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抬头望月,只见如水月光柔和的挥洒下来,将千家万户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华当中。这潇潇月色,伴着灯火喧嚣,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这圆月亘古不变,始终存在冰冷黑暗的宇宙深处,静静地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这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是否都在她的眼中呢?
亦不知这月上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段流传千载的虐恋,白兔捣药,嫦娥对窗,地上总有那么一个男人在月圆之夜仰望她吗?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朗声吟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惟愿天下离人都能相聚。
杨知县等人听到许仙的词后先是一愣,旋即目中微露精光,无不拍手称赞。这一首诗虽然只短短二十八言,笔势亦是隽永通俗,看似寻常,但在这些简单的词汇组合之下,寥寥几笔便营造出悠远深刻的意境,情韵幽幽不尽。
正如诗中所言,此生此夜虽好,星汉灿烂,明月高悬,但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明月明年又到何处去看呢?到那时伴在自己身边的又会是谁呢?
虽然心中早知许仙笔下绝无俗品,但仍是不禁为之震动。
“汉文兄果然不愧是诗词双绝!小弟实在佩服!”
“江南第一才子之名,非汉文兄你莫属!”
一群人连连称赞,周围人群看向许仙的目光也满是敬佩之色,而那些年轻的小娘更是眸中泛出异彩,眼神怎么都不舍得从许仙身上移开。
这诗自然还是抄来的,不过许仙脸皮足有城墙厚,被众人看着,神色依旧如常,读书人的事那能叫抄吗?发扬,发扬而已。
杨大川呵呵一笑,越发觉得许仙不凡,开口道:“贤侄才学之深厚,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今夜在醉仙楼有酒宴,贤侄你……”说到这里却是一停,目光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伴在许仙身侧的白素贞与小青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含笑道:“原来贤侄早有佳人相伴,老夫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他身后众学子目光落到二女身上,眼中也自露出惊艳羡慕之色,虽然看不到两人的容貌,但仅凭身姿仪态就能看出面具下必定是绝色之姿。
杨大川带着一众学子离去,许仙也同白素贞小青两人离开摊位,来到西湖边上一处长亭当中,倚栏而坐。白素贞将面具取下,看向许仙道:“既是知县大人邀请,汉文你怎么不去赴宴呢?”
许仙冲她眨眨眼睛,笑道:“有素贞你这样的佳人相伴,又岂敢贪杯?”
白素贞听到他的话后,脸色不由一红,娇嗔道:“汉文休要胡言。”心中却因他的话语生出几分淡淡喜意。
许仙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白素贞美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要是再贫嘴,我可就要生气了……”
“素贞,我错了……”
许仙见状顿时连道不敢,只是脸上犹自带着笑意,哪有半点知错的意思,随着相处的时间俞久,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变得熟络起来。许仙也不再如最初相遇时那般拘谨,不时就会同白素贞调笑几句,总是想要看到她那不同于平日的圣洁,更加小女人的一面。
看着她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语,或笑或羞,或喜或嗔的模样,千般娇憨,万种姿态,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淡淡的成就感。
小青坐在一旁,看着亭子里这两个人‘打情骂俏’,心里无端端的有些不是滋味,瞪了许仙一眼,道:“姐姐,我们回去吧!”这家伙忒是可恶,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姐姐,真的当她不存在的吗?
“要回去吗?”
白素贞低声自语,目光望向湖中街上,看彩灯绽放,明月高悬,心中一时间竟生出几分流连。不知不觉间,她的性子也在慢慢变化,身在这滚滚红尘,又怎能不被其扰?这一点或许只是她并未察觉罢了。若非如此,以她千年修行的清净心性,又怎肯为了区区一个‘许仙’,甚至肯甘愿放弃成仙问道的机会,只为了陪伴在自己这个有些愚蠢的官人身边呢?
明知人妖殊途,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只因与没心没肺的小青相比,她更加像是一个人。
许仙自是无所谓,笑问道:“素贞?”
白素贞收回目光,浅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月色下,白衣若仙。
等三人回到府邸之时,夜色已深,许仙虽然晚上不回自家的百草园,却不用担心怎么去跟姐姐解释,他与顾元关系极好,不在家的时候,就借口去顾元在城中的府宅中去居住,也不会引来姐姐的怀疑。
晚间无事,于是就准备各自回房休息,许仙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时,就见院中的小池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是三太子敖通。
本来只有敖月与敖鸾两人在府上居住,不过最近又加上了一个敖月的未婚夫敖通,好在白府占地极广,屋宇处处,便是再住上十几人也有空闲。
不过这仇王府本是荒凉地,当年仇王被官家下旨诛杀,满门抄斩,府上自然沾染了不少阴煞死气,平日偶有阴风,说起来有些不吉利。
虽然府上的几人全都是修行中人,并不太在意这些,但许仙总觉得有些不好,打算日后若是有能力的话,就另外再从杭州府内寻得一处园子居住,只希望到时候园子已经拥有属于它的女主人……
许仙来到小池边,见敖通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池畔,负手而立,抬头仰望月光,脸上满是惆怅之意,心中不由一奇,问道:“敖通,不去找你的敖月,大晚上的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听到他的话后,敖通一脸愤愤道:“不许提那个女人!”
许仙又是疑惑,又是好笑道:“她不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吗?”
“啊啊啊……”
敖通忽然惨嚎一声,接着才长叹一口气,满脸郁闷的道:“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