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陵阳老脸微微一红,想到自己陷入执念,不由暗嘲自己的心性连一个年轻人都比不上。不过卢陵阳终归是个心性沉稳之人,很快恢复常态:“说来惭愧,那日,我与南宫将军也有登门问罪,可尤家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米家和古家污蔑于他,倒是向院府追究尤睢死于除怪行动的责任。由于没有证据,加上尤家那在朝为监令的二品大员施压,南宫将军和郡城大人也无法轻做决断。”
“什么?难道就让尤家逍遥法外?”想到尤睢,孟大力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对方已经被僵尸分尸了,可是尤睢后面还有一个让他想想就怒气冲天的士家。祁怀毅轻拍了下孟大力,让其稍安勿躁:“院长,没有十足的证据,官府本就不好介入。但是其他士家的人总不会坐视吧?”
卢陵阳额首道:“溪寒和如雪为这次,都特意回去了一趟。想那尤家此次连尸族这样的异类都敢交接,显然是有大yin谋,余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措。却没想,传来的消息是,古家族长古长昇和米家族长米伯仁却双双病倒!”
祁怀毅错愕不已:“你是说溪寒的父亲病倒了?如雪的爷爷也在这个时候病倒了?这也太巧了吧,莫不是尤家的门客用了歪门邪道的手段?”卢陵阳苦笑了下:“我也有此担忧,米家和古家的门客中不乏奇人异士,可是这么久了,却无一定论,我日前也去探望了一下,似乎真的是什么病症,可米伯仁和古长昇的身体日渐衰弱,群医束手无策。”
“那冰块脸现在还在家?”孟大力的浓眉也皱了起来:“出了这么大事,他怎么也没来找我们,有没把我们当兄弟啊?”祁怀毅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无论是米家还是古家,都是传承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大士家,家大业大,族长病倒,整个士家都会受到波及,溪寒此时恐怕早已是焦头烂额。院长,我想我和大力还是先去古家一行……”
“我与你同往!”卢陵阳当下应道。祁怀毅也没有拒绝,一行四人乘坐有着院府标志的马车,赶向了古家。这古家本就处于夷陵郡城内,并不远,两匹百里挑一的骏马拉着的马车很快就来到一座气势十足的府邸前。
对于祁怀毅的到来,脸色憔悴的古溪寒显然是欣喜过望:“老大,你再不出现,我都要去找你了,昨日皇城圣手皇甫神医到了米家,可是他对于跟我父亲同样病状的米爷爷,同样束手无策,我想,如果连你也没有办法的话,我父亲他……”
见古溪寒那冷傲的脸都现哭相了,祁怀毅轻拍了下他宽慰道:“别急,我去看看,万物皆有因果,你父亲他们的症状来得如此突然,绝对有原因。”
心知祁怀毅有大本事,如果不是那皇甫圣手名气太大,米家和古家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古溪寒即便自己无法脱身,也必然会找人去请祁怀毅的。听到祁怀毅如此说,连忙将祁怀毅引进内室。
一路上,祁怀毅看到行行色色的人,显然都是古家的嫡系人员,祁怀毅清楚地感觉到她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戒备,而其中有些人看向古溪寒,显然有几分幸灾乐祸,显然,在这古家,也存在许多勾心斗角,估计即便是古家内部人员,也有些巴不得古长昇出事的,难怪古长昇一病倒,古溪寒会如此心力憔悴。
不过这些倒不是祁怀毅关心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了古溪寒,而孟大力和孟小幺还需要在院府成长,祁怀毅都不会去管这件事,在他心中,去找祝容美,尽快找到茅山派山门所在,才是头等大事。
对于古长昇,祁怀毅还是有印象的,当然,这些印象都是两年前,从古溪寒口中偶尔听到的。古溪寒很敬畏古长昇,因为他是一个锐意进取,杀伐果断的人,古家在他的手上一年强盛一年,在朝中没有嫡系高官的情况下,还能直追四大士族,可见其能力。
可是这个原本正值壮年,大可有一番事业的男子,此时面带死灰,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身体的某些部位时不时地抽搐着,仿佛随时会断气。
“溪寒,这两个小子是谁,你父亲病危,你不好生照看着,会什么狐朋狗友?”一个容貌跟古长昇有几分相似,年龄稍轻的男子责备地看着古溪寒,目光突然看到卢陵阳,眼中微微惊讶,连忙施礼。
卢陵阳还礼间看了眼神色淡然的祁怀毅和一脸怒气的孟大力,当下笑了笑没有说话,古溪寒冷冷地看了眼那男子:“二叔,他们是我的同舍兄弟,父亲病重,他们特来看望,如此情深义重,怎是狐朋狗友?倒是你们,父亲还没死呢,成天在这聒噪族长的接任问题,心中的血脉情意又在何处,我看狐朋狗友都不如!”
“你……”被晚辈当众如此赤luo的讽刺,古长林脸上显然挂不住,可是德高望重的卢陵阳在一旁,他又要顾及身份,发作不得,当下甩袖道:“大侄子,看在大哥病重的份上,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我懒得跟你见识!”无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的母亲的暗示,古溪寒眼中的冷意越发的凛冽,环视了挤在房中这些士族里主要的成员:“我知道你们心中都在想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我父亲他洪福齐天,很快就会好转,还是收拾下你们的算盘,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除了几个明显死忠于古溪寒父子的嫡系,其余长者无不色变,古长林更是忍不住厉喝道:“这古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如此放肆了?”旁边数人也当下言语颇为激烈地指责古溪寒,古溪寒脸上隐约浮起几分杀意,声音森冷:“这是我父亲的寝室,谁要是再出言叨扰我父亲休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古溪寒是谁,如果古长昇不出事,他是铁定的古家继承人,就算是古长昇出事了,他也是古家族长的有力竞争者,加上他本身年纪轻轻就是先天化境的高手,又有夷陵院长卢陵阳做靠山,真正要翻脸,还真没人敢说自己接得下来,包括古长林。
在古溪寒母亲哀怨的目光中,一群人在古溪寒冷眼凝视下,稀稀拉拉地出了寝室,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将心中的怨念高声说将出来。一下子,硕大的寝室顿时宽敞了起来,只剩下古溪寒母子,和祁怀毅一行四人。
一直等到寝室的房门被关上,古溪寒的母亲方才释放了忍了好久的眼泪:“寒儿,你怎可如此鲁莽……如若你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可还需要你撑下去……”
古溪寒脸上的冰块融化了下来:“母亲,如若父亲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这样的古家又有何用?您且安心,这位是我大哥祁怀毅,他有大本领,必然能让父亲转危为安的!”
古溪寒的母亲,这个气质雍容,但容颜憔悴的女子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下祁怀毅,眉宇犯愁:“寒儿,你就知道宽慰为娘的心。你师父院长大人是我夷陵第一人,尚且无能为力,那皇城圣手医术天下第一,也束手无策。他不过是个孩子,又能如何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