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夜的时间不见,他们就被人给害死了!”
阿亮一脸痛心的蹲在地上,那看起来坚毅的脸庞,居然划过一丝丝的泪痕,显然也是极伤心了。
“节哀吧。”
阿俊只好走上前去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太激动,接着又扫视现场的三具尸体一眼,一时间也不免有些触目惊心。
他在湘西地区行走江湖多年,各种各样的高手都见过,但是对于用剑如此精准并且神速的人,却是闻所未闻。
尤其此人一剑刺死三人的手法,更是相当的高明,这种速度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速度。
“看来果然是白莲圣姑!”
王若雪俯下身去伸出手指轻轻的擦了擦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血痕,盯着脖子间的伤痕,缓缓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白莲圣姑干的,上一次我与她交手之时,她使用的也是长剑,当时她出剑的速度就相当之快,而且手法诡异,让人完全看不清楚她出手动作和时间。”
“这三个人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一剑穿喉,从而死于当场的。”
“这样的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速度,恐怕也只有半人半鬼的白凶,才能办到!”
“呼……”
一向艺高人胆大的龙剑飞,此时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以往他还没有下龙山之前,只感觉自己家的大少爷,就是整个湘西地区年轻一辈之中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
可是就眼前的情形来看,显然这个白莲圣姑的修为,可能还要在大少爷之上,尤其她那神鬼莫的剑法,恐怕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
“若雪姐姐……”
龙剑飞有些后怕的扫视对方一眼,轻声道:“这白莲圣姑当真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
王若雪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当场便面色凝重的回应:“白莲圣姑乃是由半人半鬼组成的白凶所炼化而来,说白了就是在她年幼的时候,将一个厉鬼的鬼气完全全注入到她的身体里,然后让那些鬼气,与她的人气融合,从而使她的身上兼具人气和鬼气。”
“有了鬼气的支撑之后,她的速度就能达到一个飞魂幻影的程度,一旦跃动起来,就形如鬼魅一般迅速,咱们寻常人就算苦练十年的轻功,也根本抵不守她的皮毛。”
“我上一次与她交手的时候,几乎被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有天师殿的青璇殿主相助,恐怕我早就已经被白莲圣姑给杀死了。”
“起先我也不相信白莲圣姑有这么厉害,更不相信她有能力杀死我们王家的大少爷。”
“可是自那次与她一战之后,才深深的认识到自己有多渺小,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就更加想要把那清心神咒给找出来,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这样我们王家将来才能在湘西地区有一席立足之地。”
“哦……”
龙剑飞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白莲圣姑,但是听王若雪这么一说,心中也已经是惊骇万分了。
“可是……”
“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或者说,她杀死这些星魔教的弟子做什么呢?”
“据我所知,这两个邪教虽然同处湘西地区,但却是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
“我也不太清楚。”
王若雪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她虽然本质上是人身,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半人半鬼,所以她的想法,她的行为,都是无法用常理去揣测的。”
“眼下咱们也不必再探讨这个事情了,既然她帮我们弄死了这三个星魔教的弟子,那么对于咱们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趁着现在没有人,咱们赶紧赶路吧。”
“这一路到壶瓶山去,还有较远的路程,光是走大路就要走大半天的时间,就算现在出发,至少也要到黄昏才能走到壶瓶山。”
“之后再找到落花村,估计又要花费一些时间!”
“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我们绝对不能走大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没错。”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阿亮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扫视了现场众人一眼之后,沉声道:“眼下你们是绝对不能走大路的,以我对星魔教这些年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在路上对你们进行布防,如果走大路的话,不出五里路,你们就会被包围。”
“到时候星魔教的大部队一来,你们这三人又是伤的伤,瘸的瘸,恐怕就要九死一生了。”
“看在你们几人也没有虐待我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指一条小路。”
“小路?”
王若雪内心一喜,暗叹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有小路的话,那么就能避开星魔教的正面力量,就算晚一点到达落花村,那都是值得的。
“没错,小路。”
阿亮洒然一笑,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从小就生活在高望界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里,十五岁的时候被星魔教抓过去当弟子,这一当就是近十年的时间。”
“以前也经常到这一片来执行任务,所以对于这里的地形,那是相当熟悉的。”
“从高望界的左侧走,那里会有一条小路去往壶瓶山。”
“期间会经过三个小村庄,以及一个大的集市,如果一路上顺利的话,你们明天早上就能到达壶瓶山。”
“如果不想那么赶路那么急的话,也可以在那三个小村落里投宿一晚,这都不是问题。”
“这一条小路只有我和地上这三具尸体知道,以往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就会走这条路,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也就只有我知道这一条去往壶瓶山的小路了。”
“这条路上绝对不会有星魔教的布控,但是白莲教那边,我就不敢保证了。”
“反正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咱们现在就分手吧!”
言罢,那阿亮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稍等!”
大约阿亮走了有三五步远的距离之时,忽然龙剑飞出言叫住了他。
“怎么?”
阿亮有些不解的转过身去,望着他不无诧异的反问:“难不成还要我陪你们去壶瓶山不成?”
