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回到家后,看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电视机。电视机里放着的,正是高诗悦的那段采访。
程一笙看向殷权,殷权直接走进房间里去换衣服看糖糖。
程一笙不放心,走到沙发旁坐下,这才看到爷爷的表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没有表情,可是她却能够体会到他那悲哀的心情。
大概作为长辈,看到这一幕,天天跟唱戏似的儿子一家,能高兴吗?
她走来了,他似乎没有看到一般,眼睛仍然盯着电视没有动。甚至眼珠子都没转动了下,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思念,并没有看电视一般。
“爷爷,您没事吧!”程一笙忍不住担心地问他。
殷宗正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眼皮敛下,沉声长长地叹气。
“唉~”他痛心地说:“怎么就不能消停呢?”
程一笙没有说好话,只是说道:“有些人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是永远都不知道消停的。如果不是为了那笔钱,四叔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答应了不该答应的婚事,才有现在的麻烦。我只能说龙有九子,各有不同,爷爷还是要看开的好!”
殷宗正突然笑了,他靠在沙发上,说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希望他们安安生生的,不过看来我的希望落空了,他们连这么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其实我有殷权还有你,应该满足了。可是我就希望那些不争气的,争不了气,最起码不要丢人,现在让大家看笑话,脸上有光吗?”
他摇摇头,说道:“人已经丢了,不能想开又如何?我算是看出来了,将来他们还要丢更大的人。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就这样吧!”
说罢,他看向程一笙说:“一笙,还没祝贺你呢,今天的节目我看了,有点深度,是不是很成功?你们电视台,不是都讲收视率的?”
程一笙笑着说:“成功,很成功,我都没有想到的成功。之前我还担心呢,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
“呵呵,你一直不用人担心,所有事情都能平衡的很好,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殷宗正笑着说。
这话是真心的,万没想到当初最不看好的人,现在却成了最好的人。他一直以为殷权应该配一个家世相当的,殷权毕竟是他最看中的孙子。可是现在看来,没有一个女人比一笙更加优秀,也没有一个女人更加适合殷权。看来他真的是老了,看人还不如殷权这个晚辈。
“爷爷过奖了!爷爷,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歇着吧,糖豆还等着明天跟您玩呢!”程一笙深知这些东西是越看越烦的,让自己不心烦的秘诀就是少看这些烦事。
“好,睡觉去,糖豆这两天跟我玩的很开心呢!”殷宗正站起身,想起自己的乖孙,心情简直好极了。
程一笙顺手把电视关掉了,看爷爷进了屋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殷权已经换了衣服,把小糖糖抱在怀里了,问她:“他那是又要闹哪样?”
这话问的不冷不热的,程一笙明白他这是在关心老爷子。她说道:“想不开肯定是有的,我开解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殷权哼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人替他管不争气的孙子,这还不好!”
程一笙明白他的意思是指让高诗悦磨殷铎,她笑笑说:“都是他的孙子,他当然希望孙子好了。”
“那种货,能好?”殷权嗤道。
程一笙知道殷权恨殷铎,也不再说什么,拿了衣服说:“我去洗澡!”然后便往浴室走去。
别看节目播完了,这个晚上,她的节目在网络上也达到了一个高度,很多没有电视可看的学生,就等待着网络更新呢。所幸很快就能看到。不过网络拥堵,让某网站一度瘫痪,这局面不亚于火热选秀节目的决赛。
当然高诗悦的事也一度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为此殷建昌一家对高诗悦极其不满,可是现在证也领了,如果不结这个婚,恐怕更会让人笑掉大牙。殷建昌一家只好不去追究此事,咬着牙把婚先结完再说。
很快,殷铎与高诗悦结婚了。当天程一笙在电视台工作,殷权在尊晟工作,殷宗正在家看着孙子孙女,没有去参加的意思。
殷建昌的兄弟们都到了去捧场,不过记者们没有发现殷宗正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张家来人参加,这下可有东西说了,记者们超越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此事极力渲染了一番。
当事人殷宗正没有回应,张家人也没有回应。
殷宗正没回应可不代表他不关心此事,他还是在家看了一下新闻,看到了殷铎的结婚现场,他同时也看到了几个不争气儿子的嘴脸,心想着自己的计划要加快了。
看样子殷权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并且很明确地告诉他,殷权不打算接手殷氏,那么他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到程一笙身上了。
程一笙下午回家的时候,是殷权来接的她。
她还奇怪地问殷权:“老公啊,我怎么觉得最近爷爷对我出奇的好,不会有什么事吧!”
