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情急之下,尚且能想到那关键之人巍子,白忠和许言又如何会想不到?
在白忠陪着白蓉蓉返回后院之时,许言便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那巍子,并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的巍子正战战兢兢地坐在许言的身旁,任凭那白晟派来的下人如何寻找,也不会想到那巍子竟然会在许言的房中。
白家老爷子和自己一双儿女唏嘘感慨了一番,便在白忠的搀扶下移步进自己的院房之中。父女三人刚在各自落座,便见那白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一进房门便见那一身男式土色长衫打扮的白蓉蓉正端坐于白易的右首处,惊疑间,也顾不得表露自己此时应该有的情绪,异声道:"蓉蓉,你怎么...?"
俗话说,仇人相见,应该分外眼红。白晟存心要取白蓉蓉的性命,这点白蓉蓉已经心知肚明,知道这些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苦难都拜自己这位小叔所赐,如今到了图穷匕见之时,她见到白晟,并没有歇斯底里地扑上去质骂他一番,反而心平气和地站起身来,迎着白晟走上前去,微微一福,淡淡笑道:"蓉蓉归来,让小叔失望了吧...!"
白晟闻言一窒,心脏狠狠地被这句话揪了一下,差点不能持身坐倒在地,浑身冷汗连连,左右手反复地搓揉着,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勉强笑道:"看你说的...!"
"你这孩子...!"白易看到白晟这幅尴尬地模样,心知自己这个女儿和他一直不对付,只当是白蓉蓉初回府中耍点小脾气,任性一下,着实不会想到,自己女儿这番话背后所蕴藏的一切,忙摆手笑着打圆场道,"蓉蓉,你失踪这些日子,你小叔也是焦急得很!"
"他自然焦急了...!"白蓉蓉浅浅笑着,又是上前几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凝望着略显慌乱之色的白晟,面带调侃之色地说道,"一直没能看到我的尸首,小叔如何能安心?"
"蓉蓉...!"白易见白蓉蓉越说越离谱,而白晟已经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忙挥手喝道,"休要胡言乱语...!"他没留意到,白晟平日那么好使唤的嘴皮子,今日不知为何竟是只是不停抖动着,楞是没有应上几句,丝毫没有往日的作派。
坐在一旁的白湘虽然已经很少过问家事,可是对自己这个小叔也是一直看不顺眼,尽管如此,但他也觉得自己这个妹子话说得过火了,抬手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连连使着眼色。
白蓉蓉依旧平静不为所动地笑了笑,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白晟那四处游离闪躲的目光,唇角微微一扯,讥笑道:"小叔,您说,蓉蓉我有没有胡言乱语呢?"
"你...,这,你...,我...!"白晟在白蓉蓉步步紧逼、却极其平淡的语气之下,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外沁,只能悻悻地笑着,语无伦次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您别急...!"白蓉蓉见白晟憋着一肚子的怨气,却还要陪着笑,心中更是快意,幽幽一笑,说道:"小叔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好想想,我还有样好东西要给爹爹看看,趁这个空,您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爹爹!"白蓉蓉猛然转过身后,一连正色地荡步到那又喜又恼的白易面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叠书文,然后分为三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白易身前的木案之上,跟着也不多言,返身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上,端起一碗茶水放到唇边,那双颇为撩人的凤眼瞥了恭立在一边的白忠一眼,见白忠暗地里向她竖起大拇指,自得一笑,有意无意地微探出那丁香红舌在碗边好一阵酥人筋骨地舔舐,觉得水温正好,这才浅浅地含了一口。
白易颇为不解地望着右手边的那一叠银票,好一阵,这才拣起这叠银票,甩手扬了扬,又望向自己的女儿,可见她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颇为无趣地放下,这才抬指拣起放在中间那一纸书文。
这份书文,正是那白晟后来伪造的合约,而他曾经交给白易过目。白易摊开合约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处,复又重新合上,把这纸合约放回原来的位置,这才把目光扫到自己左手边的那张文书,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这张纸的纸质和之前他看的那张合约的纸质一模一样,正是白府专门用来拟定合约所用,他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此时的白晟虽然隔着这张书案有好几步的距离,可那叠银票和合约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正是他之前吩咐白彬拿到帐房入账的,谁知却被白蓉蓉摆放到了白易的案面上,再又看到另外那张书文,白晟猛得想起了什么,顿时吓得面色苍白、魂不附体,身子再也不受控制,微微颤抖起来,呼吸也跟着凌乱起来。
