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杯觥交错,不一会儿,便都有了些醉意。
张垍搭着江亭云的肩膀,笑道:“江兄,老实说,我这么几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已经羽化登仙,不在尘世了,没有想到,今日再见,你不仅没有遁入空门,反而还对人间有了眷恋……人间好啊!人间好……不求来日登极乐,但求今日纵欢愁!”
江秋雨同样笑道:“张兄说的在理,我之前,确实有些一根筋了。”
李瑁此时,也有了些醉意,但是,在这三人中,他是喝得最少,因此,也最为清醒。
李瑁瞪了张垍一眼,说道:“你这醉得也太快了吧?你的酒量不行,自己应该有点数!别学人家那么喝酒!”
“哈哈,你这就不懂了,人生在世,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醉,像你这样,对什么都浅尝即止的人,根本就不懂人生的真谛!”
张垍只是哈哈一笑,之后自顾自地喝起酒来,根本不在意李瑁的劝说。
“你……你以为我想管你?我只是不想,我妹妹有你这么个酒鬼丈夫罢了!”
李瑁简直无语了,又瞪了他一眼。
不过,李瑁见他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连回嘴都懒得回,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
迟疑了一下,他看着江亭云,眼神有些复杂:“江兄,老实说,我之前,我曾经怀疑,你是个江湖骗子……但如今看来,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这世间,或许真有鬼神?”
江亭云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世间,究竟有没有鬼神,还另说,但……你为何这么早就断定,我不是个江湖骗子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李瑁之前对他,有那么些怀疑。
“江兄。
李瑁正色道:“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基本的识人只能,还是有的。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很是自信,而且,眼中并没有丝毫愧疚,你现在在做的事,应该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那么,你自然不是骗子。”
说到这里,他再次停顿了一下,眼神越发复杂起来:“而且……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我之所以觉得,你不是个骗子,原因还在张垍身上。”
“哦?此话怎讲?”
江亭云有些好奇,问了一句。
“……喏,你看他。”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此刻已经醉趴在桌子上的张垍:“他其实……不是一个好酒如命的人,至少,相比与李白,他肯定不是个好酒如命的人,平日里,是不会喝得酩酊大醉的。今日,是个意外……而他今天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无疑是因为你。他再次与你相遇,发自内心地觉得高兴,因此,不自觉地就喝多了。他是把你当真朋友的……
而我与你,虽然是初识,但是,跟他可是认识许久了,彼此都很了解对方。总之,我不了解你,但是了解他。他当成朋友的人,肯定不会是骗子。因此,我也相信你。”
说罢,李瑁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跟江亭云碰了碰,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他还是不喜欢喝酒。
“……看来,你也把他当成真朋友了。”
迟疑了一下,江亭云也便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轻声笑着说了一句。
“我不是……”
哪成想,听他这么说,李瑁似乎还有些羞涩起来,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他毕竟是我的妹夫……那么,我跟他的关系好一点,也是很自然的事。”
闻言,江亭云也是微微一怔,随后笑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真是没想到,李瑁还是个挺腼腆的人?
呵……这种人,真的很像ntr故事里的苦主啊。
之后,见张垍已经醉趴下了,李瑁便问道:“你还要喝吗?不喝了的话,我们便把他抬上去如何?”
江亭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喝了,我们把他抬上去吧。”
他不是个嗜酒如命的人,甚至,他对酒,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别人叫他喝,他就喝,别人不叫他喝的时候,他也不会想起来喝。
“好,一、二、三!”
于是,他们便一个抬上半身,一个抬下半身,把张垍抬了起来,往楼上走——楼上是有客房的。
他们把他玩楼上抬的时候,张垍口中还喃喃地说道:“我的酒呢?谁把我的酒拿走了?”
李瑁没好气地说道:“是我!不服的话,就来打我!”
“好啊,原来是你小子!看我不给你好看!”
张垍挣扎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挣扎开,于是便服软了,任由他们把自己抬了上去。
“呼!”
他们合力把张垍丢到床上以后,李瑁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汗。
“那接下来,江兄是要去……”
李瑁瞥了他一眼,问道?
“我回去吧。”
江秋雨笑道:“我回去以后,还有点事情要做……只是,他就要交由你来照顾了?”
他指了指床上的张垍说道。
“好。”
李瑁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便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真是的,这人怎么这么麻烦……”
他抱怨了一句。
江亭云权当没听见,笑道:“那我走了?”
“去吧。”
“再见。”
“再见。”
与李瑁告别,下了酒楼以后,江亭云内力一运行,仅有的那点酒意,也便消失无踪了。
他慢悠悠地,往安国寺走去。
老实说,今天的收获,出乎他的意料。
他竟然就这么顺利地,与李瑁交上了朋友。
接下来,他只要按部就班,继续跟他们玩个几天,加强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
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道,当知晓历史之后,想要改变历史,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当然,在这里,他企图改变的历史,只是一次“偶然事件”。
他若是想逆历史潮流,阻止大唐帝国的没落,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但是无论如何,此刻,他确实正在改变历史,哪怕只是细微的历史,这件事情本身,依旧让他有些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