爷爷对她好是好事,不过这好得太反常了,简直嘘寒问暖,像照顾婴儿一样地关心,这就让她不安了。
殷权冷哼一声,“人在屋檐下,他再不表现好一些,我就要赶人了!”
他知道她最近很忙,所以一些还不那么着急的烦心事,就不要让她去烦了,事情到了眼前再说。反正他是不会管闲事的。
程一笙很无语地说:“老公,你不要动不动就吓老人家好不好?”
“他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家,你不要小瞧他!”殷权握了她的手闲闲地说。
程一笙觉得他好像话中有话,不过随即就被别的话给带过去了,没有多想。以后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原来这男人早就知道了。
回到家后,程一笙刚刚换了衣服,殷权抱着小糖糖来找她了,学着小糖糖的声音说:“妈咪,糖糖饿了,要吃奶!”
程一笙看他学得有模有样,尽量模仿奶声奶气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转过身说:“错,该是小糖豆吃奶了,糖糖今天吃了几回啊?糖豆哥哥都吃不饱了!”
殷权十分不悦,但还是学着糖糖的语气说:“糖豆一吃,就没我的了,他不像我,每次都给他留,可是他从来不给我留!”
小糖糖突然开口了,“哼啊”一声叫得十分清楚。
程一笙没觉得怎么着,但是殷权激动地叫道:“糖糖叫爸爸了!”
程一笙手里拿着衣服,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你哪只耳朵听到糖糖喊爸了?我怎么没听到?”
小糖糖啃着手看他,心想我明明刚刚在吐泡泡,难道我的泡泡威力已经那么大了?“叭叭”地响?
“你难道没听到?”殷权一脸的激动,他学着糖糖的声音给她模仿,“嗯啊……爸!”
程一笙差点没笑出来,说了一句,“你真会幻听,我没发现!四个多月就会叫爸,亏你想得出来。要是六个月会喊妈,这我倒是觉得咱们糖糖说话早!”
殷权抱着糖糖走到她面前,他小心地哄着,“乖糖糖、乖糖糖,你再喊一个爸让我听听?就刚才那样,你妈妈小瞧人,让妈妈听听好不好?”
小糖糖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手啃得咕啾响,津津有味的样子,就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程一笙终于忍不住了,弯起腰乐得哈哈大笑,殷权瞪瞪糖糖,又瞪瞪她,显得很生气,这两个女人,怎么都知道气他呢?
他看向糖糖,表情又温柔了一些,诱哄着说:“宝贝糖糖,你要是不喊爸爸,就不让你吃奶!”说完,他还小声喊,“糖豆要吃奶了、糖豆要吃奶了!”
小糖糖果真是急了,手总算肯拿开,急着喊了一句,“哼啊!”
殷权瞪大眼睛,问程一笙,“你听到了吗?”
程一笙点头,说道:“听见了!”
殷权抱着糖糖往外走,喊道:“糖糖会叫爸爸了,一笙都听到了!”
程一笙看着空空的门口,心想她听到糖糖叫唤“哼啊”,哪里有“爸”字了?
殷权已经挨个敲门,把殷宗正跟程佑民夫妇都给叫了出来,甚至连月嫂都没有放过,还有外面守着的钟石阿莎等人,反正只要是附近能喘气的,都给叫了出来。
程一笙站在门口,好笑地看着殷权抱着糖糖,跟开会似的站在人前面,十分郑重地宣布:“刚才糖糖叫爸爸了,还叫了两声,一笙也听到了!”
程一笙怎么就觉得,这像是一个固执的小孩,非要让人认同他,然后再拉上一个垫背的,让人觉得他说的很对。她真不知道他哪里听出来糖糖叫的是“爸”,不过她知道,殷权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那种人,他肯定是认为糖糖就是这样叫的,所以才如此激动。
程一笙只能自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殷权太疼女儿了,所以幻听了。
殷宗正说:“四个多月就说话?不太可能吧!”
程佑民看向月嫂问:“一般孩子几个月会说话的?”
月嫂说道:“说话早的,六个月能喊妈,就已经很少见了,像糖糖小姐这样的,还真没有听说过!”
殷权很不高兴地说:“难道我会骗你们?一笙也听到了!”
程一笙心想不好,果真一群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她成了众人的焦点。
殷宗正问她:“一笙,你也听到了?”
