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刚刚妖犀提议杀掉他的时候,为什么我心里会咯噔一下
我专注刀道千万年,杀伐决断,斩断七情六欲,面对这么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干系的人,却会犹豫了起来
这样一个人,若是成长起来,必成大患,为什么我竟然会犹豫会为了杀他而不安
当我答应说杀他的时候,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一丝的杀意就好像我在敷衍他们似的
刚刚血族米洛斯和欧克斯要杀他的时候,我根本不是因为他从血皇手下救了我们,而是惊慌之下下意识出手的
说因为他救了我才出手,根本就是一个借口
月清浅越想脑袋越乱,握着窗沿的手微一用力,砰然一声,窗沿直接被她捏成了灰烬。
也就在这个时候。
在她的脑海里面,一身黑衣手提长刀的沈浪,与一袭白袍风姿绝世的战帝,突然之间,就这么重合在了一起
不可能
月清浅被脑海里面冒出来的这么个画面,吓了一大跳
这种事情毫无来由,莫名其妙
而且这两人,完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人
不可能的,那个混蛋大战魔神殿的时候选择的是自爆,利用自爆的力量将战神殿送入了时空裂缝,这根本就是魂飞魄散了就算是灵魂印记还在,没有百十万年又怎么可能回得来
就算他回来了,又与我何干
我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
月清浅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
每一次想到战帝,心绪就会大乱,乱成一团。
又气又怒又忧伤
战帝乃是战神殿之主,而这小子却是魔神殿的人,并且与魔神殿大小姐雪叮当是情侣的关系,和朱雀府蓝梦灵也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这样两个人,是不可能放到一块的。
但是为什么我修炼这么多年,心智坚若铁石,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撼动,为什么除了战帝之外,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明明非常陌生的小子,让我心绪大乱
月清浅的心绪变得混乱不堪,多年修炼铸造的稳固心境,竟然开始有心魔入侵的感觉了
到了这等级数,最可怕的已经不是天劫,而是心魔入侵。
一旦沦陷,万劫不复
很多强者就是因为千年万年修为难以寸进,心里不平衡,难受,最后被心魔入侵。
他们没有被更强大的敌人击倒,最后被心魔入侵后,非疯即狂,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呼
身形一晃,月清浅盘腿坐在了榻上,然后闭上了双眼。
他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绝对跑不了,必须要找个机会,将他擒住
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能够搅动我的心绪
我也要弄个清楚,他是不是真与战帝有什么关系
可恶的战帝,死都不死得干脆点
这该死的混蛋,直到死,我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见面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竟然告诉我,他叫战帝他一定会成为战帝不,为什么停不下来不能再想这些事情了
月清浅凝神守一,手指捏了几个印诀,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偌大一个山谷,被摧残得完全不成样子了。
这里,是羽晨风和血族亲王大战的山谷。
山谷终于归复平静,但是崩塌的山谷,已经彻底成为了废墟。
羽晨风化作的苍天大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扎根于这废墟当中。
大树底下,羽晨风半躺在一位修罗族的修雅怀里。
除了羽晨风还在笑外,所有的人都在哭。
无声的哭。
每一个人都死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声音,生怕惊动羽晨风。
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背着不死天刀的沈浪,浑身鲜血淋漓,如同血人一般,从空中踏步而下。
什么人
滚
一位石人族强者和一位翼族强者同时出手,从沈浪左右两侧狂攻而至
人们对于血族深恶痛绝,一看到血人一般的沈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血族强者。
那石人族强者拳头被闪烁着灵光的岩石包裹,大如簸箕,虽然修为被封印,但是一拳轰出依然有着摧山破岳的威势;
而那翼族强者,两只翅膀完全化作了两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在空中留下两条真空轨迹,朝着沈浪脖颈绞杀而来
