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步封黎说完就示意边上的婢子上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做声。
看来,四王爷还在气头上呢。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好歹人家是上门来做客,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酒都不给人喝,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些?
相对于他的不留情面,曲焕那边就显得大度多了,且不说主动上门来吃席,就说手里的酒盏被换成了茶盏,也未表现出多大的不悦和拒绝来,甚至就这样承了。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理亏嘛,是曲焕乱搞四王府的人在先。
而且,四王爷不给人面子,那是太正常的事,若给谁面子,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稀罕得很。
再者,他也从没大家子气过,凡事都要争个赢的,就算在朝堂之上、天子当前,亦是如此,哪怕耍无赖也一定要搞赢。
无视众人复杂的眼光,步封黎仰脖一口将杯盏里的酒饮尽,俊眉微皱,眸色一痛,咽下。
再无二话。
刚准备默然转身去敬另一桌,青柠扬手示意他稍等下。
然后自袖袋里掏出纸和笔。
边上的步飒尘见状,连忙体贴地将她面前桌上的杯盏和碗筷往里移了移,给她腾出铺纸的地方。
青柠略显感激地瞥了步飒尘一眼。
步飒尘指指她手里的笔:“你那笔的水好像不多了,悠着点用。”
步封黎凤眸微深。
青柠左手执笔写字:【四王爷将我的避子药砸了,我也没数还剩多少粒,我就是想问一下,避子药她食了没有?】
既然步封黎认了大家的传闻,那她便顺势演一出。
他应该会配合吧。
写完,她举起来给他看。
也足以让面前的其他人看到。
果然,每个人都有颗八卦的心,古人今人都一样。
大家看了就都好奇起来,齐齐看向步封黎。
避子药她食了没有?
她是谁?
是哪个下人?
步封黎神色不明、情绪不明地瞥着她手里的字,又微微扬目,看向她。
青柠担心他不明白她意欲何为,不知道她的目标,说出什么穿帮的话来,索性自己转眸,看向不远处的婢女青柠。
一来引导大家,二来引导他。
众人原本就都看着他们两个,见她这般,自然就纷纷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步封黎亦是回头望了一眼。
“是她吗是她吗?”终于窥见了被搞的人是谁,有些人超级兴奋。
“肯定是。”
“原来是她啊!”
“竟然是她!”
花厅里一片低低的哗然,众人小声议论。
婢女青柠起先还以为大家看的是她边上的谁,后来意识到大家都看着自己,且指指点点,也是懵得很。
待听清大家在说什么,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平白无故被误会成了那个被曲焕搞的女人。
大惊之下,也很气愤。
有没有搞错?
她做什么了吗?怎么就能误会到她的头上?
误会谁也不应该误会她吧?
她心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四王爷,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每日目光所及、心之所向,满心满眼满脑都是这个男人。
为了这个男人,她誓死也会守住自己的清白。若真被曲焕给辱了,她怎么可能还没事人一样?
可又没人明说,她也不好此地无银地给自己辩解。
而且,她觉得,根本不需要她辩解,她一心向往的那个男人肯定会解决。
曲焕欺人太甚,四王爷这般要强的男人,又怎会甘心受辱?
既然都能杀去妙音阁找曲焕算账,既然四王府的酒都不给曲焕喝,又怎么可能任由曲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就更不可能会回答曲焕那么嚣张恶心的问题了。
故,她也不急,就任由这些人指指点点。
心里想着,一会儿四王爷替她出头,这些人又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这几日,她心情还挺好的,因为她看到了曙光。
宫千暮那个讨厌的女人死了,那个警告她若再肖想四王爷就将她赶出王府的女人,终于死了。
虽然很多人觉得她觊觎四王爷是痴人说梦,但她不这样认为,他都能喜欢宫千暮的婢子水饺,怎么就不可能喜欢她?不都是婢子吗?
而且,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他,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做,不怕丑、不知羞、不要脸的事,她都可以做。
为他死,她都愿意。
谁人比得过?
正自我感觉良好地想着,前方步封黎终于对青柠手写的问题作出了回应。
“曲帮主不是一向敢作敢当吗?既然辱了人家,就应该将人带去橙花帮给她一个名分,送人避子药算是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步封黎还回头瞥了一眼婢女青柠。
婢女青柠大惊。
这......这话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的那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完全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这个一向清高孤傲的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这件丢脸的丑事,也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也误会那个被搞的下人是她。
这怎么可以?
她可以被世人误会,也绝对不能被他误会啊!
她是干净的。
她的身子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不是......不是,王爷,不是奴婢......”慌急之下,她只得出声澄清。
男人这次回头都没回头,径直问青柠:“人,你要吗?”
青柠自是摇头,执笔写下大大两字:【不要!】
末了,又写明了原因:【实在太差劲。】
众人看到此句后,投向婢女青柠的目光就纷纷变得嘲弄起来。
这句话耐人寻味啊!
太差劲?
是身材太差劲吗?
还是被那什么的时候表现太差劲?
又或者是那里太差劲?
婢女青柠面薄如纸。
只得拔高了音量:“王爷,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曲帮主,你把话说清楚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步封黎沉声冷喝:“还嫌不够丢人吗?滚出去!”
婢女青柠连嘴唇都失了血色,还想解释:“不是,王爷,请听奴婢说,奴婢......”
步封黎却嫌恶得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寒声将她的话打断:“你若再说一个字,本王让你滚出的就不是花厅了,而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