程佑民也问:“是啊,你也听见了?糖糖真的会叫爸了?不是一般先叫妈的?”
殷权插了一句嘴,“我这么疼糖糖,她先叫爸,这也是对我苦心的一种回报!”
殷宗正说道:“这不是回报不回报的问题,小孩子没听说说话这么早的。”他又看向程一笙问,“一笙啊,你真的听到了?”
程一笙正在纠结,到底是说实还是说谎话?她真心希望殷权把这个话题岔开,但是老爷子太难糊弄了。
看着殷权狂热的样子,她真心不想给他泼冷水,于是只好说道:“糖糖说的不太清楚,像是爸字。”
这么折中,模棱两可,既成全了殷权,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人家殷权却不满意,转过头对程一笙说:“什么叫像是叫爸,刚才你都说听到了,现在又不承认,你就是妒忌糖糖先叫的爸,没有叫妈是不是?”
这话给程一笙噎的啊,她好心没好报,真是气死她了。
“我反正没听明白,我是听到糖糖叫哼啊呢。”程一笙气的说实话了。
殷权跟着说:“你看你看,刚才还说像爸,现在又这样说,你就是妒忌我,还不承认!有本事你哄糖豆叫你妈啊!”
说完,他还看向月嫂说道:“把糖豆抱来,看他会叫吗?”
月嫂不敢不听,只好抱着怀里的糖豆少爷,走到程一笙面前,程一笙无奈把孩子抱进怀中。
殷权说她:“你让他叫、让他叫!”
糖豆实在不明白这些大人不该干嘛干嘛,全站屋里干什么?不是该睡觉了吗?吃奶睡觉了吧!
程一笙无奈地说:“殷权……”
殷权笑道:“哈哈,笨糖豆,我就知道他不会叫,他可没有糖糖聪明。”
程一笙无语的想笑,难道这糖豆不是你的娃怎么的?这差别也太大了,整个跟仇人似的!
一旁还有月嫂拍马屁的,说道:“头一次听到四个月会喊爸的,糖糖小姐是神童的苗子啊!”
这话可是让殷权高兴了,殷权笑着说:“那是自然,我殷权的女儿,肯定是神童。将来啊,这糖豆可怎么追上来?”
程一笙气啊,这男人还没完没了?她一计上了心头,抱着糖豆钻进屋说:“我给糖豆喂奶了!”
殷权一听,不干了,大叫一声:“不行,说好了糖糖先吃的,你怎么不听话?”说着他也冲进了屋,还把门给踹上了。
一屋子的人一头雾水,没闹明白,这糖糖到底是有没有叫“爸”?
殷宗正摇摇头,说道:“行了,各睡各的觉去吧,让他们折腾去!”说着,他转身回屋睡觉,他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
可是他心里想的是,明天趁着人们都没起来,赶紧教糖豆叫“太爷爷”,要是曾孙第一个会叫的是他,那该有多神气?
程佑民和林郁文也回屋了。林郁文还问呢:“你说,在学术上有没有可能小孩子第一个叫姥姥的?”
程佑民摇头说:“你那个太绕口了,基本不可能,叫妈的可能性最大!”
其实他想的是,应该先叫“姥爷”,他明天就翻翻有关书籍,看看有没有好办法。
林郁文对他的话根本就不信,心里想着,“姥姥”跟“要要”很相近,容易学会啊,明天她就让糖豆学叫“姥姥”。
可怜的糖豆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好几门的课程,以后大概要被烦透了。
再说程一笙冲进门后,进了里屋就掀开衣服,小糖豆的反应也是极快,母子配合天衣无缝,她刚掀了衣服,他的小嘴往上一伸,就叨住了,然后开始咕叽吃了起来,要多带劲有多带劲。
殷权抱着糖糖奔进来的时候,人家糖豆一边吃着,另一只手捉着另一个,警惕地看着殷权,嘴里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糖糖一看糖豆先吃,不干了,哇地就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挥着小手挠殷权。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明明就是她先吃的,都是臭拔拔,好端端惹妈妈不高兴干什么?
殷权一边躲着宝贝女儿的小手,一边叫她:“你还不把糖豆放床上,让糖糖吃?你看她哭的!”
程一笙说道:“一个孩子哭总比两个孩子哭要强,你放心,我让糖豆给她留点!”
