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到了府衙,听守门的衙役说冷夜宸已经来了,老心肝一跳。这新来的府尹大人不愧年轻,精力旺盛,昨晚在书房看档案文牒看了半夜,今天这一大早的就过来了,他还以为他会睡个懒觉呢!
心中一动,张问半道折身去茶水间,就看见守着炉子在偷懒的小杂役,伸出脚尖踢了踢,骂道:“茶水都烧干了,昨晚又花街柳巷去了,白天在这偷懒睡觉?”
小杂役立刻跳了起来,嚎叫着揉着惺忪大眼,在看见踢了自己是府衙师爷后,立刻眉目一扬,嬉皮笑脸凑到张问跟前。
小杂役是瞬间双目清明,一点都看不出她刚才还在偷懒睡觉的姿容,笑嘻嘻讨好着张问:“张师爷,你看小的一大早就把府衙打扫的干干净净。你看看,这地面都能当镜子使用了……这会儿过来烧水……听说我们的新府尹大人非常的勤快,我这做后勤的,还不是为您着想,将新府尹大人给伺候的舒舒服服!”
“就你嘴贫,”张问踢了她一脚,这小子平时也就这个模样,四处插诨打科的,不就是为了偷懒?今天他也懒得和她计较,呵斥一声:“还不快点泡一壶茶给我。”
“是,是……这就泡壶茶,绝对的大师手笔,”小杂役摩拳擦掌,手法熟练地泡了一壶茶,提着茶壶就往外蹿,“小的这次绝对将新府尹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张师爷不用再担心迟到被扣工钱的事了。”
张问张大嘴,横眉怒眼地看着扬长而去的瘦弱背影,心道他怎么就招了这么一个克星到府衙来?
冷夜宸一到府衙,就让平光将昨晚见到的捕快王阳叫了过来。
王阳心惊胆战回着问题,就怕冷夜宸来一个秋后算账,好在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起昨夜喝酒之事,他也稍微放松了起来,话也跟着多了起来,冷夜宸也不打断,坐在书案后认真听着。
“大人问的周玲是我们府衙捕快周庄的妹妹,在京城最大的绣楼香绣坊做功,是小有名气的绣娘,她的手可灵巧了,”说着王阳还掏出一块手帕,料子虽然普通,但上面的绣工却很精妙,“这就是周玲绣得,我们这里的捕快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一份,她经常到府衙给周庄送饭,一来二往的,我们也就熟悉了。不过,周庄从八天前就失踪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师爷还派了两个人去找他,希望能找回来。”
冷夜宸点点头,所以昨天十五个捕快只来了十二个,冷夜宸问道:“你们没有去询问他的家人?”
“去了,周庄家就住在东街,很好找的,最里面的小院子就是他家,家中还有一位奶奶,身子不大好,靠药物吊着命,平日里就靠周庄和周玲的工钱补贴家用,过的很清贫。”
很清贫?随手拿出五十两银票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拿得出手的,何况家中还有一位需要长年累月吃药的老人?
冷夜宸心思回转,低声问:“周庄家中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王阳浓眉深锁,欲言又止,最后低叹一声,认命般地说:“除了见到了他的奶奶,根本就找不到人,就连周玲都好像消失了,我们找到香绣坊,里面的人却说十天前周玲送绣品到临县去了。所以,昨夜看见周玲,我才会追过去,可惜没有追到,后来,我又到她家中去了一趟,婆婆却说没见她没回去。”
“嗯?”冷夜宸手指敲了敲桌面,“周玲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王阳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小声道:“周玲姑娘聪明贤惠,温柔乖巧,又有一手好手艺,而且她为人孝顺,不管去哪里,或是买什么东西,总是第一个惦记着周婆婆。”
“可是这一次,周玲竟然没回家,”王阳又是嘟囔了一句。
冷夜宸点点头,又问:“昨晚和你一起的二人,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
“酒场上的朋友,不过钱小飞和周庄的关系很好。周庄消失不见,他最紧张了,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昨天才好一些,所以请我们喝酒。”王阳感觉新府尹大人找他来问话,很可能要花精力寻找失踪的周庄,心底一高兴,继昨晚的好感外,又觉得新大人会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官,立刻把自己知道的或猜想的一一道出。
“和我们一起的另一个人是个杂役,我对他不是很熟悉,不过应该是钱小飞的朋友……大人,在周庄失踪的前一天晚上,我看见他和马文清,就是我们的捕头在吵架,吵得很凶,那天晚上周庄还找我喝酒,骂骂咧咧,说马捕头不是东西,我只当他喝醉了,就送他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