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钱交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一年零三个月的租金也足以把刘树掏了个底朝天。
但这显然只是噩梦的开始,一想到承诺堂伯要在半年后一次性付清剩余九个月的租金、以及未来四十几年每年五万甚至还会根据物价上浮的天价租金,刘树就觉得自己的未来,已是木得什么希望了。
老太爷啊!你可算是把孙子给坑苦了!
默默吐槽完老爷子的刘树忧伤的拿出手机,痛苦的再看了一眼某支付余额中残存的个位数,毅然搂住一直巴巴的守在村委会门口的大憨肩膀。
“树哥,你不生我气了?”大憨受宠若惊。
“你我生死兄弟,上树遇见毛辣子都是一起硬抗,这点小事还值得一提?”刘树一脸正气。
“树哥,那好像是我不好,不小心把毛辣子都撞掉到你身上了。”说起儿时两人被毛辣子蛰得一身包的旧事,大憨一脸抱歉。
刘树不由老脸微微一红,那是儿时的他耍小聪明打算只在树下捡大憨丢下的果子,没成想果子捡到了,大憨撞下树的毛辣子更多。。。。。。
说抱歉的,其实应该是他才是。
不过,想想现在的处境,刘树在心里只能默默的说声对不起,兄弟现在太难了。
“大憨,融资晓得乏?”
大憨摇头。
“风投晓得乏?”
大憨继续摇头。
“做为未来花果山集团公司新任董事长,我任命你为集团UFO,同时你拥有投资百分之十股份的权利,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不过,我不允许你感动,谁让你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刘树拿出当年培训座下唯一新员工的劲头,小嘴叭叭的。
“UFO?外星人?”大憨是憨,但好歹也是初中毕业的低才生,地球上的高科技不懂,但绝对不妨碍他有一颗探索宇宙奥妙的心。
“什么外星人,是外国淫,未来,我们花果山集团公司的产品一定畅销全球,你负责的,就是接洽那些外国淫,哪能不来个高大上的名头。”
“好!不管UFO还是什么欧,反正我说过,跟着树哥你干!”大憨被说服了,两个大眼珠子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整个九溪村,谁会这么看重他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刘树这个打小就被谭老太爷看重的聪明人可是被誉为全村的希望。
当然了,虽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现在‘希望’早已易主,但上一届的不也一样是强人嘛!这丝毫不妨碍大憨表示自己对刘树的崇拜。
也幸亏就是大憨没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否则,现在还算和颜悦色的刘树一定会眼含热泪给这货一个大巴掌。
他痛恨希望。
他这一回来,就掏了大几万的真金白银不说还背上了几百万的债务,可不是全村老少爷们的希望嘛!希望有个大傻子接手呗!
“你觉得,这么大一个跨国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千块多不多?”刘树乘势追击。
“什么?”大憨的大眼珠子瞪圆了。
“没一千,二百也不是不行。”
刘树打折的力度空前的大,都没给人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进入骨折段位。
“我妈喊我回去吃饭。”大憨扭头就跑。
刘树。。。。。。
说好的生死兄弟呢?于金钱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的吗?手机都快欠费怎么办?
