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虽然有惊无险地度过，可是项之恒却始终面色不善地对着傅墨云。
“之恒……我只是……”傅墨云今日本以为万无一失，所以才想去找傅老夫人问个清楚，只是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傅墨云，你最近究竟是什么回事？”项之恒破天荒地指名道姓喊着他，让傅墨云也是一愣。
“政事上，我暂且不说。你最近考虑事情总是欠考虑许多。而且为什么要瞒着我？莫非你想成为第二个阿庆？”项之恒黑着张脸，若不是看着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真的恨不得抽他两耳刮子。
“我没有那么想。只是……”傅墨云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你太急了。很多事你越急就越不会如你的意。傅衍你还得罪不起。今日已经打草惊蛇，日后所有的事都要万分小心。你明知道他一直在针对你，你究竟在想什么？而且，我们不是说好，傅墨清所说的事，我和你一起查。便是天塌下来都一起扛吗？”项之恒怒不可遏地拍了拍桌子，“还是说，月汐死了，你也想跟着她一起死？”
“不是你想的那样。”傅墨云苦笑不已地开了口。
“不是我想的那样？算了吧。那个每过几日就要去教坊司的是谁？去了也就算了。就坐在那空屋子里。骇不骇人？”项之恒翻了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句话却是再一次揭开了傅墨云的伤口，“你们似乎都已经看透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项之恒叹了口气，“反正，你们两个都以为对对方好。好了，不说这个了，说多了你又该烦恼了。”
傅墨云点了点头，“知道了。”
“再过几日，皇上应该就会有所动作。我们需要以不变因万变。还有，你知道二皇子为什么会将桐月汐去世的消息封锁吗？”
“他对我所说的是，他想一直认为月汐还活着。”傅墨云扯了扯嘴角，似乎也是不相信他的话，“可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是想将月汐献给南蛮。”
“献给南蛮？”项之恒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所以说月汐要学南蛮语？”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虽然我不知道月汐是怎么知道萧文宣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我怀疑她是已经算到了这一步才想学南蛮语。只是因为那时候事情颇多。来不及教……不过现在也是用不上了。”傅墨云牵强地笑了下。
“可是月汐已经死了。怎么献过去？”项之恒低低地嘟囔了一句，随后拍了下手，“你是指易容？”
傅墨云点了点头，“你还记得吧，楚越那时候和我们说起过，月汐有消失过几日。”
“对没有错。你是说用同样的方法将假的桐月汐送给南蛮，然后达到他合作的目的？”项之恒扣着自己的手指，继续往深层想去，“若想以假乱真，这样的女子在江湖上也是不多见。恐怕都数得上手。”
“用我们的人手查一下。我们必须要先一步洞悉二皇子的念头。”傅墨云沉吟了一下，低声吩咐项之恒。
项之恒点了点头，旋即看向傅墨云，“虽然说我们的目的一直是要肃清朝堂不正之气，可是为何不是去清理那些贪官，而是要加入到这些个当中？”
“上梁不正下梁歪。更何况，萧文宣一旦与南蛮联手。国家就危在旦夕了。”傅墨云沉声说着，“如果说，国家都不在了，我们的目的又怎么完成。”
“知道了。”项之恒点了点头，“可是我不认为南蛮现在有这个实力进攻。”
“是啊，的确没这个实力。所以才要渗透进来。以二皇子的实力，让几个南蛮人进来可是易如反掌。而那几个南蛮人会做的，可绝对会比他们能够做的要多。”
傅墨云和项之恒同时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项之恒便拱手离开。
傅墨云呼出一口气，将已经完全冷透的茶水喝尽。
他曾经想过，自己会低沉一段时间，却没料到这远比自己想象的难过。
罢了。月汐啊月汐，待所有事情了了。我便来泉下陪你。
在项之恒和傅墨云抽丝剥茧地想要探寻萧文宣真面目和傅墨清所言真相的时候，皇上的突然出手又将整个局面弄得一团混乱。
同年八月，废太子。
同年九月，派使节前往南蛮。
