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几天,唐玄宗已经拟好了一道简单的‘度寿王妃为女道士敕’,上面扼要的写明自己自幼丧母,欲尽孝而不能。而寿王妃杨玉环,一向贤孝,虽然贵为王妃,但是却经常修行,现逢太后忌辰,寿王妃请求出家为道士,令自己不忍拂她的雅志,便遂其心愿。当朝前有玉真公主为母出家,后有寿王妃杨玉环为孝由度为道士,实属太后之福,他这个做儿子之福。
李瑁虽然早就知道杨玉环要出家的事情,可是现如今皇上将此事公布了以后,他的心里依然是五味陈杂。朝廷上下大为惊讶不说,李瑁的兄弟们也颇为错愕,大家都一致猜测,这寿王妃是不是为了让李瑁当上太子,才去出家的?而另外一方面,杨玉环所福的窦太后是女皇武则天杀死的,那么寿王的妻子为窦太后而出家,是不是证明了将会有新一轮的宫廷斗争即将展开?众人都在心中暗自琢磨,却都不知道李瑁这样的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在这同时,他们又觉得李瑁非常有本事,先是武惠妃在暗中助他为太子,现在武惠妃死了,他又能说动杨玉环为其出家为道,为了这个太子之位,这寿王的手段还真是不少!
就这样,武惠妃那一段还未落下幕来,杨玉环出家为道的事情,又一次将李瑁推向了风口浪尖。李瑁心情沉重的和唐衍还有杨允文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风波还未平息的这段时间,在家里深居简出,以免被别人再多说些谣言。
这是宫廷之间的斗争,百姓们当然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因此在坊间流传开来的,只是称杨玉环将是自古以来最为美丽的女道士。秦禹也听到了其他王妃和公主们的诸多议论,可却都是一笑置之,有时候,远离事实的真相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除夕的那天傍晚,李瑁派人将秦禹和唐衍接到了寿王府,因为杨玉环回来了,因为初二这一天杨玉环出家的仪式时需要从寿王府接她进宫的。
秦禹和唐衍到寿王府的时候,杨玉环、李瑁和杨允文已经候在了桌上,秦禹看杨玉环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一样,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和唐衍无语的落座,李瑁便站了起来,举杯环视了几个人一圈,说道:
“秦姑娘、唐公子,这是本王与你们相识几年以来,第一次在一起过年,本王就先敬二位一杯,之前因为考虑的不够周详,对二位多有得罪,本王在这里先给二位致歉了!”
唐衍忙说:
“王爷太严重了!”
李瑁却把话说完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了,唐衍和杨允文也只好陪了一杯,秦禹是女人,只陪了一口。
寿王爷才刚刚坐下,杨玉环便又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以后,才略带伤感的举起杯子:
“想当日玉环蒙秦姐姐相救,距今已经有四年之久,本来玉环已经将姐姐认作亲人一般看待,奈何却一直没有相聚的机会,如今……如今这可能是玉环在寿王府过的最后一个年了,能够跟秦姐姐和唐公子一起,玉环,玉环真的感觉非常之荣幸!”杨玉环说到这里,语音已经有些哽咽,可她还是将手里的酒饮尽,杯子放在桌上的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
秦禹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将杯子里的酒咽进肚子里,眼睛里面也浸满了泪水,不管李瑁都曾经做过什么,可杨玉环对她的姐妹之情是真挚的,如今自己的姐妹过的并不如意,秦禹的心里当然也不会好受。
“妹妹,千万别这样说!秦禹自到了这里以后全是靠着你和王爷两个人才有今天,妹妹这样说,岂不是太见外了?”酒喝得太急,秦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唐衍忙将秦禹扶下坐好,使得杨玉环更觉得伤感,曾几何时,她和李瑁也是这般恩爱来着。
李瑁见状也心有所感,苦笑着喝下杯中酒,然后对唐衍说道:
“唐公子,你知道吗?其实本王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太子,只想这辈子都跟玉环守在一起,可是现如今,本王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竟然也一下子成了泡影!唐公子,你定要帮我才好!帮本王坐上太子之位,然后能与玉环再续前缘!”
唐衍笑了笑,然后略一点头,秦禹对于李瑁这种没主意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早就看腻了,当下不再说话,拿起桌上的筷子,吃着唐衍为他夹的菜。
“王爷!有你这句话,玉环就知足了!玉环不敢奢求日后王爷对我还有旧情,只求王爷能善待两个孩子,玉环也就心安了!”杨玉环说的声泪俱下,仿佛这一天便成了永别一般。
这是秦禹第一次听说,杨玉环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后,便听见杨玉环对自己说:
“秦姐姐,日后玉环不在寿王府了,王爷的事情还请姐姐和唐公子还有二哥多多费心才是,玉环知道你们定不同于普通人……”
“好了,玉环,日后你会经常见到秦姑娘的!”李瑁打断道。
他实在是不想听这么伤感的话题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解决的方向,今后还能和玉环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在这么有限的时间里面,这么悲伤呢?
李瑁另起了一个话题,将饭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起来。不一会儿,长安的大街上便劈劈啪啪的响起了鞭炮声,秦禹、唐衍和杨允文想多留点时间给李瑁和杨玉环,便借口出去看热闹,出了寿王府。
杨玉环的幸福生活又过了一天,虽然这期间弥漫在他和李瑁之间的,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淡淡的忧伤,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幸福显得更加珍贵。在杨玉环的百般请求之下,秦禹和唐衍留在了寿王府,准备一起参加太真师傅在年初二正式的出家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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