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反而睡不着了,毕竟下午她已经睡了一觉,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吐着温热气息的唇角落下一吻。冷夜宸的眼神果真微变,黝黑的瞳仁像要将所有的光吸进去,却又满脸的无奈。奚言愉悦的轻笑着,将那个扰乱自己的黑影子抛到了脑后,没什么比逗亲亲夫君变脸还有趣的。
两人都侧躺着,冷夜宸能很好的看清楚怀里小妻子的玩乐,即使被戏弄的对象是自己,他也无所谓,反而觉得欢喜。他喜欢看着活力四射的奚言,而不是虚弱的好像如清风般随时逝去。
见冷夜宸只是幽幽地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动静,奚言迷惑了,这昨天才结的婚,今天自己就魅力大减,主动下都没诱惑力了,这以后还怎么幸福生活?
带着灼热的手指在唇上划过,整颗心都烫了起来,冷夜宸不是没有感觉,娇妻在怀,他又克制了自己二十年,如今年轻气盛,只是现在这点地不适合不说,娇妻还戴病在身。
雄厚的真气在经脉中不停地游走着,冷夜宸无奈的闭上眼,警告:“不要玩火*。”
奚言轻笑出声,自己果真还是魅力无穷的!睡意随即而来,奚言在冷夜宸怀里蹭蹭,头顶抵着冷夜宸的下颌,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中。
等奚言入睡,冷夜宸才睁开眼,望着她的目光幽深暗晦,眼底的深处装满了情谊。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让怀里的人和自己更加贴合在一起,舒心的入眠。
看大片也不过如此,眼花缭乱的各种特技上演,飞蹿的身影和各种不甘的嘶叫,奚言知道这些都不是电影情节,风雨中的火焰腾飞,是那么的熟悉,就像刻在她灵魂深处,却被她刻意的忘记,结下的阵法中躺着模糊的身影,拉扯着她的心,很疼很疼,似乎生生地从自己的身上剜下一片肉,剥下一根骨。
那个人是谁?
她将谁封印在熔炉中?
是……是……是幽……
熟悉的答案呼之欲出,奚言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
“醒了?”
奚言转头,床边是熟悉的脸,眼中布满了血丝,让她很心疼,嗓子如同冒火的又干又疼,看来这次病的真严重!刚张嘴,温热的水就送到了唇边,眼眶蓦然一酸,她竟然有些想哭。
压下心中的矫情,就着冷夜宸的手喝完一杯水,奚言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头还有一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晚上又没休息?对不起,若是……”
嗒嗒……嗒嗒……
奚言闭嘴,看向紧闭的门,见冷夜宸开门后,夙黍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盯着两只乌鸡眼,若不是和这个小妖精生活了十年,她还以为从哪里跑来了什么野孩子。
“怎么弄成这样?”奚言惊呼。
大眼一瞪,夙黍很没好气的哼哼两声,嘀咕着:“不知道谁害的,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惊小呼的!”
听觉灵敏的奚言自然捕捉到了,立刻反驳:“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梦游打的?你那是明显熬夜的黑眼圈,小孩子不听话,是不是昨夜去哪里风流了?”
夙黍张大嘴,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想风流也没资本风流啊?果真成亲后的女人都是母老虎,脾气怪的很!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着,冷夜宸放心了不少,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粥碗,坐到床边给奚言喂粥:“先喝碗粥垫垫肚子,待会把药吃了。”
含着粥的奚言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不上不下的,咽下去觉得痛苦,不咽下去又觉得对不起金大腿一大早亲自喂她,简直就是女皇级别的待遇,不享受一下是绝对对不起自己的!
不情不愿地喝完粥,拿到所谓的药时,奚言才知道冷夜宸昨夜去找大夫将药汁改变成了药丸,因为昨晚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就像上次离魂一样,吓坏了冷夜宸,直接将夙黍拖过来照顾她,而他自己衣衫凌乱的去敲开了大夫房间的门,还折腾了一夜才做出了十枚小药丸。
“大人对我太好了,我越来越爱你……”
奚言抱着冷夜宸的腰轻蹭着,像只小猫眯一样和自己的主人亲昵的撒娇,看的夙黍背上直冒冷汗,越发觉得她的脾气越加古怪,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带着满心的疑惑,夙黍风一样的刮了出去。
冷夜宸的背脊僵了僵,随后放松的轻拍奚言的背,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晨风的吹拂。
等冷夜宸和奚言出门,画舫上已经热闹了起来,甲板上已经搭上了高台,此次诗书画赛的主办也站在高台上,邀请过来的裁判有三人,其中一个是他们昨晚才见过的南宫殇。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奚言伸着脖子往上面看,除了参赛的文人墨客,其他的人都安排了相应的座位,冷夜宸和奚言在这画舫上地位崇高,自然排在第一排,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小椅子,案桌上放着瓜果,夙黍正在敞开肚皮子大吃。
冷夜宸面无表情,他的左手边坐着的一个年轻的姑娘,长得很美,只是目光时有时无的飘到他身上,再怎么无动于衷,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还是有的。
听见奚言的声音,他也看了两眼看台,裁判座上的三人,除了南宫殇不是文人墨客中出名的,另外两人一个是当世文豪林梓杉,另一个是在画坛有着小画圣之称的白羽。
奚言停了冷夜宸的解释,扭着头打哈气,口齿不清的问:“白羽?也姓白,和昨晚那个什么神医是一家子的吗?”