两件看似不相关的事，却让傅墨云知道，皇上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废太子却不另立新太子，一则是想警告所有皇子，表现出自己还身强力壮，不用你们那么操心。二则便是想让萧文宣早日露出马脚。
而至于派使节前往南蛮，恐怕就是因为前南蛮王竟然能够出现在中原而惊慌了。
南蛮之人一向不被允许踏入中原半步，即使是边塞城市也偶尔才会有贸易往来，几乎是隔绝了他们的进入。
久而久之也就造成了现在的矛盾。
中原水土肥沃，适合粮食的生产，而南蛮之地水土贫瘠，植物很难生存，所以为了活命，他们也经常会骚扰边境，不过大多数情况还是只是夺去一部分粮食，并不会伤人，总的来说相处的还算融洽。
只是近几年干旱频发，中原也出现了粮食短缺的时候，再被南蛮抢去一部分便无法生存，为了城中百姓，太守自然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南蛮之人又怎会知道他的考量，只认为是中原王仗势欺人，所以才逐渐引起了反弹。
又过了几日之后，项之恒突然闯进了傅墨云的屋中，“萧文宣出手了。”
“出手了？你不是说早已说服那个妖姬了吗？”傅墨云放下手中卷宗，直视项之恒。
项之恒叹了口气，似乎也是恨得牙痒痒，“萧文宣那个兔崽子，他直接让高手绑了那妖姬的孩子。”
“孩子？那个妖姬有孩子？”傅墨云快速地眨了下眼睛似乎有些不解。
“这件事连百晓生都不知道。恐怕她也是为了孩子一直隐瞒着。”项之恒舔了舔舌头，“不过有一件事，我们似乎做错了。”
“何事？”傅墨云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一边看向项之恒。
“阿庆，不该留。”项之恒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了出来。
“阿庆？这件事阿庆也参与了其中？”傅墨云不可思议地与项之恒对视。
还记得那一日他们生擒了阿庆，虽然将他看押在六扇门的地牢之中几日，却最终还是念着情谊将他流放千里，并未取他性命。
“那个妖姬就是昔日扮作桐月汐的那人。而且，那个孩子似乎就是阿庆的。”当项之恒说出后半句的时候，傅墨云的表情便是更加精彩。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阿庆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我无法肯定阿庆是主动帮助萧文宣还是被动。毕竟他当时就任六扇门一把手的时候也是得罪了萧文宣。所以被萧文宣所胁迫也是极有可能。”项之恒一点点地分析着。
傅墨云点了点头，“皇上现在似乎有意辅佐五皇子，打压二皇子。所以他急了也是正常。不过就算将妖姬送出去，南蛮也未必立刻就会与他合作。为何要挑在使节出访南蛮的时候才将她送过去？”
项之恒看向傅墨云的眼睛，顿时会意他所想说的后半句。
二皇子需要南蛮的信任，同时也需要皇上和百官的肯定。
这一次出访南蛮的使节是二皇子所进言之人，也就是说如果与南蛮能够继续和睦下去，便是进一步对萧文宣能力的肯定。
而皇上纵使再不喜欢他，有百官撑腰，却也只能承认。
“墨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项之恒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低声询问傅墨云的想法。
怎么做……建交定然是需要的，时间越长，他们能够准备的时间也就越多。南蛮就越难攻下。
只是，不能让萧文宣的人手得逞，而是，换一个人。
“附耳过来。”傅墨云冷冷一笑，对着萧文宣招了招手。
两人一番耳语之后，很快相视而笑。
翌日下朝之后，傅墨云特意拜见了皇上。
“爱卿可是有什么事要说？”皇上挥退了不相干的宫人，只留下了亲信在旁。
自从傅墨云救驾有功之后，皇上便一改对这个木讷的不喜，反倒是觉着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用得舒坦。
而且自春巡回来之后，傅墨云似乎换了个人一般，做事恰到好处，也不再那么迂腐，更是深得皇上赞赏，也连带着更愿意听他的意见。
“皇上前几日吩咐微臣教授五皇子武功。微臣自是应允，只是今日光武功还不足以让众人见识到五皇子殿下拥有当上太子的能力。”傅墨云适时的停顿了一下，引起了皇上的兴趣。
“爱卿可是有什么妙计？”皇上顿时眼睛一亮，急急地询问。
“出访南蛮建交之事定然需要成功，只是不能让他成功，而是由微臣亲自出马。”傅墨云浅浅一笑看向皇上，“五皇子殿下向皇上主动请示，由傅墨云协同李大人一同出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