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世子妃一进山门就赏他银子,为他的善良!看来他们真的是怪异的紧。”
“那我们先下手!他们不是替那贱人报仇的吧!今天她一直问我和孩子的事情,还说我们在婚礼前就有了孩子,还说了其它只有那贱人知道的事情,难道那贱人没死?”
“那尸体都找到了,怎么会没死?”齐韬的话让夏雨从慌乱中醒过神来,“是哦,那贱人死的透了,而且夏家再没有别人……想是这个世子妃就专门爱管人家的隐私,那若是被她查出真相,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他们带了那么多的侍卫,你认为我们能怎么样?还能杀人灭口吗?”
夏雨便也沉默下来,若是那对人不是这样的身份,她真的现在就想灭了他们!
孩子尖税的哭声又起,夏雨转身抱起,却见那襁褓里露出的脸孔比她还吓人,脸上全是白斑黑斑,没有头发,头顶一块块的痂有的地方还在往外流着脓,孩子嘴是烂的,连牙床都烂得白骨一般,齐韬突然道:“孩子我治不好,不如,不让他遭罪了吧。”
“什么?你想杀了自己的儿子?”夏雨将襁褓抱在怀里,怒目而视,“你还不把谷里谷外翻个个,找到那本破书?那贱人死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一定还在这谷里,你现在只知道杀自己的儿子,一点用都没有。”
齐韬被她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突然站起来一甩袖子:“不可理喻!”
看着齐韬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孩子的哭声又震天一般,夏雨几乎要疯了,她抱着孩子,不住地摇晃,可是孩子因为痛苦哭声不止,最后直到喉咙嘶哑,嘴里冒出了血沫子,才奄奄一息的只张嘴却哭不出声来,夏雨心如刀绞,眼泪一直往下流:“孩子,是娘害了你,明知你出生后会这样,还让你来到世上,是娘亲自私,也许当初娘亲就该和你一起去死……”
她当初有一线希望,齐韬说的生下孩子,就可以将她脸上的余毒排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孩子出世后,那余毒都进入了孩子的体内,而她的脸上又返了毒,都怪夏诺那个贱人,临死前还害她,那包毒药她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呢?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不是打算害死齐韬吧?
谁知道呢!
夏雨越想越恨,这一年来,她以为她死了自己就可以开心快乐,可是没有想到,每一天她都是在恶梦中度过,夏诺阴魂不散地,有时候,大白天的她都会恍惚看到她走进院子,看见她对着自己狞笑,还有,这个世子妃,她也会觉得她就是夏诺,看来,是自己有问题了。
她抱着快断气的孩子,悲伤和委屈绝望一并涌上心头,她嚎了起来,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又没有办法,恨自己当初不该自私因为害怕自己会死而留下孩子,让所有的毒都入了他的身体!
夏雨见孩子终于哭得睡着了,自己也是将她放下,让丫环们进来照顾,事实,她也知道,若是不尽快找到药王宝典,这孩子晚一天离开,就是多受一天的苦楚,她这个当娘的,真看不得他受苦,但也不想看着他离开。
虽然他是个毒孩子,可是他毕竟救了她一命。也是她的心头肉。
她抹着眼泪,又重新带上了面纱,她觉得这是报应,是他们害了夏诺父女的报应,可是她不甘心,不禁又咬紧了牙关,她和齐韬不住在这个院子里,这只有孩子,孩子日夜的哭叫,他们受不了。
她是心疼,她觉得齐韬是厌恶。
他在书房翻看医书,夏雨进来的时候,坐在了他的面前:“想到办法没有?这些医书我都翻遍了,根本找不到方子,我们中的毒真的只有夏诺能解?”
“她也未必能解。”齐韬淡淡地道,“当年我知道谷主的手里有这传世之药,问过夏诺几次,她也没有说,原来她一直放在身上,怪不得找不到,谷主配了这药,一定会配解药,只是那方子极有可能也藏在了药王宝典上。”
“又是药王宝典!”
“是呀,就是药王宝典,当初我让你等一等,你就是不等。”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夏雨跳了起来,指着齐韬的鼻子道,“当初是谁我比那个贱人可爱温柔的?是谁要娶我,把世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我的?又是谁说要当谷主,我可是为了你的愿望什么都做了,你还要埋怨我吗?你是不是男人?”
夏雨的泼辣让齐韬眉头皱了起来,这一年来,他简直是在炼狱里过来的,她中毒,神经了,孩子出世,又是个毒孩儿,连她和孩子一年到晚的哭,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今天她又来指责自己了,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你想吼得所有人都知道?外面有官府的人,你还不小声些?”
夏雨虽然不情愿但也是低了声音:“现在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那个世子妃眼睛真象那个死鬼,看她一眼我就害怕,真想亲手掐死她。”
“别再提这件事情,隔墙有耳,我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你管我你自己的嘴,不过脸上有些斑,身体没有毒了,待我找到宝典,你又能恢复了,急什么急。还有我们身体好了,还怕没孩子吗?儿子身体上的毒我会想办法,若是解不了,他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也不必太过难过,你急也没有用,日子不得继续过?你现在若是不冷静下来,让那世子世子妃发现了端倪,把前面的事情查出来,我们俩脑袋就别要了。”齐韬到底是男人,比较冷静,他这样一说,夏雨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坐在那里才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也对,我不该这样的火气,你这样一分析,我就明白了。”
看着她平和了很多,齐韬也是松了口气。
却不料,第二天,夏雨刚一出院子,就看见一个红衣身影一闪而过,她以为是上官晨曦,便移步悄悄地跟了上去,结果那红衣人直奔秋千而去, 等她转过去,那身影不知道怎么消失了,而秋千犹自在晃动,好像谁刚跳下来一样,她回头却吓得一声尖叫,看见上官晨曦一袭白裙站在她的身后,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是凝滞的,一如她在梦游。
夏雨忙施礼,上官晨曦仍旧在看着她,半晌幽幽地道:“夏诺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世子妃,我姐姐是自己跳下山崖……”她声音中带着难过,仿佛姐妹极为情深。
“哦,昨天晚上我又看到她了,她看起来一如活人,你确定她真的死了?”