闻言,冷夜宸轻皱眉,他突然想到白羽在画坛上颇负盛名,但却从来没有人传过他的出处,所以至今尚未知晓这人的底细,看起来又是一个神秘的人。
见她哈气不断,冷夜宸目光闪动一下,低声问:“困了?”
奚言点点头,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没想到这才一个时辰她又想睡觉,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想了一下,她也不想破坏这难得休闲时光,便道:“我到外面转转,透透气。”
“我陪……”冷夜宸拉着奚言的手,打算和她一起。
奚言却摆摆手,阻止了冷夜宸接下来的话,道:“我一个人可以,等一会就回来。”
冷夜宸只得作罢,奚言的个性他也明白,而且他也不想将她时时刻刻的束缚着,适当的放松对二人都好,但却忍不住担心。
奚言离开后好一会儿,冷夜宸也静不下来心,而丹青大赛已经开始了,展开的画台上,就有他们熟悉的人——江城。
“冷哥哥,是给我画画的江公子,”夙黍兴奋地挥着手,激动的叫着,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回应,他疑惑的回头望去,就看见一个魂不守舍的宸王爷。
聪明的脑筋一转,夙黍就知道冷哥哥为何心不在焉了,这明显的在担忧阿言嘛!
“冷哥哥,阿言没事的,她可厉害了,”夙黍的话很简单,但冷夜宸能听懂其中的意思。即使经历再多的痛苦,奚言都能好好的活着,所以不必要过多的担心,但是他会心疼啊,他不想她再受苦受难。
冷夜宸轻叹口气,摸了摸夙黍的脑袋,却不说话。
夙黍闹不明白冷夜宸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但他的心思已经被其它的事吸引了过去,立刻和冷夜宸打声招呼,就兴奋地奔向了东面的出口。
站在东面出口旁边的人正是六殿下冷玥焱,他正在等着奔过来的夙黍,一等夙黍靠近,就将他拉到了无人的甲板上,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朵上说了几句,立刻引得夙黍瞪大眼。
“真的?”夙黍激动的挂在冷玥焱的手臂上,水灵灵的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我们快点过去,凌琳姐姐会等着急。”
冷玥焱也为自己的发现非常激动,自从跟着奚言这个小师父修习道术后,他对各种神奇的传说和法术都很感兴趣,而且也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所以他在天没亮之前,准确的说从昨夜开始他就在船上探寻起来。
其实他一开始是打算拉着小夙陪他一起的,不过等摸到小夙的房间前,就看见他房间对面的被突然打开,然后冷夜宸满脸焦急地走了出来,想也没想就躲到了楼梯口,然后知道了奚言病情反复,而且更加严重,他再三纠结的是去看看他的小师父,还是一个人去暗探,最后耐不住暗探的渴望,选择独自一人去暗探了。
后来天快亮的时候,画舫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多,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在各处摸索着,刚好左边的通道有脚步声传来,他一慌张,就撞进了身后的“墙中”,原来这不是墙而是一道暗门,只是暗门设计的太巧妙了,他一开始没发现……他所发现的古怪就在这个暗门后面。
夙黍和冷玥焱刚离开,他们身后左边走出来两个人,赫然是昨天在画舫上一个唱红脸一百唱白脸的两骗子,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的跟了上去。
夙黍跟着冷玥焱小心地往前走,好在路上没遇见任何人,大概因为前面在举办比赛,船中的人都跑了过去。到了暗门前,冷玥焱伸手有规律的敲了三下,门内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接着暗门被打开,凌琳小心谨慎地探出头,让两人快点进去。
暗门内是一个不算大的房间,零散的堆着一些杂物,看起来就像一个杂物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夙黍眨眨眼,有些闹不明白冷玥焱所说的奇异在什么地方。
冷玥焱将一处不起眼的杂物搬开,招手让夙黍过去,杂物下面竟然是一口棺材,棺材是透明的水晶石,夙黍倒抽一口气,直呼:“好大的手笔,竟然是水晶棺!”
水晶棺是比较特殊,但对于生长在皇宫的冷玥焱来说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他在水晶棺一侧敲了敲,棺材盖子缓缓地移开,里面竟然躺着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
“你说的奇异之处就是你发现了一个死人,死人装在棺材中有什么好好奇的?”夙黍没兴趣了,兴奋了半天还以为能看见什么奇珍异兽,天材地宝,没想到就是一具尸体。
“你先别失望,”凌琳凑过来小声的说,指了指棺材内的尸体,“这人好像没有死,只是被装在棺材中,你难道不好奇画舫中为什么放着一口水晶棺,又在里面放了一个尸体?”
夙黍还真的被吊起了胃口,歪着脑袋开始一边想一边小声地说:“确实很古怪,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不该带到大海中,还放在画舫中,”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又歪着头问同样沉思的冷玥焱和凌琳,“你们想出原因了没?”
两人很干脆地摇头,冷玥焱拧着眉道:“我和凌琳打算组个查案子的小组,你刚好也加入,我们三人一起将这个谜底解开,一定会是一个轰动全京城的大案子。”
“好啊,”偶尔迷糊的小妖精把别人劝说的精力都省下了,立刻干脆的答应。
“那就这么办了,我们先出去,当心时间久了被别人发现,”冷玥焱立刻拿出领头人的架势,招呼手下两大成员离开这个有些阴森的暗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