白易的手一直没有伸出去把那张合约拣起,反而是支起脑袋出神地凝望着。白晟此刻的表情自然丝毫不落地尽入他的余光中,白易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的脑子却没坏,他已经从中品味出了几分滋味,对放在自己左手边的这纸文书有了大致的猜测。
白易对自己这个小上十来的胞弟自然是了解的,白晟自幼到大一直跟随在白易的身边,这几十年下来,白易对他的感情自然极为深厚,这些年来如同对自己的子嗣一般宠爱着,也就惯出了他一些毛病,他的所作所为白易并非不是不知道。白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为,他是打算把自己的家业传承给白晟的。
眼看自己唯一的独子对家里的产业丝毫不感兴趣,白易无奈之下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把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基业交给白晟,然后再为自己的两个儿女各自准备一份丰厚的资产,让他们和孙儿们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白蓉蓉虽然精明能干,可终归是一女子,她现在还年轻,将来终会耐不住寂寞再嫁人,如此一来,若是把家业交给她,那么等她改嫁之后,这些产业便和白家再扯不上什么关系了。而交给白晟却是不同了,不论如何,他当上这个家,这些产业还是姓白,这大宅内供奉的还是同一个祖先。
白易抬起眼睛望向面色如常的白蓉蓉一眼,他有多希望眼前自己这个能力更胜须眉的女儿是男儿身,可这只能他寥落之时这样臆想而已,既然已经决定把家业交到白晟的手中,他就不能不维护白晟,不能让他落了面子。
"父亲,您怎么不看了?"白蓉蓉见自己的父亲盯着那份最为重要的合约,久久不曾动手,便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白易略微苦涩地笑了笑,抬指缓缓拣起那份合约,却是没有打开,反而拈在指尖微微晃了晃,说道:"此事为父早已知晓,这银子是我点头给你小叔的!"
"什,什么...?"白蓉蓉惊诧地掩口而立,难以置信地呆望着自己的父亲,可聪明如她,很快就缓过味来了,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在维护他,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和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腾地一下窜了出来,激愤地说道,"这可是一万五千两的银子啊..."
跟着手指白晟怒声道:"爹爹,您就是想把银子给小叔,也用不着伪造一份假的合约吧!?"
"一万五千两?"白易闻言,冷不住暗自倒吸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白晟最多也就贪下个千把两银子,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一出手就是一万五千两,还真有些让白易目瞪口呆。可事到如今,他自己说出去的话再也不能收回,而且既然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产业交给白晟,不论如何还是要维护着他的脸面。白易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机有些沉,在他看来,正是有心机的人才能把生意操持下去,再说他倒腾来倒腾去,都还是自己要交给他的东西,事已至此,只能等事后再好好提点提点他了。
"我知道!"白易依旧不露声色地摆了摆手,安抚怒火难平的白蓉蓉道,"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小叔用这笔银子去尝试一下山织绸的生意,又怕你有意见,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怕我有意见?"此时的白蓉蓉见自己的父亲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维护这心如蛇蝎的小叔,她泼辣的一面彻底坦露出来,毫无顾忌地反驳道,"爹爹,您蒙谁呢?这合约签订之日,我早就不在府内了,您还担心女儿我有意见?"
"再说了,这府中大事一向都是您说了算,您什么时候这般在意我的想法了?"白蓉蓉咬牙嗤笑道。
白易闻言一楞,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这临时找出来的借口果然漏洞颇多,一下间就被自己的女儿给抓牢了。
"此事就怪为父,与你小叔无关!蓉蓉,你也累了,早点回房休息,可好?"白易自认理亏,语气颇有哀求之意。
"爹爹,事到如今,您还要维护这个狼心狗肺的恶贼吗?"白蓉蓉见自己的父亲还在盲目为白晟开脱,心火更猛,猛然抬高嗓门,大声地嘶叫道。
"混账...!"白易见白蓉蓉出言这般肆意无状,也是按捺不住,一掌重重拍打在书案上,腾地一下站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