“什么?世子妃到底看到了什么?”夏雨惊慌地道。
上官晨曦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那院子是她住的,我再也不会住到那里去,我看见她在屋子里翻东西,翻来翻去,大半夜的,我问她,她说有一样东西我忘记了,还说,师兄应该知道,她去找师兄。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刚才我好像又看见她了,穿着红衣服,所以我才问你,你真的确定她死了?我看到的到底是谁?我们夫妇在这里只是求医,只对你们的医术感兴趣,并不管那些闲事,我之前的调查也是为了探你们的底儿,现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夫人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您刚才真的看到我姐姐了?”
“是呀,从屋子里追出来,结果你在这里,你刚才没有看到什么人吗?”
“没有呀?刚才民妇只不过是追赶一只兔子……世子妃自己一个人在谷内行走,不太安全,山上多小兽,吓一跳也是不好的,还请世子妃您回吧。”夏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上官晨曦又问了一句:“你姐姐真的死了吗?”
“是真的,她的尸体还是我和姐夫亲自下谷寻回来的,样貌没毁,并不会假。”
“那你们把她埋在哪里了?”
“我们……我们把姐姐的尸体烧了,骨灰扬在山谷里了,这是她生前的愿望,以前她说过,她最喜欢这山谷,永远也不离开,她要无时无处不在。”夏雨说得动情。
上官晨曦听得咬牙。
她一定是恨自己,才把自己烧了之后又挫骨扬灰了。
不过,她只是点头笑笑:“也好,既然是你姐姐的意思……只是她无时无处不在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我会见到她,原来她一直都在谷内呀。”
上官晨曦边说边离开,脚步飞快,象躲着什么,而夏雨刚被她的动作吓到,也茫然四顾,隐约的山路上还有一个红衣,直奔山顶而去,她细瞧的时候又不见了,夏雨惊魂未定地跑去找齐韬,结果一定齐韬的药厅,却发现上官晨曦端坐在那里,好像坐了很久的样子,而且身上穿的也不是白衣裙,是黄色的,如花一样娇嫩的颜色,她穿起来真是非一般的好看,夏雨简直呆了:“世子妃,您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晨曦疑惑地看着她:“早起我就陪世子来这里,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来这里?”
“不是不是,民妇只是想问,您来这里多久了,可是用过餐了,民妇正打算问您午餐想吃什么?”夏雨有点语无伦次。
齐韬此时揭帘出来:“世子,世子妃,刚才草民说的治疗法子,若是您二位没有意见,我们就按照这个方子来治。”
夏雨按住胸口,只觉得一阵的头晕,只齐韬这样说话,显然他们已经聊了半天了,那么刚才自己遇到的到底是谁?
世子妃在这里,那自己跟谁说了半天的话?
她从秋千那里直接跑来的,本就气喘吁吁,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晃晃乎乎地一头栽到了地上,只觉得到处都是红的白的身影,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对于齐韬的问话一句不答,又过了一会儿,竟然开始翻起了白眼,抽搐起来。
上官晨曦见状便告辞了。
等夏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看着齐韬,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她惊魂不定:“见鬼了,我见到夏诺的鬼魂了。”
齐韬皱着眉头:“到底胡说什么?”
“真的,我真的看到夏诺了,她穿着红衣服,最爱玩秋千,不会错的,早起的时候,世子妃也看到了……不对,便是那世子妃也是鬼,也是夏诺变的,她来索命来了,她一定是来报仇来了。”
夏雨根本听不到齐韬在安慰什么,只是直着眼睛就是一个劲儿的喊,象个傻子一样,齐韬忍无可忍,将她的嘴捂了上:“小声些,别喊,我们没有做过亏心事,不要喊知道吗?”
夏雨在他的大手下,惊恐的点头,待齐韬一放手,她又惊恐地叫了起来,声音冲破云宵,齐韬毫不犹豫地又按了下去,这一次按了很久,直到夏雨背过气去,他才放了下来。
齐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夏雨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她继续叫下去,一定会引起人注意的,不得不给她服了蒙药,让她昏睡。
同时在想她的话,不禁觉得可笑,夏诺若是有灵,为什么不来见他?
他倒是在等着她呢,他可是正想问问,她到底把宝典藏到哪里去了。
上官晨曦吃过晚饭,呆呆地在想事情,夏侯珩腿部行了针,安静地躺在那里,他看着上官晨曦坐在梳妆台前纤细的身影,不禁恍惚,怎么觉得她就属于这里一般,好像这才是她熟悉的地方。
她可以不去看,就能打开妆匣的按纽,然后取出眉黛,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熟悉,他不禁纳闷,但只是暗暗的观察,并未问她。
突然上官晨曦回过身来,阳光在她的身后洒下,象是为她渡上了金粉,看起来很不真实,夏侯珩不禁有些痴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上官晨曦终于开口。
夏侯珩一笑:“问你什么?你做什么都不避着我,自然会给我一个交待,我只是在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