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做完证之后,法官询问林慧聪对傅华有什么需要质证的,林慧聪的律师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当事人严重怀疑证人所做之证供的真实性,事实情况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事实是立遗嘱人当时跟我当事人关系亲密,自愿将所有财产交付给我当事人。”
“而证人之所以会颠倒黑白,完全是因为证人曾经以到庭做出有利于我当事人的证供为由勒索我当事人不成,所以才会为了报复我当事人作证说立遗嘱人立下遗产将财产交付于思强等人。”
傅华听到这里惊呆了,这是哪跟哪啊?他什么时间勒索过林慧聪啊?他身边的于思强等人的目光也转向了他,他们都在怀疑傅华是不是真的勒索过林慧聪。
傅华急了,站起来指着林慧聪说:“姓林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间勒索过你来着?”
林慧聪冷笑了一声:“傅华,你别耍赖啊,凡做过都会留下痕迹的,我有证据能够证明你勒索过我的。”
法官这时说道:“证人,你坐下来,先平静一下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会逐一询问对方律师为什么会指说你勒索过对方当事人的。”
傅华无奈只好坐了下来,然后尽力的回想他和林慧聪见面的过程,确认自己并没有勒索过林慧聪,这才平静了下来。
法官这时问林慧聪:“你指证证人给出假的证供,又说有证据能够证明证人勒索过你,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林慧聪的律师替林慧聪回答说:“法官大人,前几天证人突然就约见我的当事人,说有要事商谈,让我的当事人去北京跟他见面。我当事人当时就怀疑用心不良,所以就随身携带了一支录音笔,从而将我当事人跟证人的见面过程全部录了下来。这份录音完全可以证明证人曾经勒索过我当事人。”
听到律师说林慧聪说他也将见面的过程录了下来,傅华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原来不仅他把见面的过程录音了,林慧聪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这事情就有些滑稽了,他认真的听过他的那份录音了,肯定是没有勒索林慧聪的情节的。显然林慧聪交出的这份录音做了某些方面的改变。
傅华立马就想到了,林慧聪之所以会变造录音内容,是想让法庭怀疑他作证的可信度。但林慧聪没想到的是,他也把整个过程录音了。因此林慧聪这个画蛇添足的举动,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法官看了傅华一眼,说:“证人,这里是法庭,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傅华说:“我知道了法官大人。”
林慧聪的律师就在法庭上播放了林慧聪所录制的音频,傅华是知道真实的谈话过程的,所以一听就明白,林慧聪对谈话进行了剪辑,整个被剪辑过的录音倒也并没有直接的显示出他明确勒索林慧聪,不过林慧聪剪辑得很巧妙,听起来像是他在暗示林慧聪给他好处,然后他会提供有利于林慧聪的证供。
至于傅华最后斥责林慧聪的部分,则是全部被林慧聪剪掉了。
林慧聪提供的录音放完,法官看着傅华说:“证人,你对林慧聪提供的这份录音可有什么说的吗?”
傅华笑了:“有的法官大人,林慧聪提供给法庭的这份录音是经过剪辑的,是一份伪造的证据,我希望法庭能够追究林慧聪的伪证罪。”
林慧聪倒是坦然自若,他知道傅华听完录音之后,肯定会这么说的,但是仅仅这么说是不行的,傅华必须要提供出反证才可以洗清自己的,而他觉得当时谈话的就他和傅华两个人,而自己请的剪辑师手法很高明,傅华肯定没办法证明自己的。
法官问道:“证人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对录音的质疑?”
傅华笑着说:“有的法官大人,当时确实是林慧聪来北京见的我,不过不是我请他来的,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因为我很清楚林慧聪手中的那份遗嘱是伪造的,一个连遗嘱都可以伪造的人,我是信不过的,所以我也采取了措施,把我们见面的过程给录了下来。”
林慧聪顿时就惊叫了出来:“什么,你这家伙也录音了?”
傅华笑着说:“没办法啊,我也得防备你一手啊。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取回我的手机,我是用手机录音的。”
这时的林慧聪已经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法官就让法警把傅华的手机还给了傅华,傅华就放了他录下的录音,当听到傅华斥责林慧聪的时候,包括法官都是用讥讽的眼神看向林慧聪,而于思强他们则早已喜形于色了。
放完录音之后,傅华笑着说:“法官大人,我想我已经足以证明林慧聪的录音是经过剪辑的了,请您依法追究林慧聪的伪证罪。”
法官说:“行了,证人,本席已经完全了解了你和林慧聪的谈话过程,你先从证人席退下去吧。”
傅华就从证人席退了下来,经过于思强这一边的时候,于思强笑着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他对傅华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作证结束之后,傅华就准备回北京了,于思强亲自送傅华去机场。在车上,于思强笑着说:“傅先生,你知道吗,今天在法庭上当林慧聪拿出录音的时候,我心说完了完了,我们这一场遗嘱真假之争诉讼恐怕要输了。”
傅华呵呵笑了笑:“于先生你心里是觉得我肯定想借机向林慧聪索取好处的是吧?”
