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被汉水贯通。
它的周围水道复杂,汉水支流更是多不胜数。
檀溪,就是汉水支流之一。
这是一个是湖泊,又是一条水道。
当地人也称之襄水。
说是一个湖泊,是因为檀溪水道在真武山下的河床显得特别广阔,两岸不见境,从真武山往下而看,一片碧波荡然,如湖泊之美景,所以很多人称之为檀溪湖。
但是整个檀溪水道很长,迂回绵延,九曲十八弯,遍布襄阳西南方圆上百里的境内,北面连着汉水,南面是东湖,纵横在真武山之间,也连着砚山南麓。
这是襄阳比较重要的水道。
襄阳自然对这里有防备。
防守此地的是黄祖麾下大将,陈就。
黄祖领江夏数年,一方诸侯,又有江夏第一世家黄氏宗族支持,麾下也算是人才济济,文臣武将皆不少,但是在军事上,其中比较出色的,无非就是张硕陈就二人。
张硕善于攻城略地,统领步卒,所向披靡,而陈就,善于水战。
黄祖麾下战船,八成以上,都齐聚在陈就的兵锋之下。
黄祖亲自率军入襄阳,主力基本上全至,数万大军,遍布襄阳南部,从南郊,西南,东南,在成为连成一线。
陈就统兵江夏水师,负责驻扎在檀溪湖上。
檀溪湖有汉水为屏障,而且背靠真武山,无论是水道,还是陆路,都有天然的屏障,驻扎在这里,易守难攻,保襄阳西南之境内安然无恙。
江夏水师不比荆州水师差,战斗力甚至尚在荆州水师之上,因为江夏水师曾经数次于江东交战,江东的水师才是水军精锐,无论是战将还是水师兵卒,战斗力远远在内陆的水师之上。
陈就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他并不认为牧军胆敢以水师先开战,但是他还是小心谨慎的。
牧军水师他略有耳闻。
听说连一艘楼船都没有,最强大的战船还是斗舰而已,而且斗舰都不多,大部分都只是艨艟而已,艨艟的战斗力遇上楼船,鸡蛋碰石头而已。
这样水军根本不能称之为水师,只能称之位水匪,水军作战,若是没有楼船依靠,只能如同水匪的招数,来之即聚,去之即散。
檀溪湖上,战旗猎猎,水寨连营。
“禀报校尉大人,一个时辰之前,斥候突然发现,汉水上有战船进入,如今已行之檀溪水道的北部,距离我们只有十里不足而已!”
斥候部曲的军侯是陈中,陈就的堂弟,他最信任的部将。
“你们看清楚番号了吗?”陈就跪坐简陋的议军堂上,眸光微微眯起,他还年轻,只有三十出头而已,但是很精壮,浑身你透着一股悍勇之气,是江夏猛将之一。
“看清楚了!”
陈中回答:“景平第二军!”
“牧军?”
陈就缓缓站立起来了,目光远眺:“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们不从陆路进攻襄阳,偏偏走水道,以为凭借几条船就能称之为水师,不自量力!”
他打从骨子里面看不起牧军水师。
在他的心中,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江东水师,其余的人,在水道之上,都不配称之为他陈就的对手,就连荆州水军都督蔡帽他都不是很买账。
他是想不到牧军水师还真敢来。
诧异之后,陈就有些兴奋,荆州如今气氛压抑,军中的情绪很低落,特别是襄阳兵将,连败在牧军之手,已经引起了一种惊慌的情绪在蔓延。
这时候他如果能打出来一个漂亮的胜战,必然能让江夏军扬名在荆州。
“陈中!”
“在!”
“斥候船全部放出去,给我摸清楚牧军水师的情况,有多少兵力,有多少船,我都要清楚!”陈就冷声的说道。
他是一个战场上经过磨炼的成熟将领,看不起牧军水师可以,但是轻敌就决不允许,他可不想阴沟里面翻船,最后被一个不成建制的牧军水师击败。
毕竟牧军名声在外。
无论是击败关东联盟军,从关中杀出来,还是以雷霆之势夺取汉中,兵出荆州,都表露出牧军强大的战斗力,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
不过牧军名声都是步卒打出来了,牧军水师可以说是牧军唯一的污名,之前好像和南阳的水师打都吃力,更是被邓龙率领荆州水师打的溃不成军。
所以陈就才有信心。
如果是在陆地上面对牧军主力,他早就跑了,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
“校尉大人,此事是否通知太守大人!”
一个行军主簿突然说道。
“嗯!”
陈就想了想,他虽想打一场,但是这事情还得看黄祖的意思才行:“黄曦,你亲自返回襄阳,和太守大人禀报一切情况,然后代我请战,告诉太守大人,我有信心全歼江河之上的来敌!”
