看曲斩天了,即便是马超,也不可能逼出他的全力,你要做的,就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你真的觉得,那些老家伙会这么安分守己的看到曲斩天与马超公平对决吗?”
“您是说……”
曲图骇然转过头,盯着自己的父亲,激灵灵打个了冷战,一身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些老家伙再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而自己却因为一时冲动丧失了挽回的机会,那……
曲图都不敢想下去了,只是,看着刑邦镇定自若的神情,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安心,似乎只要老爷子还在曲斩天身后支持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能够难倒他们,突然有种浓浓的安全感涌上心头,曲图看着这个从小就严厉的父亲,也不仅仅是惧怕了,还有一抹崇拜滋生出来。
刑邦也是无奈苦笑,曲图的神情变化,怎能逃过这头老狐狸的眼睛,只是,军中有不少将领奉自己为神,可自己的儿女却不曾真心崇拜自己,不得不说,这是刑邦做人的又一大缺憾:“难道……孤真的是做人失败吗?”
“哼!前辈?都是些你的家奴吧,他们武功再高强,也断不敢伤了你这个主子,想把你逼到这种程度,不要命了不成?”
马超被曲斩天说的一阵语塞,他本想夸赞曲斩天几句,来彰显自己的宽宏大度,但被曲斩天一阵抢白,心想也是,想要反驳都没反驳的理由,心中的傲气顿时被曲斩天一阵蹂躏,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小子嘴这么硬要死啊,当自己是煮熟的鸭子吗?”
可这语气中,虽然充满了怒意,但也少不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快意,竟有拉近关系的味道,谁知,曲斩天却是哈哈一笑:“哈哈哈,这才是你应该说的话嘛,那么虚伪做什么?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方为男儿本色。”
马超被曲斩天这么一笑,更是气急,可稍一回想自己居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感觉胸怀间一阵畅快,竟比赢了赌斗还要痛苦,脸上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谁知,曲斩天今天是打算作死到底了,又不咸不淡的刺激马超:“不过,你信不信,我现在想取你的性命,依然易如反掌!”
“就你?哼,我可没看出来你还有什么余力。”
“那就让你看看!”
说着,两个少年同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居然又挺直了腰杆,不惧的盯着对方,仿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怯懦,才能证明自己的能为,可惜,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谁也不愿退后半步,四目相对,竟似乎有细微的火花,在两人的咫尺之间,疯狂闪动。
可也就在这时,只听外围猛地传来一阵骚动,两人死死纠缠的目光未曾动过半分,但眼角却猛地挑了挑,他们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光靠耳力,就已经听出了身边的异变,却谁也不愿在这场目光的交锋中认输。
就在两人看似枯寂的对望中,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兵丁,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将踏进一片狼藉之中,将两人团团围住,锋利的枪尖全部指着曲斩天的后心,却没有一人敢指着马超。
马超一见此景,顿时又气又急,心说话:“这不是要陷我与不义吗?”
他和曲斩天早有默契,只是武艺较量,不会动用杀手,可身后这些虎视眈眈的兵丁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马超全身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啊:“他们……他们不是我叫来的!”
马超心中越来越急,只能开口向曲斩天解释道,只是,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底气不足,目光明显心虚的微微一偏,心中顿觉不妙,倘若曲斩天借着这个机会,乘虚而入,先不说曲斩天能否逃出生天,这一局可就是他输了,赶忙又移回视线,好胜之心,绝不容他就此褪却。
可是,他对上的,却是曲斩天笑意盈盈的双眸,竟也在他移开视线的一瞬间,收敛了眼中的锋芒,只等他恢复了镇定,这才重新迎难而上:“啰嗦什么,和个娘们似的,咱们的比斗还没比完呢!”
马超顿时感觉一阵气结,并不是因为曲斩天的言语讥讽,而是心中羞愧难当,一来后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二来又感动于曲斩天的仗义直言,免除他的心魔,豪气顿生,这一局无声的赌斗,更不愿落了下风。
曲斩天心中却在偷笑,刚遇到马超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准确的评估,这个人,和关羽有点儿像,为人义气,甚至有些迂腐,只要投对了他的癖好,真的能掏心掏肺,哪怕你是敌人也可以如此。
曲斩天自然选择利用这一点到彻底,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将他击败,自己送上门来的人质,曲斩天怎么会拒绝呢?