噗,噗
两声轻响,石人族强者和翼族强者的攻击,轰在了沈浪跟前。
这两位强者修为被禁锢,实力不足全盛时期万一。
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沈浪。
沈浪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在他的周身,却仿佛有着一层看不见的护盾,将这两人的攻击挡了下来。
两人的攻击,轰在这护盾之上,如泥牛入海,没有了消息。
其余众强者大惊,气息暴涨之下,就准备同时出手
这时候,羽晨风的一句话,让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你来了羽晨风笑得更加开心了,仿佛是在等一个远方的客人,终于等到了。
我来了。沈浪缓缓走近,蹲了下来。
你来了,我却要走了。羽晨风想要抬起手来,想要与沈浪我杀,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沈浪眉头紧锁:我会想办法救你。
羽晨风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行了,羽晨风,其实已经死了。两名血族帝武镜强者我杀了他们,但是我的魂魄也被震成了碎片。为了等你,我用秘法收拢了灵魂,支撑到了现在。
晨风沈浪双目通红,再也说不出来话。
羽晨风依然在笑:昨天我又梦到了你,梦到你已经来到蛮荒了,所以我坚持了下来。
把的灵魂拿去,把我的力量拿去。我的记忆中,有我这一生当中对自然大道的所有领悟,而我的力量,也还未消散。
除了我自己外,我还为你准备了两个帝武镜的血族亲王,你看
羽晨风抬起了头来,看着上方的树冠。
树冠上,两个血族亲王已经死去,但是被这大树的枝桠完全包裹成了圆球。
他们的力量,在这大树的影响之下,并未消散。
圆球之上,血气流转,骇人之极。
羽晨风又说道:我在梦中看到过,你可以吸取别人的力量
你现在已经很强大,但是还远远不够。
刚刚那一场风暴,多方强者交战,就是为了你么很好,真的很好,在这样一场风暴当中,若是换做我,我是活不下来的。
我亲爱的兄弟,拿走我的灵魂和力量,替我活下去吧。
沈浪紧咬牙关:你不需要这么做的
羽晨风洒脱的笑了笑说道:不要伤心,我是永恒之树的孩子,只要永恒之树还在,我们的灵魂印记还在,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只要灵魂印记在,很多年后,羽晨风就会回来。
我知道,对于你们人族来说,除非修为突破到帝武镜巅峰这种境界的至强者,其他人是无法保留灵魂印记的。
我们羽木族很弱,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在出生之后,就有了自己的灵魂印记,都保存完好或许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吧。
不要为我伤心,死亡对于我们羽木族来说,只是经历一次轮回。
我看不到后面的事情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了。你代替我走下去,代替我做这些事情吧。
沈浪感觉难受之极: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何苦
时间,你我都已经没有时间了。羽晨风有点吃力的说道:带给这个世界的威胁,并不仅仅是血族,当年永恒之树将根须向着地下生长而去,朝着整个世界蔓延而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盘古神族没有将真相告诉我们,但是永恒之树发现了,我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血祖,而是比血祖更为可怕的东西。
血祖顶多就是威胁我们这一个人间界,但是终极恐惧,却是可能毁灭亿万个人间界。
我们,都没有时间了。
再给我五千年,我会强大到有足够的自信来应对这一切。但是不可能有这五千年了甚至五十年都不可能有。
其实,我真的很想,再活五千年啊
沈浪,替我活下去吧,我经常在梦里梦见你,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是人族,但我一直感觉你就是我羽木族的兄弟。每一次梦到你,我的痛苦和烦恼就会变少,我就会很开心
我在梦里看到了很多可能,这种可能就像是永恒之树的根须,向着四面八方生长而去有一个方向,是正确的,那个方向,有你的身影。
周围,都是压抑的哭声。
沈浪握住了羽晨风的手。
他知道羽晨风说的是对的。
羽晨风的灵魂,已经完全破碎了。
或者说,现在与沈浪说话的,其实并不是羽晨风的灵魂,而只是他留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缕魂念。
羽晨风真正的灵魂,是后面这一棵大树。
一棵随时可能要崩碎的大树
这一棵大树看似完整,但就像是羽晨风说的一样,他的灵魂,是用秘法收拢了起来。
就好像,是短时间内将碎片缝在了一块。
无法持久,也无法再合为一体。
连灵魂都已经彻底溃散的话,就算是生命灵液,也救不回羽晨风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