“是的,”于思强倒也没避讳傅华,“人都是利益动物,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换到我处于你的位置,说不定我也会那么做的。就是在我们这一方和林慧聪之间胜负难分的时候,找林慧聪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傅华笑笑说,“是的,我在那个时候去找林慧聪,确实是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是这个争取到的利益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而且我还好为这个付出很高的良心成本,这会让我心情很不舒畅的。所以这不会是我的选择。”
“傅先生确实是道德君子,这一点我很佩服你。”
傅华笑了:“于先生,你别给我戴高帽了,你这个道德君子听在我耳朵里,多少有些虚伪的意味,我没那么高尚,我只不过为了让自己活得心里舒畅一些,而且我也不想对不起于思丽于董。诶,你们的律师觉得我今天作证的效果如何啊?”
“出乎意料的好,”于思强笑着说,“我的律师觉得你今天不但证实了家姐当初立遗嘱的初衷,同时还间接地证实了林慧聪是一个为求胜诉不择手段的人,他提供的那一份录音肯定会被认定为伪证的,同时也间接证实了他的那份遗嘱有可能是伪造的。你的这一次作证奠定了我方胜诉的基础。”
“那就好,这样子于思丽于董的愿望也就可以实现了。”
“我的律师觉得你是一个很高明的证人,甚至他认为前后两份录音是你事先就设计好的。”
“呵呵,那倒没有了,”傅华笑道说,“我之所以会录音是怕林慧聪会耍什么花招,我到时候说不清楚,根本就没想到他会也录音的。所以不是我有多高明了,而是林慧聪弄巧成拙了。”
“不管是怎样的,反正我和辉丽集团都是很感激你的,家姐没交错你这个朋友,这份情我是记下了,等这边遗嘱的官司定谳,我会去北京专程拜访的。”
“你不要太把我放在心上的,于董当年也曾经帮过我很大忙,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你就专心先把官司赢下来,别让林慧聪那个小人得逞。”
“肯定不会了,有了你的证词,律师说我方的赢面很大。”
北京,国家发改委,孙守义办公室,再次出现在这里的都燕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她笑着对说孙守义说:“孙副主任,我老是想跟您说,我已经拿到了有关的批文,谢谢您的关照了。”
“不用客气了,我这边也是按照合法的程序批准的,我在其中也没做什么的。”
都燕知道孙守义又是在跟她打官腔了,在这个国度里,虽然很多事情都有明确的法律规定,似乎只要按照法定的程序去走,事情就会很容易的得到解决。但如果你相信这一点那就太天真了。
每一项政策制定的出发本意都是好的,但是具体执行过程中,执行人的意志却是最关键的。而执行人处于某种需要,是一定不会让事情顺利得到解决的,否则他就不能在其中上下其手了,所以即使你严格按照法定的程序去执行了,也必须要在其中做某种沟通的。
“我知道孙副主任是依法办事,但是如果没有您的关照,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批准的,因此我对孙副主任还是十分感激的。”都燕说着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孙守义的面前,“一点感激之情,您别嫌少。”
对于都燕来说,为了逃离眼前的环境避免罪行暴露,目前急切要将部分联合保险的财产转移到国外去,即使是一部分,数额也是极为庞大的,一笔两笔的收购是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的,因此孙守义这里她是需要建立起良好的关系的。
孙守义看到银行卡,心里未免动了一下。他已经在外面租了一栋房子住,房子的环境还可以。虽然只是一栋单身公寓,但是因为地段的关系,房租却需要快五千了。这时他才知道京城居真是大不易啊。
关键是租房住只是一个临时过渡的措施,他还是想要给自己买栋房子住的。但是询价之后,孙守义的心中却是很失落的。北京这边多少地段好一点,面积大一些(他这所谓的大一些其实也仅仅是一百平米左右),一栋房子的价格就需要上千万元。
他这个级别的官员在北京已经算是中上收入阶层了,北京很多工薪阶层每个月的基本收入也就四五千块钱,万元月薪的都是高薪阶层。现在就连他这种收入的人也需要几十年才能攒够买一栋房子的钱,可见房价之高了。
面对这种状况,孙守义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面对这种状况,他如果想过的好一点,不受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种逼人犯罪的房地产市场真是很畸形的。
但是畸形不畸形,却不是他可以改变的,他这个层级的官员在北京还是属于食物链的底层,他还是没办法改变政策的走向的,他也只有接受现实,想办法筹钱买房子。好在他这一点倒也不发愁,身后有很多人等着给他送钱呢。孙朝晖是一个,眼前的都燕也是一个。
但这并不代表孙守义准备接受都燕这张银行卡,他跟都燕还没有熟悉起来,不熟悉的人的钱绝对不能拿,谁知道拿了会出什么事情啊?保险起见他还是应该拒绝对方的,即使他现在很缺钱。
“都女士,你这是干什么啊?”孙守义严肃了起来,“你这么做可是会让我违反纪律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看孙守义将银行卡又推了回来,都燕心里暗自好笑,对她来说,做官的不爱钱就像男人不好色一样,是不可能的。孙守义之所以会不接受她的银行卡,很可能是目前还不够信任她。这也是一个官员最常见的状态吗,对还没有建立起信任的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卸下面具的。
都燕就笑了起来:“孙副主任,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啊?我倒是觉得你多余担心了,你应该知道出面帮我跟您打招呼的人可绝对是一个可信的人。所以您就不要见外了,还是把这东西收下来吧,以后我需要麻烦您的地方多着呢,您不收的话,我就不好意思再张口求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