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拿你怎么办？”
墨擎宇的声音仿佛融在夜色中的一般，有些朦胧的不真实感，却给柳含烟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看着问完之后又专心的注意路况的墨擎宇，柳含烟发怔了许久才皱着眉反问道，“墨擎宇，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缩了一下，墨擎宇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呵呵，他连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呢？
不过他面对柳含烟的时候，好像真的要比面对竞争对手还要头疼。会问出这样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有的时候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柳含烟在想些什么，说她讨厌他吧，她又时不时的会看着他发愣，露出那种不舍、留恋又有些委屈的复杂神情。她对他的亲近虽然有些抗拒，却并没有厌恶。这应该算不上讨厌吧？
可是说她爱恋他吧，她又总是给他找麻烦，而且还总是想尽办法要逃离他。即使他们签了那个所谓的“契约”，她也没有一点点身为他的女人的自觉，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拥抱！
想起刚刚在火车站的一幕，墨擎宇心中就升起了一股邪火，而且越想扑就越是烧的旺。这种近似于失控的情绪，就连墨擎宇自己都有些暗暗心惊。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情绪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牵动？而且还越来越不由得他控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墨擎宇忽然一愣，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因为消失的太过迅速只留下了一个暧昧朦胧的印记。
他，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
完全不知道墨擎宇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她和凌风刚刚那个拥抱之上，而且情绪还有些失控起来了的柳含烟，见墨擎宇没有回答，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墨擎宇，你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柳含烟嗤笑一声，“我拜托你不要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戏弄我，说实在的，我很困扰，我可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被你耻笑我自恋。”
她已经如他所愿的做了沈忆柳的替身了，他还想怎么样？总是说些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带给她一种他也喜欢她的错觉。
难道看着她愣怔，看着她呆呆的向他一遍遍的求证，然后再被他一遍遍的讽刺，他很开心吗？这个游戏有这么有趣么？难道一次次的伤害她，他才会得到快感？这人要不要这么S？
“困扰？哦？我到是很想知道，我带给你什么困扰了？”微微上扬的语调昭示了墨擎宇此刻已经有些怒极反笑的心态，也预示了一旦突破这个界限之后，随之而来的怒火将有多么的旺盛。
至于刚刚那抹忽然乍现的想法，早已经这熊熊怒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连渣都没有剩下一点。
不过可惜，此刻情绪也有些失控的柳含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即将到来的危险，反而被墨擎宇这种状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和问话弄得火冒三丈。
“你会不知道么？呵呵，墨擎宇，你这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虽然柳含烟问这话的时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语调也很正常。可是墨擎宇却还是能听出来她话语中的讥嘲，以及隐藏在面瘫表情之下的讽刺。
“柳含烟，你这是想故意惹火我？不过……”顿了顿，墨擎宇危险的勾起了一抹笑容，“你不觉得，现在才这么激怒我，有点晚了么？”
是啊，能不晚么？当初故意的想要惹怒他，是想让他厌弃她，想让他可以放过她。可是现在她都已经“卖身”了，再惹火他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还能指望她惹火了他，他会提前“腻”了她？
柳含烟嘲讽的一笑，“呵呵，是有些晚了，谁能想到墨总的忍耐力能这么好呢？”
柳含烟毫无掩藏的嗤笑声仿佛是点燃*的一丝火星，墨擎宇的气息陡然凛冽了起来，整个车厢的气氛顿时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柳含烟咬了咬唇，她知道她这么激动极其的容易触怒墨擎宇，可是刚刚墨擎宇暧昧不清的问题带给了她不少的震撼，让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嗡嗡作响，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太过清楚自己心里的这个慌乱代表了什么，那个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或者说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的答案，被墨擎宇那轻飘飘的一句话给炸了出来，她压都压不住。
这让她在慌乱的同时，感受到的更多的则是不甘。因为，内心翻江倒海的各种思绪，只向她传递了一个讯息……
她爱上墨擎宇了！
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催眠自己，她不是爱上了他，她对他不过只是有些关注、有点喜欢，她只是被他披着的华丽外衣迷惑而已，她没有爱上他。
只要她将自己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奢望斩断，她就可以回到平常心，她就不会再被他迷惑，她就会不再不由自主的关注他，他就会重新成为她的曾经。
