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那丹见他欣然从命,心中颇觉宽慰:妹夫肯去,父王这狂躁之症,不难治了……
大王子带上几名得力护卫,一齐乘马到了宫中。一行人径直来到寝殿,就碰到殿外阿布内、二王子伊施韦等人。
元帅看到乔那丹与大卫一同前来,心下稍安,上前说道:“大王子与驸马爷到了——我王这病症……”
乔那丹问道:“眼下殿中是怎生的光景?”
伊施韦答道:“父王在里面大发烈怒——连元帅与我都认不出,只是挥剑乱砍!腿脚慢的,已被刺倒了几个!请来示罗城中的几位祭司,都说是着了心魔,他们却无力驱赶……须得法力更高的神人才能降它……”
大卫说道:“我身上有一根,大祭司所赠的铜笛——经由我吹奏,其音律可驱妖伏魔!待我进殿一试。”
乔那丹喜道:“有大祭司的神器在手,父王这心魔就不难除了!待我与妹夫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伊施韦难免悬挂不下,嘱咐道:“大哥小心……”
大王子对二弟报以微微一笑,提上宝剑,与大卫从容进到殿中。两人一进来,就见地上躺着几具尸首,有男有女。不是宫娥,就是侍从……扫罗却端坐在一张桌边,一手拄着长剑,一手拿着酒壶,在自斟自饮。
大卫瞧这以色列国君,面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双眼血红如火!神情狰狞扭曲——见到有人进入殿里,两道殷红的眼光直射过来……
大卫深知这必是邪魔附体,也不多说费话。掏出腰间铜笛,抿唇吹响。扫罗乍一听到悠扬的笛声,浑身一震,握住剑柄的手不停颤抖!显然是在拼命抗争:弥漫大殿的驱魔仙韵——大卫一边吹奏铜笛,一边缓缓靠近。扫罗紧闭双目,屈身抖动。忽然“啪”一声响,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
随即他大喊大叫,仰天倒下。四肢不断抽搐,接着一声狂吼,就再也不动弹了……乔那丹满心关切,急问:“妹夫神技!父王这是……?”
大卫答道:“大王子无需担忧——稍候,我王自会醒来!”
乔那丹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式,也就不再多问。出到外面,召入众人,抬走尸身,把寝殿冲洗清扫干净……
不一时,扫罗渐渐清醒。看到二子、元帅、大卫都在殿内,奇道:“你们有何事启奏?本王不是在用膳么?”
乔那丹见他对之前情事,一无所知——确是邪灵附身无疑,支吾答道:“父王……想来是操劳国事,过于疲惫。用饭时突然晕厥!宫中侍从急来召唤儿臣……”
扫罗沉默不语,两眼逐一扫视群臣。最后眼睛盯在大卫手中的铜笛上,然后再看看自己手上:血迹斑斑的佩剑。轻声问道:“本王的剑上怎会沾了鲜血?莫非本王在梦中昏睡,还可以杀人么?”
大卫料想这事定然瞒不过他,还不如实言相告为上——于是答道:“仆人猜想必是有妖人做法,请来邪灵进入我王心窍,乱了王的本性……”他把刚才情形简略复述一遍。
扫罗听完,叹道:“多亏了我儿大卫前来,否则,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众人看他渐渐恢复如常,都松了口气。扫罗续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各自回去歇息吧……本王也要睡了。”
群臣施礼退下。大卫与乔那丹慢慢退出,转过身来,刚要迈过门槛,只听背后剑刃破空之声凌厉,一柄长剑已递到背心!
原来扫罗心想:趁着今日邪魔附体的怪诞因由——我一剑捅死了大卫!只需推托是鬼魔从中作祟,谁都怨不得我!除掉肉中刺,方可保住扫罗家的江山,万世永固!
殊不知,非利士国师聂班达:唤来的“地灵魔”,进入人心深处,无限释放他的私心欲望!万难轻易根除!以色列王现在受其控制,为达自己目的,不择手段!
适才,大卫瞧扫罗神智清楚,还以为铜笛神妙,已尽驱心魔,便要放心离去,不料,国君竟骤施暗算!他不假思索,摸出以笏短剑,随手向后挥出。只听“哧”一声,如切朽木败絮,跟着“呛啷”声刺耳,半截长剑砸在地砖上,火星四溅……
众人惊闻变故,纷纷停步回头。扫罗眼看偷袭未果,索性又装起疯来——手舞一截断剑,四下里乱劈,口中叫道:“我杀、我杀!我要杀尽你们这些非利士人……”
大卫又换出铜笛,凑唇吹响。扫罗体内的“地灵魔”被神笛催逼,只得收敛深藏,蛰伏不动……以色列王就势躺在当中,沉沉入睡,好掩饰突袭黑手。
乔那丹见状,忧心问道:“父王这心魔,可有良方祛除?”
大卫沉吟回答:“若要根治,非要大祭司亲来不可!”他早知自己五年前,就不容于扫罗——先前那记夺命剑,不见得:君王是受邪魔驱使……
这一夜惊魂之后,扫罗时常借机发作。每到夜间,大卫都要到宫中,吹笛安魂——不然,以色列王就要暴起伤人!然而,大卫已有防备:时时刻刻小心在意。扫罗欲要假扮疯颠,下手害他,也未能得逞……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月,扫罗无计可施,只得又找来心腹重臣:以国的兵马大元帅。
阿布内却不知君王这些时日来,实系扮疯卖狂,只为不可告人的私章。忽闻王有宣召,委实心悸,惴惴不安来到宫中——进到寝宫密室,只见扫罗神色自若,一如常人,稍稍放心。他近前问道:“我王今日……有何要事相商?”
以色列王瞧他屏气敛息、战战兢兢的模样,笑道:“元帅还在害怕……本王仍有邪魔附身么?”
阿布内听他笑得诡异,问道:“难不成我王这些天都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