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陪着,自然容易专心些,可天气实在有些热,练过一会儿,紫怡便觉得热得很,衣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很是难过。看看禽滑也是满头满脸的汗,脖子上的汗水都流成了小溪。紫怡扯扯黏在胳膊上的衣袖,古人的衣服虽然宽大,可是浑身上下都被布帛盖着,还是热得很。
“休息一会儿吧。”紫怡接过平儿递来的凉茶湿巾,也让她给禽滑一份儿,“这天气实在太热了。”紫怡将袖子整个卷起来,擦着胳膊上的汗珠。“这两日大王在忙什么?”紫怡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禽滑随随便便坐在树荫下,擦了擦汗水,应道:“这几日大王都在稷下学宫,亲自监督修造,前两日又和孙膑彻夜长谈,鸡鸣方休。”
“大王赏识孙膑?”紫怡急切的问道。
禽滑瞪大了眼睛,道:“何止赏识,简直就要将孙先生当作师长对待了。”
“可是为什么却不闻大王给孙膑官职?”紫怡微微皱眉,孙膑在魏国的时候就是客卿,现在到了齐国,田辟疆也就给了他一个客卿的头衔,没什么实际权利。没有权利,就说明国君不信任,不信任的后果紫怡在魏国已经见到过一次,想起来都是心惊肉跳的,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这个么——”禽滑挠挠头,思量道:“听说大王是要封孙膑做齐将的,可是孙膑不肯接受。”
“不肯接受?”紫怡有些弄不明白了,孙膑不是一直想要打败魏国,为自己报仇的么?不做将军,怎么报仇?
禽滑缓缓的喝着凉茶,笑道:“丫头,你不是很熟悉孙膑么?不妨猜猜他是怎么说的。”
“熟悉么?”紫怡眉宇间的欢愉黯然下来:“我现在都不确定他是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人了,还说得上什么熟悉不熟悉的。”
禽滑见紫怡不悦,急忙道:“丫头,是该不是当王后当糊涂了吧,孙膑你都不认识了?上次打魏国,你们两个不是配合的蛮好么。”
紫怡手中的凉茶已经喝完了,平儿又为她斟满一杯,紫怡缓缓转动着杯子,看着那微泛碧色的水在小小的杯中荡漾,涩然道:“可是有时候,我真是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已经变了,变得我不再熟悉。庞涓已经变了,现在孙哥哥也变了。”紫怡抬头透过树叶的空隙,看着碧蓝的天空,道:“兴许,我也变了吧?人总不能永远停留在原地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自然也能改变一个人。”
“丫头,别胡思乱想了。”禽滑见紫怡神色伤感,本来灼灼生辉的眼睛此刻也黯淡无神,开导道:“我看你一定是太闲了,不若明日向大王请命,去稷下学宫看看,现在哪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呢!听听他们清谈,也好玩儿的很。或者——”禽滑跳起来,拔出剑挽个剑花,道:“要不咱们再来比比剑,看看这次你能不能赢得过我。”
紫怡坐着不动,挑眉笑道:“我可不要你让着,赢了也没什么意思。”随即佯装发怒,道:“还有,以后不许喊我丫头!”
“那怎么叫呢?难道也如人前一般,王后?”禽滑说着,双手拢袖过顶,躬身道。
紫怡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笑道:“罢了罢了,随你吧。”
禽滑喜笑颜开凑到紫怡身畔,道:“那以后就是在人前叫‘王后’,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丫头’喽!”
紫怡道:“好啦,快将孙哥哥说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不肯接受大王任命,不肯做将军?”
“平儿,再给我一杯茶。”禽滑厚颜的伸出茶杯,待到平儿斟满,毫无形象的咕嘟咕嘟仰头喝干,“丫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禽滑乐呵呵的道:“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笨了。”
“你骂我笨?”紫怡眉峰竖起,道:“再笨也比你聪明!”
“那你怎么就想不到呢?”禽滑笑着解释道:“孙膑又没有声望又没有背景,还是受过刑罚之人,若是这样的一个人拜将,朝中那些立过战功的将军们要怎么想?那些征战过沙场的都尉们又如何能听他的号令?这个将军当的有名无实,若出去打仗,怎么能赢?”
紫怡有些明白了,“那孙哥哥的意思是?”
“先立了功,再封将,不就名正言顺了么?也能让那些将军们心服。”禽滑笑道。
紫怡点点头,道:“还是孙哥哥料想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
“所以我说你笨了嘛!”
“你才笨!”紫怡反驳道。
禽滑一笑,随即道:“丫头,听说靖郭君要回来了。”
“田婴?”紫怡问道。那一场夺位的叛乱之后,田辟疆便将田婴派去了边疆。这到也不是全然出于嫉恨,而是那时朝中正混乱着,田婴身份尴尬,留在临淄多有不便,索性便派远些,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再回来。田辟疆对于这个继位时帮了他一把的弟弟,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禽滑点头,道:“大王下令召他回来。”
“哦。”紫怡点点头,并没有往心上去,田婴回来不回来,实在不干她什么事情,现在紫怡只关心齐军何时能强大起来,能打败魏国,她相信那个时候孙膑一定能带她走的,那个时候,微风相随,随心所欲的日子该有多逍遥。
禽滑悄悄靠近了紫怡,低声道:“丫头,你真的不奇怪为什么靖郭君这个时候回来么?”
“为什么?”紫怡诧异道,难道不是田辟疆觉得边疆太苦,心疼弟弟所以才将他召回的么?
禽滑无奈的挠挠头,叹道:“说你笨了还不承认,这样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想想呢?”
紫怡淡然一笑,倒不是她笨了,而是她懒得再去琢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麻烦,若是再事事挂在心上,岂不是得把自己烦死?
“听说太后身体每况愈下,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次大王召靖郭君回来,就是为了让他见太后最后一面的吧?”
太后病了许久,紫怡也知道,可是她心里对这个女人压根儿没有好感,若不是这个女人折腾,她现在还不一定会嫁给田辟疆呢!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女人,她病了紫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总不会关怀备至去看望吧?虽然太后这病势来的很快,也微微有些蹊跷,紫怡却也懒得管。君王家中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胜者王侯败者寇,失败的人,生命也便一同失去了。就算是田辟疆下的手,这也不怨的他,谁叫那个女人当初逼他逼得那么狠?
“大王召田婴回来见见王后,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紫怡懒懒的道。
禽滑看了一眼对万事都提不起兴致的紫怡,叹了口气,眼前的钟离春,好似失了魂魄一般,哪里还有往昔的灵气?“可是靖郭君回来,却有人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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