殷权真是又气又急,没躲利索,被闺女挠了好几下,疼的他直呲牙。
糖豆已经快速地把一边吃空了,殷权赶紧叫:“另一边是糖糖的!”
可是毕竟没长在他身上,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程一笙已经快速地把糖豆掉了头,吃起来另一边。
“程一笙!”殷权咬牙。
程一笙无辜地看向他说:“让孩子吃了还不吃饱?你还不给糖糖赶紧冲奶粉去,让孩子哭,你也忍心啊?”
殷权气坏了,他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说:“糖糖,要是爸爸也有奶就好了,一定给你先吃。这东西没长我身上,我真是没办法啊,你的坏妈妈太坏了,咱们不理她,咱们吃奶粉去!”
糖糖哭声顿时又高了两个等级,这哭声,比糖豆的声音也不小。
程一笙转头看向殷权说:“你没发现现在糖糖有力气哭了?”
“这完全是我精心照顾的结果,糖糖总算壮实一点了,你再不给她奶吃,她又弱了!”殷权说道。
糖豆心想,那丫头就是装的,平时光哼唧,别看小,其实一点都不弱,不就比我少了二两肉嘛,比我晚了几分钟,凭什么差别就那么大?
程一笙说他:“有功夫说话,奶早吃嘴里了,赶紧让月嫂冲去。”
月嫂绝对是称职的,她已经拿着冲好的奶粉在外面等着了。
殷权没办法,只好出去,一开门看到月嫂,他将奶瓶拿来,然后喂糖糖,可是小糖糖根本不干啊,以前都是她先吃有的,凭什么让糖豆在那吃着,她看着?不干不干不干!
她的小手挥着,就是不要奶瓶,哭得震天响。
月嫂也慌了,说道:“平时太太不在,糖糖小姐都吃奶粉的,今天是怎么了?”
四个月的孩子,绝对已经知道竞争了。
程一笙已经走了出来,说道:“来吧,我喂糖糖。”
本来她有心让糖糖吃奶粉的,可是糖糖一直哭她就知道这小丫头又不肯吃奶粉了,没办法,她只能让糖豆撒嘴。好在糖豆吃的差不多,知道不能惹妈妈生气,所以忍着那还有点点饿,不哭。
程一笙这心里,让糖豆给熨帖的,十分温暖。
殷权二话不说,赶紧把孩子给她,这个时候纵然他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说一个字,甚至连屁都得忍着。为了他的心头肉闺女,一定能忍得。
糖糖到了妈妈怀里,一个劲儿的往她胸前拱,什么鼻涕眼泪都蹭她身上了。
不过作为母亲,程一笙不会嫌自己的女儿脏的,她赶紧抱着孩子进屋,让孩子吃到嘴里。
可怜的小糖糖啊,眼里含着眼泪,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妈妈,一边吃奶还一边地抽噎。
本来糖糖那清澈的眼睛,让泪水洗的更加澄澈,天真中又带着可怜,让程一笙看的心都软了。她抬手给糖糖擦着眼泪,温柔地说:“小乖乖,哭什么?奶粉也好吃啊,吃点又怎么了?嗯?”
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真是哪个受了委屈她心里都难受。两个孩子,做父母的肯定做不到完全公平,因为殷权太偏心糖糖,所以程一笙只能偏心糖豆了。
一旁殷权看到自己的闺女总算吃到奶了,心里松口气,刚才急的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现在不用着急了,他心里磨拳擦掌地想,回头怎么收拾这女人,敢跟他玩心眼了?和糖豆配合着欺负他跟糖糖?
小糖糖吃着奶,顾不得说话,但是那双明眸还是亲切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好像生怕妈妈不要她似的。
看的程一笙笑着说:“好啦好啦,下回让你先吃啊!咱们公平,一人先吃一次好不好?”
其实这阵子殷权盯得紧,次次是糖糖先吃。
糖糖心想啊,指望爸爸就是不行,爸爸对她再好也不能给她奶吃,看来还是得讨好妈妈,这样才能保证既有妈妈的怀抱又有奶吃。
殷权那边想着怎么给闺女争取福利,没想到,女儿在心里已经把他给抛弃了,要是他知道亲闺女的想法,不知会不会伤心死!
小糖糖还想呢,她要努力地叫妈妈,妈妈一高兴了,她就能吃到奶了。
糖豆在床上蹬着小腿玩,努力地想翻身,根本就不知道想办法争取自己的福利,也没想过要叫谁。明天他就吃到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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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孩子去医院了,所以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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