可是，事实却是，她在一次次的催眠中，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这个霸道的土皇帝……
明明她每一次的自欺欺人，都做的很完美。可是为什么，偏偏她就败在了墨擎宇不经意的一句话上了呢？
她好像真的总是这样啊，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最终她还是会轻而易举的败在墨擎宇的手上。
墨擎宇这家伙，果然就是她的克星啊！
……
看着眼前有些谈不上熟悉，却也的的确确住过好几天的别墅，柳含烟烦乱的思绪有些恍惚。
当初她第一次从墨擎宇那逃跑，结果刚下火车就被他逮到，然后带到了这里。那个时候她还扭伤了脚，还发了烧，养了好几天才恢复了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除了墨擎宇的每日一问，她和墨擎宇之间的相处是第一次那么平和吧？
呵呵，其实仔细想想，好像只有她受伤生病的时候，她和墨擎宇之间才不会有那么浓重的*味，而墨擎宇也才会展现出些许温柔的一面。
这算是她的可悲？还是她的幸运？
至少在她生病受伤的最为脆弱的时候，墨擎宇还算是有些人性，没有逼她什么，甚至还亲手帮她换药，体贴的照顾她，她该感激的对么？
柳含烟苦笑着摇了摇头，晃掉满脑袋纷杂的思绪，想让自己已经快要打结的脑子冷静下来。
“你看起来可真悠闲。”猛地将柳含烟扺上门板，墨擎宇的话里透露出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唔……”背部猛然撞上坚硬的门板，柳含烟疼的闷哼了一声，眉目间还带着刚刚沉思中的复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也只是皱眉定定看着面前忽然发难的墨擎宇，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要抱怨两句。
看着还没有回过神的柳含烟，墨擎宇皱紧了眉头，俯身狠狠的吻了上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神情！
这种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是却死都不肯向他吐露半句的表情！这种明明双眼是在定定的望着他，却好像是在透过他看着谁的眼神！这种好像包含了无数讯息，他却完全不能明白的神情，让他怎么看怎么讨厌！
墨擎宇的吻没有丝毫怜惜，霸道、独断、不容一丝一毫的拒绝，以一种想要将柳含烟拆吞入腹般的气势，强势的侵袭着柳含烟口腔中的每寸肌肤，掠夺着她每次的呼吸，让她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太过浓重惩罚意味的吻让柳含烟的身体下意识害怕的抖了一下，可是她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镇定和空茫。
看着墨擎宇带着冷意的脸庞，柳含烟的心底冰凉一片。
她多想问他，墨擎宇，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只是因为墨擎宇的吻让她无法付诸于口。更因为，她非常的明白，无论墨擎宇给出什么答案，都不是她想听到的那个。
而且，当初她也问过类似的问题的不是么？可是那个时候，墨擎宇却并没有给她一个答案，甚至是语义不详的敷衍般的回答都没有一个。所以这次，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居然还能走神，你这是真的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惹怒我么？”狠狠地擒住柳含烟的下巴，看到她吃痛的皱起眉头，空空荡荡的眼中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墨擎宇才满意的减轻了点力道。
“惹怒你对我有好处么？”
“……你胆色见长啊。”
墨擎宇诡异的语调让柳含烟打了个寒颤。
其实刚刚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她的的确确没有存着要惹怒墨擎宇的心思，毕竟她还是挺忌惮这人的。墨擎宇疯起来倒霉的还是她自己，在墨擎宇手上吃过无数亏的她也并不是这么没有记性的人。
只是理论和实践之间永远都横跨着一条鸿沟，她虽然告诉了自己要冷静，要收敛，可是这些呛人的话还是冲口而出的就冒了出来，她也没办法。
深吸了口气，柳含烟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抬头，想要缓和一下他们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可是一对上墨擎宇冷凝的目光，所有敷衍的话就自动自发的跑到了九霄云外，反倒是刚刚才被她按下去的问题主动冒了头。
“……墨擎宇，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墨擎宇有些错愕的看着忽然沉静下来的柳含烟，恍惚的记得，她的这个问题自己好像听过。
……
“我到底算是什么？”
……
当时柳含烟用“绝食”来抵抗他，他接到于妈的电话之后赶到宾馆，却发现这家伙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假绝食”而已，顿时哭笑不得。
存了一份逗弄的心思，戏弄她，吻她，却得到她泪流满面的一个问题，“我到底算是什么？”
墨擎宇看着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表情望着他的柳含烟，眼神闪了闪。
这次柳含烟没有哭，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丝水雾，可是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她，却让墨擎宇觉得，她这次比那次还要伤心呢？
见墨擎宇回看着她不回答，柳含烟心下有点忐忑。她刚刚只是一时犯浑才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问都问了。在得到一个自己不怎么想知道的结果，和两次都没有结果之间，她宁可要前者。
至少，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墨擎宇随之而来的回答，却让柳含烟大失所望。
“你觉得呢？”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柳含烟刚刚才有些光芒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柳含烟挑眉看着墨擎宇，自嘲的一笑，“看来，我果然是问了个蠢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