不过,算计虽是如此,但曲斩天对于马超也兴起了敬意,这个朋友还是值得一交的,只可惜,两人分属敌对阵营,起码要平息了这场祸患,才有机会考虑其他。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看不懂的人顿时感觉无趣,可看懂的人,却都为这两名少年的实力所震惊,小小年纪,非但实力都超凡脱俗,就连心性也如此了得,看似只是对视,可他们比拼的,绝对是心性的锻炼,只要有一点心虚,就会成为那个失败者,重则心魔丛生,今后再难寸进。
那些领兵将领都是明白之人,不由都暗暗期待起这两个天才少年之间的比试结果,可时间不等人,上面可压下了沉重的任务,如果那个目标不能被拿下,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无奈,一些将领只能指挥着兵丁,向着曲斩天的后背逼去,企图扰乱曲斩天的心神,让他败了这一局,也好名正言顺的将他拿下。
曲斩天的目光一冷,心中怒火微微上升,左手已经缓缓握成了拳头,手背上蓝光微闪,已经做好了放出火狼的准备,虽然只是将马超当做人肉盾牌,但这场势均力敌的比斗,曲斩天还是很重视的,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已经足以曲斩天杀心大起了。
可没想到,一声断喝却猛地响起,将周围的人都震慑的不敢动弹:“都别过来,谁再敢乱动,我就自尽在你们面前!谁要是敢插手这次比斗,就是我马家的永世仇敌!”
那些被马超一句话震慑住的兵丁又骚乱起来,只因为,将领中产生了明显的分歧,要知道,坐拥关中的马家,可是那些老东西的底牌之一,他们可不敢担着风险,可眼前的功劳,却又让他们欲罢不能,顿时他们自己倒先分成了两派,相互对峙起来,让曲斩天一阵好笑:“呵呵,就这种乌合之众,只知道窝里反,你不嫌丢人?”
马超也被曲斩天说的脸上挂不住了,狠狠的冷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曲斩天的嘲讽顿时又激起了更多人的杀心,然而,还是有一支精锐的部队,居然调转枪头,指向了自己的同伴,把曲斩天和马超都保护在其中。
“嘿嘿,这才是我的人马,够精锐吧!”
这支异军突起的部队,当然就是马超的嫡系,自从父亲挨不过刑邦的威逼利诱,进入许都官场,这支军队就全权由马超负责,同吃同住同训练,真可谓马家子弟兵,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少主当场自尽呢?
曲斩天却忍不住又嘲讽道:“是啊,的确挺精锐的,就是有点儿……不识时务,他们要拦阻的人,可是数倍于己方啊!”
“你!”
马超被曲斩天一气再气,顿时七窍生烟,可他也知道曲斩天说的是反话,于是与曲斩天的比拼更加猛烈,咬紧牙关,一脸鱼死网破的架势,可心中却被曲斩天的豪气感染,不由心中积郁之气,一扫而空。
场面顿时僵持在了半中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稍一有错,那就是全军哗变的危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且不说始作俑者马超和曲斩天会受到怎样的责罚,他们这些仰人鼻息的小小将领,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事情就这样诡异的僵在了那里,曲斩天也与马超好整以暇的比斗着,却也已经用尽了全力,可就在这里,一道声音突兀的由远及近,瞬间仿佛已经到了耳边,震得两人都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别说相互比拼心性和气势了,抵挡着恐怖的声音,就已经困难无比了。
“哈哈,马兄,你家这麒麟子,可是够胡闹的啊!”
那道声音似乎并不是对两人说话,但两人却都能感受到语气中的浓重威压,心中同时一沉:“不好,是半步天阶!”
曲斩天也没有想到,那帮老家伙居然能够请动半步天阶,曲斩天即便再怎么有自信,也不会狂妄的以为,就凭自己现在的疲惫之躯,还能抵挡住半步天阶的狙杀,可对面的马超眼眸却是一动,彼此对峙的目光顿时仿佛无形的天桥,将他的心意默默的传了过来:“你一个对付不了,咱们两人联手,还对付不了吗?”
曲斩天目光顿时又一闪,心中惊讶,这马超居然能够为他这个敌人做到这种地步,简直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