“诺!”
行军主簿黄曦拱手领命,迅速归城而去。
他把情况禀报给了黄祖。
黄祖并没有自作主张,在江夏他会嚣张一点,但是在这襄阳城,他可不敢太过于嚣张,襄阳藏龙卧虎,蒯家蔡家,都是能吊打黄氏一族的名门世家,这里还是刘表的主场,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立刻去了州牧府和刘表等人商讨。
“檀溪?”
刘表眯眼:“牧军居然想要从这里打开缺口?”
“主公,某认为,可以战上一场,我江夏水师,精锐如虎,绝不是他们牧军水师能媲美,只要盯住陆地,逼迫他们在江河决战,我们就可以扬长避短,以我们的优势,击败他们!”
黄祖拱手说道。
“允!”
刘表想了想,点头说道。
憋屈了这些时日,也是时候打一场了,不然襄阳城里面的气氛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特别是连败之下,荆州将士明显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他需要一场胜利。
“但是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刘表嘱咐说道。
“主公放心,我江夏水师,岂会败在区区的牧军水师之上!”
黄祖自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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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檀溪湖了吧!”
张辽站在甲板之上,目光凝视前方,轻声的道:“的确是一个决战的好地方!”
景平第二军,三个营,集合大部分主力,所有的战船,都在这里了。
这一战,他并非骚扰,也不是试探。
而是决战。
“对!”
第五营校尉张石站在他的身边,轻声的道:“前面最多还有三里,就进入了檀溪湖,檀溪湖里面大,外面小,就好像一个碗口,最重要的是靠着真武山!”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中郎将大人,其实我们可以让暴熊军在真武山接应,如果有暴熊军在旁侧接应,牵制他们一部分主力,这样我们比较好打一点!”
“不行!”
张辽摇头,轻声的道:“这样会打草惊蛇,我们要是让主公调动暴熊军进入真武山,恐怕就引起荆州主力的动向,双方调兵遣将,那就不是檀溪湖的一场局部战役,而且一场正面碰撞的大型决战战役!”
“碰撞就碰撞,还怕他们不成!”
张石冷笑。
“不是怕他们,而是这样打起来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张辽微笑的道:“在陆地上交战,我们有必胜把握,唯一担忧了,无非是水道上无法突破,一旦水道被揽住,我们主力无法前进,最后必然会形成一个让我们担心的僵局!”
“僵局?”
“襄阳的地形特别,和我们之前攻打过了很多城池都不一样,这里的水道纵横四野,如果没有一支有能力的水军打通这些水道,我们连兵临城下都难!”
张辽叹了一口气:“天下人都知道我牧军战斗力强,可唯一的这问题就出在我们景平第二军的身上,你要知道,我们景平第二军虽为水师,可终究不如人,无论是战船,还是操控船只的能力,甚至是对水道的熟悉,水性的熟练,比荆州水师尚且不如,比之江夏水师,更是有太大的距离!”
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景平第二军和江夏水师这等精锐想必,就是一个少年,和一个成年人对比。
他的拳头微微的握紧:“如果我们不能弥补这样的差距,是无法让大军越过一条条的水道迅速的兵临城下,我之所以主动邀战,是为了以战练兵!”
张辽身上的气息爆发出来了,宛如一杆标枪,笔直如山,迎风直上,凌厉无匹的锋锐能割破万物,他一字一言的道:“我要在决战之前,把景平第二军练出来!”
“如此一来,我们必然伤亡惨重!”
张石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太残酷了!”
以战练兵,是最残酷的练兵办法,一战下来,损兵折将无数,能十人都未必能练出一人,那怕最后练出了一部分精锐,也会折损不少主力兵卒。
“你有第二个能拉进双方战斗力距离的办法吗?”
张辽目光栩栩,看着张石,沉声的反问。
张石闻言,顿时变得沉默了。
荆州水师和江夏水师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他们景平第二军在底蕴上就差的太远了,首先战船就有很大的差距,另外兵卒上也差的很远,不是能力,是技术,水师作战,操控战船是一个技术问题。
“不是我想要残酷,是我们别无所想!”
张辽平静如水的面容带着一抹疯狂:“我们的兵卒,都是精锐兵卒,战场练兵,才能让他们更好的熟悉水战,更好的操控战船,此事主公已授权与我,此战我已决!”
“传我军令,进入檀溪湖一里,立刻发动进攻,全军突进,直入檀溪湖!”
张辽发出了军令,牧军纪律森严,军令如山,战场上,你可以讨论,可以反驳,但是只要军令一下,必须无条件遵从。
景平第二军的战船,开始了冲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