心里好冰冷。
跑老远的大憨又折返跑回来。
刘树内心温暖。
人间,总归是有温度的。
“树哥,这是我一周早饭钱,都投资你了。”大憨一副全部豁出去了的模样。“晚上我再找我妈要一百,以后一个月早饭都不吃了。”
刘树伸出手,接到大憨攥到皱巴巴的二十块人民的币,眼眶被涌出的雾气打湿。
不是被好兄弟感动的,而是。。。。。。
未来花果山董事长的账户,终于上十位数了,未来的五小时,还有可能上百位数。
这吸引风投的能力,杠杠的。
‘公司要想赚钱快,就得火车头来带’,他以后完全可以改名刘火车。
就是不知直播间里可不可以也开车,反正这是靠脸的时代。
。。。。。。。。
“记得去你太爷老房子去一趟,老爷子有东西留给你。”刘青山走出办公室,冲着拿到第一笔【风投】正在莫名膨胀中的刘树喊了一嗓子。“还有,晚上我去你二叔家吃饭,你跟我谈谈以后的想法。”
“好!”重新振作的刘树答应了一声,把包丢给眨巴着大眼珠子的大憨。
“去给我婶婶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晚上堂伯来家吃饭,你也一起来。我先去太爷老房子那边。”
“好嘞!”大憨很干脆的提起包一溜烟的就往村中跑去。
仿佛做了啥亏心事一般。
“就是个吃货!”刘树抬脚就往村委会对面的花果山脚下走去。
年逾百岁而殁的刘树太爷于六十五年前落户九溪村,就把建房的地点选在了花果山边上,距离九溪村足有一里多路,虽略显冷清,但明显的风景更优美。
那是刘树儿时常来的地方,自然是轻车熟路。
十几分钟后,掩映于绿树从中的黄土屋焦黄的墙壁就在眼前,刘树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而后,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他猛地停住脚步。
一头浑身灰黑色、猪毛油光水滑的黑猪竟然从林间小道边的草丛中蹿了出来。
本来,猪这种生物在农村算是除了鸡鸭以为最常见的家畜,别说见,吃,才是日常。
可未来的花果山董事长必须停下,并努力观察好自己最佳的跑路方向。
对于一天之内已经看清生活全部真相的刘树来说,目前的危机绝对不亚于他在村委会面对堂伯手里微微晃动着的电子扫描枪。
那个是掏心掏肝,而这个,或许是血里哗啦。。。。。
两只大耳朵向前半耷拉着的猪并不大,体长可能就一米,体重应该就七八十斤,还没到年猪的标准,不长的尾巴打着旋儿蜷缩在肥硕的后座上。
从整体外形上来看,伫在刘树面前两三米外的猪中半大小子因为长得极其圆润,肥头大耳不说,那只长猪嘴竟然还特娘的粉嘟嘟的显得有些萌。
一看就是没咋拱土的非典型猪。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猪,就算来上一打,在刘树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堆粉蒸肉、红烧肥肠、爆炒猪头肉、烤腰子。。。。。。就是一桌杀猪菜。
但,很遗憾的是,两根微微呲出粉嘟嘟猪嘴的短獠牙把刘树所有香喷喷的想法都丢进大山里。
那是一头野猪。
而且,它正瞪着小眼珠子瞅着刘树,一副瞅你咋的气势。
虽然刘树并没有‘你瞅啥’的想法。
刘树心里暗暗叫苦。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一头发飙了的野猪甚至能爆发出堪比虎熊的战斗力,哪怕因为眼前的萌猪体型不够战斗力或许要打个七折,但那也不是目前的刘树可以对抗的。
曾经的精壮小伙天天熬夜陪客户,身体已经快被掏空。
而且要命的是,野猪现在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没打赢,它吃你的肉,打赢了,得坐班房,比特么那帮凑不要脸的猴子更难搞。
所以,刘树眼角抽搐着正在用余光努力四处瞟,是时候展现他爬树的功夫了。
可惜的是,足以承受他体重的大树距离他最近的也在十米之外,刘树默默计算着自己是否有机会转身狂奔而不会被半大野猪小子一家伙拱到后座上。
捅个洞不怕,怕的是捅到洞。。。。。。
然后,他就看到野猪小子咧开猪嘴。
粉红系猪鼻子开始喷出粗气大声“哼哼”,粗壮的前蹄还不耐烦的在地上刨了刨。
卧槽,完犊子了,这货竟然还有同伙?刘树这下真的快哭了。
这山有毒!劫财不说,连命特么都要啊!
野兽从不像人一样用高声呼喊来表现自己的情绪,它们发出嚎叫,基本都是呼朋唤友,要么是自己干不过喊同伴来帮忙,要么是。。。。。。
有好吃的,大家一起来啊!
显然,目前要啥没啥的刘树绝不会认为自己会成为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