“那山邪乎的很,我可不会陪你们去送命,要去你们自己去,我能告诉你们捷径,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其它的事情,休想再让我为你们做什么!”
“不不不,你误会了。”
龙剑飞却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苦笑道:“阿亮,对于你给我们指点小路,我自然是十分的感激,又怎么会再次为难于你呢?”
“至于为什么叫住你,其实是出于善意。”
说到这里龙剑飞忽然伸出手来在口袋里掏了掏,片刻之后便摸出了一大叠的钱,凭空扬了扬之后,这才笑着说:“现在你离开了星魔教之后,也就是两袖清心,一无所有了,就这样贸然去凤凰古城的话,怕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这点是我离开龙家的时候,族长给我的路费,我一路上几乎都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也就给你当吃饭的钱吧。”
“就当是我昨天对你下毒的补偿,你到了凤凰古城之后,自己买点补品补一补身体,之后找个机会离开湘西,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眼下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的,其它的事情,我着实是帮不了你!”
“这……”
显然阿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脾气有些暴躁的龙家少爷,居然还会如此的有人情味,这与他昨天那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行为,可是有着天差地别啊。
“我没有听错吧?”
阿亮有些不可置信的挠了挠脑袋,反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而且也没有为你做什么,你却如此慷慨大义的给我这么多的钱,难道就不怕我拿了钱之后,再回星魔教去告密吗?”
“到时候和大护法带人到小路上去拦截你们,你们三个散兵游勇,可就死路一条了!”
“你不会这么做的!”
龙剑飞仍旧咧嘴笑了笑,走上前去将那一叠钱交到了阿亮的手中,然后转过身去,与王若雪等二人相视一眼,便踏上了高望界左侧的那一条小路,朝着壶瓶山的方向进发。
至于阿亮,他大概是被龙剑飞的善行义举给感动到了,以至于等到三人都走远了之后,他这才从震惊和感动之中恢复过来。
当下利索的将那一叠钱给收到了口袋里,然后又就地挖了一个大坑,将那三个兄弟给草草的埋藏在一处,这才收拾了心情,朝着凤凰古城的方向行去。
此时的他确实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由于这一次是背叛了星魔教,所以之前那些东西,肯定是不能再回去拿了,否则一旦被抓住,那可就是要遭受万蛇蚀心之苦的。
眼下有了龙剑飞的这一些钱,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足以令他安稳的生活几个月了,之后等到事过境迁,他再找个机会离开湘西地区,到外地去谋一份差使,也是可以平平静静生活的。
何况他从小也学过祝由术以及巫术,虽然说不算精通,但是日后到了别的地方,给人看看相,算算命,当个风水先生之类的,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枫林寨在经过几度飘摇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先先后后数次的进攻,并没有使这个古老的村寨毁灭,如今王若雪等人一走,这个村子就真的等于是成了一坐死村,整个村子里一丝丝的生气都没有,甚至连一声狗叫都不听到,端的是诡谲无比。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巫龙王所在的黄泉驿站之中,却是忽然人影一个,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忽然从那黄泉驿站之中走了出来,然后四下环视一眼之后,最终朝着清心岩的方向走去,不久便消失无踪。
此人行为甚是诡异,可惜的是,此时的枫林寨中已经无人监视,故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黑袍男了的动向,也没有人知道他去清心岩做什么,一切都是一个不解之迷。
轻鸿与那白衣女子在山中小茅屋待了一晚之后,好不容易在尴尬的氛围之中熬到了第二天清晨。
一早轻鸿就醒了过来,然后着手去准备米饭和早点。
好在这个猎户家里倒是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连腊肉都有好几块,而且米缸里的米也都满满的,所以轻鸿倒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以往他就自己做饭做惯了,所以对于做饭这些事情,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匆匆的做好了早饭之后,本来是准备去请那白衣女子起床吃饭的,不想再回到小茅屋里的时候,那白衣蒙面女子已经自己起身了,此时正好朝着门边走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轻鸿不免脸颊一红,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起来了……”
轻鸿有些尴尬的咧嘴一笑,轻声询问。
“唔。”
那白衣蒙面女子却是略微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音询问:“昨天晚上占用了你的床一夜,应该没有怪我吧?”
“没有,没有。”
轻鸿闻言连忙摆手道:“我的一条命都是你救的,而且这个地方也是你给我安排的,怎么能说是霸占我的床呢?”
“只是这里比较寒酸,就怕怠慢了你……”
“无妨。”
不等轻鸿把话说完,白衣女子已经从他身边闪身而过,径直走到了外面的树林之中。
待看到轻鸿已经准备好的饭菜之时,不由得诧异道:“朱轻鸿,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做饭啊,当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吗?”
轻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嘀咕道:“其实我做饭的手法还可以,这些年跟着我爷爷学会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就尝一尝吧,应该味道还可以!”
“哦……”
白衣蒙面女子用疑惑的眼神扫视了他一眼,然后独自坐到了林中空地上那一张简易的桌子边,扫视了桌上的米饭和腊肉一眼之后,不无满意的说:“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做如此细致的家务活,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以前?”
听到这个词从白衣女子的嘴里说出来,轻鸿顿时内心一凛,暗叹此人果然不简单,居然一早就在监视自己了,否则就不会对自己和王小姐的事情如此的了解。
不过他也是一个有心机的人,虽然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但却也没有立即点破,而是浅笑着说:“以前没有发现我的这些优点,那么现在可以慢慢的了解,我朱轻鸿这个人虽然没有读很多的书,但是学识方面且可,如果能与您成为好朋友的话,那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哼哼。”
白衣女子不由得冷哼两声,随即感叹道:“你我二人可不仅仅只是寻常的朋友那么简单,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言罢,白衣女子拾起桌上的筷子,轻轻夹了一块腊肉,然后掀开了那一块蒙而巾的一角,将那腊肉给吃了下去,动作看起来相当的轻缓,而且温文有礼,倒像极了一个世家大小姐的作派,与寻常的乡野女子那种粗鲁的行为,却是完全不同的。
“嗯,味道不错。”
白衣女子不由得当场夸奖道:“想不到你做的菜,味道确实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看来这些年朱扁鹊把你调教得相当不错啊。”
“那是当然。”
一听这女子提及爷爷的名号,轻鸿不由得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的说:“我爷爷可厉害了,这些年跟着他确实学到了许多的东西。”
“不过听你的语气,似乎也认识我爷爷,是不是?”
“大概吧。”
白衣女子忽然抬眼扫视了轻鸿那有些稚嫩的脸庞,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父母,也没有听说过与你奶奶有关的事情?”
“没有。”
轻鸿俊眉一扬,叹息道:“这些年爷爷从来没有和我说这些事情,对于父母的情况,他更是只字不提。”
“碍于爷爷的脾气,我也不敢过多的追问。”
“所以对于我父母的情况,甚至于他们的长相和声音,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至于奶奶……她的事情,我倒是听闻过一二,也知道她是龙家的姑姑,当年跟着四大家族去壶瓶山中寻那清心神咒之时,为了救龙家的家主牺牲了。”
“这件事情我听龙剑飞说起过……”
“他在说谎!”
不等轻鸿把话说完,白衣女子已然粗鱼的打断了他的话,随即信誓旦旦的说:“你奶奶当年根本就没有去过壶瓶山,更没有救过龙家的家主。”
“她是在去壶瓶山的路上消失无踪的,消失的地点,正好就是落花村。”
“我不知道那个小子为什么要对你说谎,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实情,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方才所说的句句属实,你奶奶确实没有去过壶瓶山,在山下落花村的时候,她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会吧?”
这女子短短的一番话,却是完全颠覆了轻鸿固有的世界观。
实际上,在他没有离开枫林寨之前,他对于奶奶的生平事迹,也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是前几日遇到龙剑飞之后,才隐隐从龙剑飞和王若雪的口中得知自己奶奶的身份。
原本那日看龙剑飞说得信誓旦旦的,便信以为真了。
想不到才隔了几日,就立马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版本,而且听起来似乎这个白衣女子的版本,更加真实可靠一些。
那么问题来了,龙剑飞为什么要说谎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两个问题是轻鸿一时半会无论如何也想不透的。
“你……”
轻鸿有些疑惑的与白衣蒙面女子对视一眼,反问道:“为何你会知道我奶奶的那些往事?”
“我看你的年纪顶多也就二十岁上下,与我的年纪也相差不多,为什么对于三十多年前的旧事,却又那么的熟悉,甚至连四大家族上壶瓶山的事情,你也了如指掌?”
“难道说你与我们家族,也有什么渊源不成?”
“如果是的话,请你如实回答我,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相当的重要,我不想再被继续隐瞒下去了,请你如实相告,可好?”
“唔。”
非常的出人意表,这一次白及女子并没有婉拒他的提问,而是大度的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白衣女子大约是整理好了思绪,当下不紧不慢的说:“关于你奶奶的那些往事,我其实也是听我师傅提及罢了。”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师傅绝对没有对我说假话,因为这件事情我后来自己也去考证过一番,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当年的幸存者,问过他相关的实情。”
“所以这一件事情,是约对没有错的。”
“至于我与你们家族之间,确实也有渊源,而且是很深的渊源,至于是什么渊源,我想你到了壶瓶山之后,很快就会见分晓的。”
“嗯。”
轻鸿早就已经料到对方不会对自己知无不言的,所以能打听到这一部分,其实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后面的那些往事,他相信这个女子早晚会对自己全盘托出的。
并且他还隐隐有预感,那就是自己与这个女子,应该是相识的,甚至就如她所说,还有很深的渊源。
只是这一层渊源,到底是什么样的,那就有待考证了。
“那么……”
“你可以说说关于我父母的事情吗?”
“这些年对于他们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的,如果你能和我说说这些往事,我会十分的感激你!”
“对不起,我不能说。”
白衣女子当场便摆手道:“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我也不能说关于他们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